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了！
朱高煦現在人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朱棣現在懷疑他緝拿劉觀的機，還一直揪著不放。
自己不過是因為朝廷財政張，才想著抓幾個巨貪抄家沒收贓款，緩解一下戶部的力罷了。
難不我告訴你朱老四，朱高煦已經不是從前的朱高煦了？
朱棣忙著南征北戰，推行永樂各項新政，做他的千古一帝，沒有多余的時間與力，關注吏治問題。
太子朱高熾又是位寬厚仁慈的主兒，對待臣僚一向寬仁，只要做得不是太過分，他都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一來，洪武朝被打至近乎絕跡的“員腐敗”，在永樂一朝迅速地死灰復燃，并且大有愈演愈烈之風。
左都史劉觀，只不過是其中比較出名的一個。
朱高煦深吸了口氣，斟酌了一下措辭，這才緩緩開口道:“爹，你可知道員貪腐的手段？”
朱棣聞言一怔，有些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員貪腐的手段？
這就當真涉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不過他好歹極天下十一年，好歹也聽說過不。
“朕略有耳聞，洪武朝以折火耗和淋尖踢斛最為出名。”
朱高煦點了點頭，看來朱棣也不是毫不關心民生。
折火耗，就是府向平民收銀子時，熔斷碎銀子會有損耗，損耗的這部分由老百姓承擔，損耗多府說了算。
而淋尖踢斛，就是府征收糧食時，一斛倒滿糧食時員會踢一腳，部分糧食會被震出來，這些踢出來的糧食就不歸百姓了，而是作為糧食運輸時的損耗，同樣的這部分損失同樣由老百姓承擔。
說白了，這些都是員剝削百姓的貪腐手段，老百姓卻了“冤大頭”。
“那爹你知不知道，永樂朝最出名的手段，是什麼？”
聽了這話，朱棣臉一變，陡然坐直了。
他倒是真想聽聽，本朝那些個貪污吏，是如何巧立名目的！
然而朱高煦只是笑了笑，吐出了四個字:“為民請命！”
朱棣:“？？？”
啥？
為民請命？
這怎麼就了員貪腐的手段？
從古至今為人民所敬仰的賢才干吏，大多都是能在要關頭為民請命者。
在百姓心中，一個員，只有心中裝著百姓，時時為民請命，才真正配得上清的名聲，才是百姓心中的好，為朝野稱道。
朱棣頓時來了興趣，“老二，你別賣關子了，詳細說說。”
“方法很簡單，地方員在收完當年的稅賦之後并不急著上繳給朝廷，當朝廷催收的時候，地方員們就以災了、民生艱難等等理由向朝廷申請賦稅減免。”
“如此一來，他們不但可以為自己博取一個‘為民請命’的名，而且一旦朝廷同意了減免，那麼減免的部分就可以‘正大明’地落自己的口袋。”
“甚至于運氣好的時候，朝廷不但會免了賦稅還會發放錢糧賑濟，既然自己這些地方父母為百姓們爭取來了賑濟，那麼地方父母們和百姓一起分一分賑濟金，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聽了這話，朱棣臉瞬間變得難看至極，怒斥道:“混賬！”
地方員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欺君瞞上，哄騙朝廷，把朝廷與百姓當做傻子戲弄，自己卻在中間賺了個盆滿缽滿！
百姓如實上繳賦稅，肩上的擔子沒有松掉半分。
朝廷的稅收卻是減，甚至還要補所謂災！
這些銀錢最終全都落了那些貪污吏的口袋，讓他們吃了個滿流油，甚至還博得了一個“為民請命”的名！
朱棣一向自詡英明神武，民如子，但朱高煦這話卻無異于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
朱高煦卻是毫不慣著他，自顧自地開口道:“因河南山東大旱，兒子就想起了員們常用的這種手段，于是就想到了都察院這群狗東西。”
“太祖爺當年為了懲治腐敗，將史臺改組為‘都察院’，大幅度擴編了史隊伍，并賦予了他們不品限制核查并彈劾天下員的莫大權力。”
“但是爹你不妨想一想，天下的吏由史們核查監督，史們又由誰來核查呢？您即位稱帝後天忙著打仗，老大又忙著給您屁，誰有這個時間與力去監督史？”
朱棣一怔，隨即笑罵道:“你這混賬，什麼‘屁’？目無君上！”
朱高煦了脖子，嘆氣道:“那麼對貪污吏而言，問題就簡單多了，把史們也拉下水就行了。”
“下了水的史們，很快也不再滿足于被的等待員們來收買行賄了，而是主出擊利用手中的權力直接向員們索賄，因為無人可以監察他們，所以他們無所顧忌。”
“歸結底，問題源還是出現在監察系上，爹您可以借此機會堵上太祖爺留下的，給這些史們套上一層枷鎖，這樣他們就會老實了。”
朱棣抬了抬眉，眉頭皺得更了。
想要肅清永樂朝的貪腐之風，都察院這風紀之司是關鍵所在。
“老二啊，你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朱高煦傻眼，沒有想到這坑兒賊想要榨干自己。
問題給你指出來了，銀子也給你搞到手了，怎麼解決問題還要我出馬嗎？
朱棣見他那怏怏不樂的模樣，頓時瞪大眼睛怒視道:“快說，不然發配高墻！”
得了，這坑兒賊！
“第一，先任命一位剛正不阿的忠良直臣出任都史，所謂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都察院演變這個樣子，劉觀吳中二人是罪魁禍首。”
“爹你可以考慮一下江西按察副使顧佐，此人剛直不撓，吏民敬畏而服從，把他比作大明包拯，由他出任都史，都察院才不會再起貪腐之風。”
顧佐！
大明包拯！
朱棣點了點頭，這個顧佐他還是有印象的，就是一頭脾氣臭的倔驢，只要違背律令，逮誰噴誰。
不過眼下這種況，將都察院給他，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現在都察院百廢待興，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敢作敢為的新任都史。
“第二，就是給監察史套上一層枷鎖，比如推行一個推薦人制度，都察院選拔史，需要由推薦人將候選人的名單、履歷等上報吏部審核，一旦該史日後出了問題，推薦人和審核人也要一并問罪。”
朱棣頓時眼睛一亮，扯著胡須連連點頭。
“第三，等到顧佐搭好了都察院班子，朝廷就可以大力反腐倡廉了，重啟一些洪武朝針對貪腐的嚴苛刑罰予以震懾，再制定一些連坐刑律，比如員貪腐認罪後如果家財不足以填坑，直接貶他子世世代代為奴為婢，直到償完為止！”
朱棣:“！！！”
嘶……
這個老二，手段很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