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拍案道:“好!就讓那楊儀知道,我江東兒郎豈是好惹的!”
眾人一番痛飲,酒酣耳熱,賓主皆大悅。魏使臨別前鄭重道:
“火油之利,全仗諸位將軍發揮。我等靜候佳音!”
朱然拱手:“諸位放心,明日蜀軍有來無回!”
次日清晨,朱然召集眾將于點將臺前,下達軍令:
“今晚子時,若有東風,我軍便對蜀軍營地與戰船同時發起火攻!”
他環視眾人,眼中畢。
“即刻傳令下去:所有弓箭一律浸火油,所有投石車準備火油浸布裹石!弓弩手、投石兵各就各位,待風起舉火!”
“諾!”眾將齊聲領命,皆拳掌,興不已。
守軍將士忙碌起來,校場上到可見士兵來回搬運火油,給箭矢淬油、將麻布浸裹縛在巨石上。
整個江陵城一派張而又的景象。
吳軍上下無不堅信,只待夜幕降臨,城外那不知死活的蜀軍便將化為一片火海!
且說此時,江陵城外蜀軍大營中,楊儀正召集姜維、張嶷、廖立等眾將議事。
原來,楊儀率部攻克公安後,稍作整頓,已于昨夜趕至江陵城下,與先前圍城諸軍會合。
他原打算三日後發起總攻,不料一早接到報:吳軍今夜將有作!
“報!”帳外傳令兵高聲稟報,“啟稟丞相,我潛伏城中的細作連夜送出急信!”
楊儀神一振:
“呈上來!”拆開一看,只見信寥寥數語,楊儀看罷角微翹,冷笑道:
“朱然老賊想用火攻,倒是打得好算盤!”
姜維聞言吃驚道:
“火攻?莫非吳賊想燒我大營?”
楊儀頷首,將信遞與眾將傳閱,沉聲道:
“朱然得了魏國火油相助,準備今晚趁風縱火!目標包括我水軍戰船與陸上營寨。”
眾將看完信,紛紛怒罵起來:“魏國小人,竟暗中助吳!”
“這朱然也忒自大,想火燒我軍,癡心妄想!”
姜維攥拳頭:
“丞相,此計當真毒。若被他們得逞,後果不堪設想。”
他目擔憂之。
“依末將看,不如提前撤去江邊戰船,營中多灑水布防,以防范火攻。”
“不。”楊儀擺擺手,眼中寒閃過,“敵人既謀劃火攻,想打我等措手不及。本相偏要將計就計,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
姜維一愣:“丞相之意是?”
楊儀目投向帳中懸掛的地圖,手在江陵城上重重一點,斬釘截鐵道:
“傳我軍令:全軍速做攻城準備,改三日後進攻為今日黃昏發總攻!”
此言一出,帳中眾將無不大吃一驚。張嶷上前一步,拱手道:
“丞相,軍中原先籌劃三日後攻城,如今突然提前,是否太過倉促?況且城高池深,兩日強攻未下,貿然再攻……”
楊儀眸一厲:
“諸位莫非畏戰?”
“屬下不敢!”張嶷連忙躬。
“末將并非畏敵,只是擔心貿進有失。”
楊儀淡淡一笑,從容道:
“朱然以為魏軍會來援,所以死守不戰;如今魏軍暗援火油,必令其更添狂妄。今晚他企圖火攻,本相便不讓他有機會放火!”
他環視眾將,有竹道:
“趁敵軍措手不及,我軍黃昏鼓噪攻城,彼時天未暗,吳軍只顧準備火攻,必然方寸大!所謂兵貴神速,便在此時!”
姜維眼中亮起敬佩之,抱拳道:
“丞相英明!末將愿為先鋒,殺他措手不及!”
楊儀欣然點頭:
“好!伯約為前鋒,率無當飛軍攻打西門!張嶷、廖立,各率本部為左、右翼,配合攻城。水軍鐵甲艦隊駐江上,待我號令,以艦炮轟擊城樓!”
“諾!”眾將轟然應命。
楊儀復對眾將肅聲道:
“還有,命各部嚴加戒備,謹防敵軍今晚狗急跳墻突圍。”
“喏!”諸將領令,各自飛奔出帳,下去準備。
黃昏將近,暮蒼茫中,江陵城頭的朱然遠遠見到蜀軍大營中陡然旌旗涌、號角長鳴,不由大意外:
“怎的?蜀軍這是要……”
未等他說完,只聽“轟”地一聲巨響!江陵城西一段城墻驀地煙塵沖天,磚石飛濺!
接著,又是數聲震天地的炮響,城樓上守軍驚連連:
“不好了,將軍!蜀軍開炮攻城啦!”
“什麼?!”
朱然大駭。他探頭一看,只見西城方向火閃閃,煙柱騰空而起。再細看城下,蜀軍陣型已然鋪開,如水般朝城墻涌來!
霎時間,城上吳軍作一團。朱然萬萬沒料到楊儀竟提前發猛攻,頓時驚怒加,連聲嘶吼:
“傳令各部,給我死守城池!弓弩手還擊!快!”
話音未落,又一轟鳴聲起。
蜀軍軍中,不但陸上推來了威力巨大的霹靂火炮。
江面上更有數艘鐵甲戰艦冒出黑煙,艦首大的黑中烈焰噴吐。
“咚!”一聲,巨大的炸在朱然腳下炸開!
整座城樓都為之一,火熱浪撲面而來,嚇得朱然連連倒退。
“這……這是何?!”
朱然駭然失聲。他從未見識過如此駭人的攻城利:城頭垛口已被炸塌一角,幾名守軍被掀翻在地,哀嚎不止。
周圍吳兵面無人,連滾帶爬地躲避。
“大炮!蜀軍有此等神威武備!”有老兵聲喊道,“擋不住啊!”
朱然強自鎮定,拔劍指揮:
“穩住!穩住!弓箭手,放箭!放箭!”
軍之中,一名副將壯著膽高呼:
“將軍,咱們的火油箭呢?出去與他們拼了吧!”
“對,火攻!”
朱然這才如夢初醒。原本計劃于夜半風起時施放,如今蜀軍搶先來攻,只能提前用了!
“快,給老子點火!死他們!”
霎時,城頭上百支浸火油的箭矢點燃引火繩,如流星般呼嘯著向城下去!
與此同時,幾架投石機也倉促啟,一塊塊裹著油布的石彈帶著火焰砸向蜀軍陣列!
然而楊儀此番攻勢何等迅猛。姜維率領無當飛軍騎早已沖至城下,一柄柄巨斧兇悍地劈向城門!
劇震之下,朱然只覺腳下磚石簌簌落土。
他探頭去看,卻見那堅固的楠木城門在火炮轟擊和鐵騎撞擊下已經扭曲開裂!
“將軍,不好了!西門守不住了!”
有親兵絕地喊。
“不可能!給我頂住!”
朱然聲嘶力竭,可回頭去,邊士卒人人驚恐,士氣全無。
反觀城下蜀軍,越戰越勇,吶喊震天。
遠營壘上,一員蜀將正高舉令旗,指揮鐵甲艦炮齊轟。朱然看到那人的影,認出正是楊儀!
“楊儀!是楊儀!”
朱然雙目裂。他原以為楊儀會畏于火攻,不料竟親臨前線調度攻城。
一時怒火上涌,朱然紅著眼吼道:“弓箭手,給我殺楊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