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劉武落曹的震驚中,陸遜猛地反應過來:“主公!那曹賊落馬後,主公可曾派人去城外尋其下落?”
曹賊落馬之後,到底是傷是死?
陸遜話音落下,瞬間所有人都驚醒過來,眾人的目猛地再次聚集在劉武的上,魏延更是干咽了口唾沫,若曹賊中箭亡,那豈不是……
劉武搖頭:“那時,我當即令人開城門尋其下落,除了幾行馬蹄再無其他蹤跡,想來曹是被心腹帶走了。”
沒找到曹的下落?
劉武的回答,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一半,魏延煩躁的捋著黑須:“這曹賊若死了,或是重傷不起,西陵被困之局眼下就可解了。”
“可偏偏現在這曹賊是生是死,不清楚。”
魏延的話說到了所有人的心里,這些日子隨著曹賊攻城,城的守卒消耗極大,眼看著西陵很有可能守不住,軍心也已經開始搖。
若是能確定曹死了……哪怕是確定曹重傷,至也能大振城中兵卒士氣。
“主公。”陸遜神肅然:“屬下以為,昨夜主公既是一箭落曹賊,那曹賊即便不死也要傷!”
“當下最要的事,是弄清曹賊的生死。遜有一策,主公可派一人去曹營探視,若探視之人回來,曹賊是生是死自然清楚。”
“若曹賊死,北方時局必有變,城外大軍亦群龍無首,他們必不敢在城外逗留片刻,我等只需靜候曹軍撤軍即可。”
“若探視之人被曹營拘,那必是曹有事,曹營不敢放他回來與我們通消息,如此……主公今晚便可帶兵劫營,必獲奇功。”
好個陸遜!
不愧是日後能做二十年東吳大丞相的一代權臣,只是三言兩語間便定下了一條能探明曹虛實的奇策。
劉武點頭:“此策可行。”
陸遜:“只是這探營之人,須得有些份量,若這探營之人份量不夠,休說探清曹虛實,只怕連曹營都進不去。”
如今西陵城份量最重的自然是劉武,但劉武是整個西陵城的主心骨,自然不可能妄,那剩下的就只有……
魏延深吸一口氣,正要遂自薦,忽然……
“主公!”
向來沉默寡言的高順,竟是搶在魏延之前開口:“順愿替主公往曹營,一探虛實。”
魏延被搶了差事,大為不滿:“我魏文長好歹也是荊襄名將,難道還不夠分量去曹營嗎?高將軍莫不是小瞧某?”
高順:“非是小瞧魏將軍,實在是高某在曹營之中的【人】不,此去曹營,往昔故人或許還會給我幾分薄面。”
當年徐州之戰,高順數次大敗曹軍諸將,當年的張遼的張文遠更是投了曹,說高順在曹營【人】不,還真是大實話。
高順再次向劉武一拱手:“主公,此事非高順不可。”
陸遜也贊同:“高將軍正合往曹營一探。”
著堂下的高順,劉武心里明白,足夠分量去曹營的,眼下除了自己還真就只有這高順了。
劉武緩緩開口:“如此,就請高將軍走這一趟……務必小心。”
“末將領命!”高順向劉武行了一禮,轉出了大堂。
陸遜著高順的背影,神肅然,西陵之圍到底能不能解,就看這位陷陣營主將帶回來的結果了。
……
曹營,中軍大帳。
此刻數名隨軍郎中被帶進大帳。
帳外,一眾謀臣武將,眉頭蹙,不停的來回踱步。
“主公那一箭,非是要害,想來應無大礙。”
“話雖如此,丞相畢竟上了年紀,萬一這一箭引得丞相不虞,那……”
“丞相昨晚傷歸來,看到的人不,就怕這軍心浮!”
“怪哉!如今眼看這西陵城破城在即,丞相又何必白龍魚服,冒險探城呢?”
眾人議論紛紛,臉上俱帶憂,昨夜曹丞相親自去探西陵城,結果卻中箭而回!簡直讓一眾謀臣武將肝膽裂。
萬一丞相有個三長兩短,不但眼下這數萬大軍崩散在即,只怕剛統合混一的北方各州,又要烽煙四起了。
想到這里,不人臉古怪起來……
那西陵賊將先是斷了文聘一臂,而後又生擒了曹仁,如今連曹丞相都中了他的箭,這小子莫非真是專門來妨曹氏的嗎?
“報!”
正在此時,一名士卒匆匆來報:“諸位將軍,營外有一將,自稱陷陣營高順特奉西陵劉子烈之命,前來探丞相!”
……
曹營之外,高順勒馬而立,手中并無任何武。
須臾,有士卒出營:“高將軍,丞相有令,請高將軍營。”
“有勞。”高順當即下馬,隨著那士卒了曹營。
他放眼四,見大營中一切如常,似乎并沒有什麼軍心搖之象,莫非曹孟德尚安然無恙?
高順心緒翻涌,眉頭微皺。
“高將軍,別來無恙否!”忽然,前方一將大步向著高順走來,正是曹洪。
當年曹征徐州,曹洪亦在其中,他曾直面陷陣營,麾下士卒幾乎被高順的陷陣營打的沒有反擊之力。
本以為白門樓之後,高順已然進了三尺黃土,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
高順對曹洪還禮:“子廉將軍,向來安好?”
曹洪著高順神復雜:“曹某自然安好,但我觀高將軍面卻不大好!足下既是命不該絕,就當識時務,知天命,何以再同我家丞相作對?”
