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向主公低頭了?!
主公到底在說什麼?
諸葛亮此時,他是滿臉的錯愕:“主公,長公子信中……”
劉備直接把信塞到了諸葛亮手中:“軍師且看,那逆子縱然猖獗,但孫劉聯軍畢竟勢大,他也有怕的時候!”
諸葛亮接過帛信,只瞧了一眼,整個人就愣在了那里。
長公子竟然主邀主公過江一敘?!
“呼~”劉備深吐一口氣,似乎要將這段時日因為劉武而的窩囊氣,全部吐出來。
“我贏了,終究還是我贏了!”此刻,劉玄德臉上意氣風發,和剛下船時的低沉憤懣相比,幾乎是換了一個人。
他自認為已經徹底看了劉武的打算……
這小畜生信里面說什麼過江一敘,但實則就是在向自己求饒,只是還不下段而已。
劉武不傻,他得了這江北之地才多久?即便他能征召大量新卒,可這短短時日,這些新卒能上陣殺敵的又有多人?
他的府庫里又有多糧食,能撐得住這場大戰?
正是因為劉武清楚這些,所以他向自己低頭了!
他向自己求饒了!
既是如此,
自己看在父子分上,也不是不能允他重歸公安城,他麾下的那些領土,自然也要跟著他一起回來!
江陵、西陵、合,這三要地,終究是落在了他劉玄德的手中,自己無論是北中原,還是西進蜀,甚至窺伺江東,都不再是一句空話!
還有那縱數百里,橫千里的三十余縣土地,如今也要為自己所有!
再加上原本的荊南四郡,自己的領土轉瞬間就要橫大江兩岸了……
自己也不用和江東聯手了。
他劉玄德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盡得江北之地!
劉備越想越,眼中的熾熱幾乎要凝實質……
“老子就是老子,姜還是老的辣。”劉備那那張老臉上掠過一自得,隨即開始苦思自己該以什麼態度對待劉武。
“這次那小畜生回來,我定要好生安他,再不能讓他跑!”
“還有那江東郡主……”想到江東郡主,劉備略略猶豫,還是一咬牙:“畢竟是天子賜婚,總不好駁了天子臉面。”
“也罷,那個江東郡主就賞給劉武為婦吧……軍師,你以為我安排的如何?”
劉備眼下神清氣爽,
自己不僅不記舊怨,救劉武于危難之中,甚至連原本屬于自己的江東郡主,都讓給了劉武,這逆子得知後還不對自己恩戴德?
“主公……”諸葛亮的聲音,將劉備從夢中驚醒:“此事,有古怪。”
“有古怪?”劉備一怔,旋即啞然失笑:“軍師多慮了,這小畜生總不至于把我騙過江去,行弒父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罷?”
弒父?
劉武要敢這麼干,這大漢天下也就沒了他的容之。
諸葛亮一聲苦笑:“長公子雖然心思深沉,但總不至于做下這等蠢事。”
孔明認得劉武的筆跡,這封信自然是沒問題的。
只是,
只是以長公子的子,他當真會向主公服低頭嗎?
諸葛亮著手中帛信,陷了沉默中。
著一語不發的臥龍軍師,劉備臉上激緩緩散去。
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孔明向來多智,連他都拿不準這事,莫非劉武真給自己設下了什麼陷阱?
劉備猶豫許久,終究還是咬牙開口:“若先生覺得此事古怪,那備便,便不去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劉備自然是吃一塹長一智,聽孔明的準沒錯!
“不!”孔明當即搖頭:“還是要去,這是長公子的謀,主公若不去……”
誰也不敢保證,長公子說要投曹是威脅還是真話。
萬一主公不去,劉武真的投了曹,到時候孫劉聯軍的敵人,就變了劉武與曹聯手,豈非弄巧拙?
從諸葛亮口中得到了最後的建議,劉備的原本已經提起來的那顆心,瞬時又放下了。
劉備再不猶豫,立時傳令:“調轉船頭,準備過江!”
