孫權冷笑:
“當年先帝尚在時,劉備也不是沒背盟襲過我方疆土?”
“更何況,此次北伐,我曾派人與劉禪合力,他卻不置可否。如今楊儀擅專跋扈,蜀漢早已不可信任!孤不過先下手為強罷了。”
右將軍陸遜抱拳進言:
“主公圣鑒。然而蜀漢究竟乃聯吳多年之國,一朝反目,恐傷將士之心。可否再作觀?”
孫權臉一沉:
“楊儀之流野心,據說奪了天水後氣焰囂張,連曹叡都不放在眼里!”
“若不趁此機會與魏夾攻,待其做大,豈不後患無窮?陸伯言,此事無需再議!”
陸遜還待進諫,孫權已不耐煩地擺手道:
“張昭何在?”
老臣張昭拱手出列:“老臣在。”
孫權道:
“命汝為特使,即日起程赴都,向劉禪通報!”
“我大吳與曹魏已結盟,從今斷絕與蜀漢的一切盟好和通商!”
張昭聞言一驚,他年事已高,又是一介文臣,讓他出使蜀漢,這般挑釁,不啻虎口拔牙。
可正要拒絕,但是再看到孫權興致的神,便只能著頭皮答應下來:
“臣,領旨。”
孫權復瞟一眼陸遜等人,冷冷道:
“陸將軍,你乃三軍統帥,好好整頓水師陸軍,吳蜀邊境的人手,要多加派一些了!”
陸遜無奈,只得應道:“諾。”
當日,東吳朝廷發布詔令,與蜀漢絕斷市。
各郡港口封鎖蜀國商船,遣返蜀國商旅,使整個江東地區籠罩上一層張氣氛。
與此同時,張昭一行使團從建業出發,逆江而上,浩浩奔赴蜀中。
行進一月,總算趕到。
張昭走上蜀漢朝堂,懷抱著一卷竹簡,隨即打量著大殿之上的蜀漢君臣,目中帶著幾分倨傲。
劉禪強出笑容,朗聲道:
“吳國特使遠道而來,朕本該設宴款待。聽聞使者有急國書相呈,不知所為何事?”
對于此番吳國突然出使,劉禪也好,蜀漢群臣也好,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張昭微微一笑:“啟稟劉陛下,在下奉吾主孫權之命,有詔書一封,當殿宣讀。”
劉禪心下一沉,但面不顯,點頭道:“準。”
張昭緩步走到殿中央,展開詔書,高聲朗讀:
“吳皇帝孫權奉天承運,詔告蜀國皇帝劉禪知悉!”
“即日起,我吳國在此鄭重通告蜀國:自本詔書”宣告之日起,先前兩國盟約徹底斷絕。”
“爾蜀國若識時務,宜尊奉魏吳共議,即刻退還天水郡于魏,以謝罪自明。否則,吳魏兩國將共舉大軍,兵臨城下,彼時休言舊!”
寥寥數語,卻字字如刀。
殿蜀漢群臣聽到此,登時群激。
丞相長史秦宓首先按捺不住,厲聲喝道:
“放肆!孫仲謀安敢出此無禮詔書!”
其他員也憤然高呼:“豈有此理!”
“東吳欺我蜀無人乎!”
張昭見狀,卻面不改,冷笑著繼續宣讀:
“吳魏兩邦肝膽相照,齒相依。反觀蜀國寡信義,多次奉違,諸葛孔明死後,楊儀專權擅命,更乘侵魏,皆為天下所不齒!”
“今吾主與曹皇帝共討此逆賊,還天下清平!”
一時間,大殿已是炸鍋一般。所有蜀漢大臣無不怒不可遏,紛紛痛罵東吳無信背義。
就連劉禪亦氣得臉通紅,渾發抖。
張昭將詔書一卷,抱拳淡淡道:
“劉陛下,吾主詔命已傳達,請恕老朽不奉陪了。”
說完竟旁若無人地轉就走。
“站住!”
趙雲豁然出列,怒目圓瞪,沉聲喝道。
“張昭!你辱我蜀漢先相,口噴人,就想這樣走了?”
張昭捋須冷哼:“本使奉主命宣詔,如有不滿,可來我江東論理。”
“你!”趙雲氣極,手已按住佩劍,一步步下丹墀。
劉禪回過神,連忙沉聲道:
“大將軍且慢!
劉禪雖憤恨,但張昭乃吳國特使,真在朝堂遇害,將激化矛盾,不可不慎。
劉禪深吸口氣,對張昭強笑道:
“張公久聞大名,何必遽遽而去?不如留在都小住幾日,朕尚有許多國事與張公請教。”
張昭豈聽不出話中挽留是假,是真。
他淡然一笑:“劉陛下意心領了。只是吾主有令,不得久留他國。告辭!”
說完竟不待允準,徑直昂首闊步走出大殿。
“攔住他!”劉禪再也忍不住,猛拍案,大吼道。
早有武士堵在殿門,但張昭旁的吳國隨行護衛也一擁而上,雙方對峙。
張昭大馬金刀立于殿門口,朗聲道:
“陛下,你要為難老臣麼?也罷,今日便死在你宮中好了!”
說著,張昭就做勢要一頭撞死在大殿上!
這句話擲地有聲,讓劉禪愣住。
此時趙雲急忙上前在劉禪耳邊低語:“陛下,此人乃吳之賢臣,萬不可殺。否則理虧于天下。”
劉禪額頭青筋直跳,最終閉了閉眼,擺手道:“放他們走!”
宮門打開,張昭帶著使節團大搖大擺離去,徒留滿朝文武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
待吳使出宮,劉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又驚又怒的緒,猛地從龍椅上起,厲聲道:
“可惡!東吳欺我太甚!諸位卿,依卿等之見,該當如何?”
殿下群臣面面相覷,一時無人作聲。秦宓首先站出:
“陛下,吳國背盟,與魏結黨,是可忍孰不可忍!依臣之見,立即詔楊丞相班師回朝,共議東吳!”
禮部尚書蔣顯卻憂心道:
“如今曹魏議和未久,不可盡信。他們與吳結盟,或許正為對付我蜀漢而來。若我貿然興兵東向,只怕……”
趙雲劍眉鎖:
“然東吳已與曹魏連結一氣,我蜀漢進退維谷。不如暫按兵不,以觀其變?”
秦宓急道:
“不可坐以待斃!當年先帝與吳盟乃諸葛丞相所定,如今東吳撕毀盟約,丞相在天有靈,也難咽此氣。”
“何況張昭當眾辱罵先相與楊丞相,此仇非報不可!”
他說出眾人心聲,朝臣群共憤:
“正是,戰便戰!”
“我蜀漢何懼一戰!”
劉禪聽著眾臣吵嚷,只覺腦中一團,不由大聲道:
“夠了!”殿中頓時一靜。他長嘆一聲:
“傳朕旨意,快馬送往天水,令楊丞相即刻回師都,共商對吳之策!”
“諾!”立刻有侍衛領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