陷陣營給曹洪留下獲得影,實在是刻骨銘心,他也實在是敬佩高順練兵的才能,這番話倒也是出自真心。
高順神平靜:“各為其主而已……順此來乃是奉我家主公之命探視曹丞相,曹丞相安好?”
曹洪的神冷了下來:“丞相喚你,你見了丞相便知。”
話音落下,曹洪已然走遠了。
高順腳步隨著那士卒繼續往前走,心里卻還想著剛才曹洪的神,對方面無悲,想來主公那一箭并不曾讓曹孟德斃命……
正在此時,前方又有二將迎面而來,正是李典、許褚。
“高將軍,你此時不該來。”李典著高順,一聲嘆息。
當初徐州之戰,李典亦曾敗在高順的陷陣營手中,白門樓上見高順之死,也曾為他惋惜,豈料如今故人復生,卻依舊互相為敵。
高順看向李典:“我為探丞相而來,怎說不該來?”
李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滿臉誠懇:“我家丞相向來思賢若,如今呂布已死,徐州亦歸丞相治下,你若此番再向丞相效力,丞相必然重用于你。”
“曼,你與這廝說這些廢話作甚?”一旁的許褚打斷了李典的話,又冷笑著看向高順:“你以為你此來安的什麼心腸,我等不知?丞相不知?”
“當年濮之戰,讓你占了便宜,今日你了我軍大營,正好讓我報昔日濮之仇!”
當年曹征濮,與呂布兩軍相對,尤其是面對陷陣營時失利頗多,若非許褚死命相護,只怕曹也活不到此時。
許褚此刻見到高順,再想到昨夜曹帶傷歸來,一時間幾乎不住怒火:“待你見過丞相,咱定要……”
“仲康!”不遠的中軍大帳,走出一將,正是獨目夏侯惇:“丞相有令,速速帶高順來見,你等莫要耽誤功夫。”
說罷,夏侯惇盯著那只唯一的眼睛,看向高順:“高將軍既是來探丞相,便莫要敘舊閑談了。”
高順著夏侯惇後的那頂中軍大帳,西陵接下來能否擺這場苦戰,答案就在那大帳里。
他深吸一口氣:“請元讓將軍引路。”
……
中軍大帳,
夏侯惇掀開帳簾:“丞相,高順帶到。”
高順跟著夏侯惇進帳,只見曹安坐榻上,只是臉蒼白,上還纏著繃帶,大帳有刺鼻的金創藥氣味四下彌漫。
曹還活著!
高順心中大失所,但還是上前見禮:“高順奉我家主公之命,特來探丞相。”
榻上,曹親眼見到了當年的白門樓【故人】,心中悚然一驚,此人果然是高順,他竟真的還活著!
但這份震驚,很快就被昨夜中箭的怒火了過去。
他冷然一笑:“高順,孤知道你的來意,無非是替你家主公來探我是死是活,呵呵……暗箭難防吶!”
“孤本以為那劉子烈是個大丈夫,不曾想也是個放冷箭的小人,可他若想以一支暗箭便取孤的命,那是癡心妄想!”
“孤不妨明白告訴你,只要孤此時斬下你的頭顱,劉子烈那里定然以為孤這大營出了事,今晚必定劫營。”
好個曹孟德,不愧是一代雄!
高順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陸遜在西陵所議論之策,曹人雖不在,竟是一眼看了他的來意。
陸遜雖然是日後的東吳大丞相,但論道行終究還是比不得眼前的大漢丞相。
“曹丞相,我……”
高順急忙想要開口分辨,卻被曹孟德愈發冷厲的聲音打斷:“你本就是個該死之人,今日孤便送你去與呂奉先相會!”
“來啊,給孤拿下!”
曹一聲大喝,頓時夏侯惇毫不猶豫的領著邊侍衛將高順按倒在地。
噌!~
夏侯惇腰間環首刀出鞘……
高順心中一片冰冷,自己死了不要,可西陵城怎麼辦?
萬一主公今晚真的來劫營,這曹必然在大營設下重兵埋伏,到那時,一切都完了,主公的大業也完了!
自己誤了主公的大事了!
嗡!~
利刃破空之聲響起,高順已經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慢!”
曹的聲音忽然再次響起,夏侯惇的環首刀在距高順脖頸尚有一寸,驟然停了下來,刀鋒落下帶來的冷風,激得高順脖頸起了一片皮疙瘩。
“丞相?”夏侯惇試探的看向曹。
曹神漠然:“那劉子烈不曾殺許褚,孤又何妨饒高順一命?放了他罷。”
侍衛們放開高順,高順死里逃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他起走,他要趕把曹營的況回報給劉武。
“替孤轉告劉子烈……”曹的聲音再次傳來:“莫要再做無畏掙扎,他如今大勢已去,他再不投降,西陵三日之必破!”
“讓他想清楚,這大江兩岸,劉備也好,孫權也罷,都沒那個膽魄與氣量用他,也都喂不飽他,他只有做我曹孟德的鷹犬,才能吃得最飽。”
高順:“末將定將丞相的話帶到。”
說完,他轉就走。
“回來!”
曹喊住了高順,高順再次轉:“丞相還有何吩咐?”
這位大漢丞相的角閃過一歲戲謔:“再替孤告訴劉子烈,他不是孤的脈,想做孤的世子是不的……”
“但他方天畫戟舞的不錯,歸降孤後,孤倒是可以收他為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