孔明猶不放心:“主公,為防萬一,莫要忘了帶上雲長和翼德。”
劉備:“這是自然,也讓劉武見見他二叔三叔……”
“雲長、翼德這些時日天天在我面前念叨大侄兒,剛好也算是讓他們叔侄團聚……”
……
江陵北門城頭上,
一員大將面如重棗,
目似朗星,
披甲執刀而立。
正是如今江陵守將,魏延魏文長。
魏延面北而立,目如箭,注視著遠的大地,雛先生早就吩咐過自己,今天他魏文長負重任,事關子烈基業存亡!
絕不可疏忽……
此時,江陵以北,
大地上黃塵滾滾如龍,沖天而起!
直往江陵城方向而來……
那是曹孟德大軍將至。
魏延雙眸灼灼:“來了!”
……
嘩啦!~
江陵城外,大江之畔,波濤涌。
江霧氳氤迷蒙,白茫茫一片,充斥大江兩岸。
雛龐統立在岸邊,
嘭!~
他拔開酒葫蘆的塞子,仰頭痛飲一口。
抬眸去,大江對岸正是公安城。
雛想起了不久前,自己被好徒兒的人【請】到了這大江對岸,彼時自己就是在此登上了那駕華貴車輦,路上還曾回大江對岸的公安城……
不曾想,此時他龐士元又站在了此,雖然是站在同一地,但這兩次的心境卻完全不一樣,當真是恍若隔世。
龐統怔怔著對岸公安城,手中酒葫蘆舉起,灑酒江。
淅瀝瀝~
清澈的酒,墜江中,浩浩東流去。
雛輕聲開口:“敬劉皇叔……”
……
江東,
建業碼頭,鼓樂之聲不絕。
數百著錦,打著儀仗,守著車馬的男男,聚集在碼頭。
為首的一名青年頗為雄壯,正是江東先主孫策長子,孫紹。
孫策之後,本當是由孫紹繼位江東之主,奈何孫策臨終前卻擔心主國疑,直接傳位給了二弟孫權。
這些年,孫權對好大侄兒明面上各種關心,但實則卻是一點點將他移出權力中心。
大殿議事時,剛開始孫紹的位置雖然靠後,但總算還留著。
可如今,孫紹連上殿的資格也沒了,雖然還有個銜,但卻只能干些無關要,象征意義大過實權的事。
就好比今日,由孫紹代替孫權迎接江東的新婿,西陵劉武。
縱然孫紹心頭一百個不愿意,眼下也沒有他拒絕的余地。
忽然,
江面上出現了大片黑影。
黑影越來越近,岸上的人終于看清了,那是一支浩浩的船隊!
但見舟船雲集,
帆檣如雲!
上百艘舟船,駛過淼淼江面。
江濤洶涌,隨著船隊的近,緩緩恢復了風平浪靜。
嘩啦!~
麻麻的船隊在碼頭前停了下來。
岸上的數百人,被對方氣勢所迫,一時間竟是連鼓樂之聲都斷了。
都說這劉子烈才占江北沒有多時日,他哪里來的這許多舟師?
正在此時,
為首的大船船頭上,兩道影并肩而立,正是劉武與孫尚香。
孫紹還在發呆,當即有人小聲提醒:“紹公子,郡主與新婿到了。”
孫紹猛然驚醒,他連忙把手一揮,
停下來的鼓樂之聲,當即再度響起。
而後船上放下登船長板,
孫紹領著數名隨從,親自端著酒水,登上大船。
這位孫策長子,恭恭敬敬的端著酒水,站到了劉武與孫尚香前:“孫紹特奉吳侯之命,來迎郡主與新婿,請飲洗塵酒……”
話未說完,一道響亮的破空聲陡然響起。
啪!~
長的馬鞭,狠狠朝著孫紹過去。
捧著酒水的漆盤,當場被翻墜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孫紹的慌忙後退。
“我二哥何在?!”孫尚香高舉著馬鞭,柳眉倒豎,杏眸圓睜:“為何是你這個小輩來迎,二哥為何不親自來迎?!”
“劉玄德來時迎得。”
“子烈如今來了,為何就迎不得?!”
啪!~
啪!~
啪!~
孫尚香俏臉此時氣的通紅,手中馬鞭如雨點揮落,
嘩啦啦……
一桿桿迎賓儀仗旗被倒,
啪啪啪啪!!~
鞭子還在打,孫尚香這次是真的怒了!
劉武如今好歹也是一方諸侯,自家二哥卻派了一個小輩來迎,這分明是故意給劉武臉看,更是給自己這個妹妹臉看!
孫尚香越想越怒,任憑孫紹如何阻攔,手中馬鞭也不曾停下。
場中早已作一團。
“小姑姑,小姑姑!不關我的事……”孫紹一邊慌忙閃躲,一邊急惶解釋:“這是,這是吳侯的意思!是二叔的意思!你……”
啪!~
一個不慎,鞭子到孫紹上了。
“你,啊!你不能這樣……”
不提孫權還好,一提孫權,孫尚香更是憤恨:“你怕你二叔,就不怕你小姑姑我麼?!”
“住手!”忽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岸上數百儀仗隊伍後傳來。
霎時,
岸上眾人慌忙向兩側分開……
一人碧眼紫髯,著錦袍,按劍大步走至船前:“只是去了一趟西陵,汝竟變得如此蠻麼?!”
來者,正是吳侯孫權。
“二哥!”
孫尚香著船下那悉的影,下意識的把手中馬鞭一丟,趕躲到了劉武後。
當初孫堅與孫策在外四征戰,一直是孫權代替父兄管教小妹,雖然也寵著孫尚香,但孫權教訓妹妹的時候也不。
這些年下來,孫權在孫尚香心中已是積威頗重。
孫權著七零八落的儀仗,看著這滿地狼籍,他臉難看至極……
還有不慎被中一鞭子,掛了彩的孫紹……
雖然他平時猜忌這個大侄子,但此刻孫紹是代自己來迎接劉武和孫尚香的。
這的哪里是孫紹,分明就是他孫仲謀的臉!
孫權深沉的目,轉向了小妹旁的年輕男子。
對方那雙璀璨的眸子,迎面對了過來。
此人便是劉武?
縱然孫權早知道劉武年輕,但此刻也忍不住心頭為之震,對方實在是年輕過頭了。
如此年紀,
便得曹割土,盤踞江北!
便得江東與劉備,只能聯手才能對付他!
便輕易拿下了江東北中原的重地,合!
江東眼下的對手,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麼?
孫仲謀心頭翻江倒海,面上依舊冷冷盯著劉武:“吾這江東之主已至,足下還不下船麼?!”
面對這位江東之主的質問,劉武神淡漠,一言不發。
此時,
有親衛持胡凳放在劉武側,劉武就這般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孫權的面緩緩坐了下來……
頃刻間,江東眾人一片寂靜。
孫紹似乎忘了上的疼痛,直愣愣的著眼前的小姑父,整個人都傻了。
自家二叔,那可是江東六郡八十一州之主!
這個劉子烈,居然敢當著自己那位二叔的面,如此猖獗?
岸上,所有來迎接劉武與孫尚香的人,拼命的垂下腦袋,他們本不敢去看眼前這一幕,生怕惹怒了吳侯。
孫權臉著眼前一幕,臉沉的能滴出水來。
自他執掌江東以來,何曾有人敢對他如此無禮?!
哪怕是這小子的親爹劉大耳,看到自己也得規規矩矩的拱手見禮,這劉武竟敢……
“放肆!”孫權死死握住腰間劍柄,著劉武的目幾乎能殺人:“便是是汝父劉玄德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劉武:“江東先主,亦不敢如此對我說話……”
劉武的聲音很平靜,
可岸上聽到這話的眾人,早已是兩戰戰,汗出如漿。
孫權紫髯上下起伏,怒火幾乎要炸開他的膛。
可偏偏他知道,這劉子烈還真不算是大言欺人。
畢竟神亭嶺故人。
當年,此人便能以一己之力住江東十二將!自己那號稱小霸王的大哥,即便是在戰力最巔峰的時候,也做不到這點。
假如使孫策仍在,也必然是對劉武客客氣氣的。
劉武的聲音還在繼續:“況且我劉子烈的基業都是自己打下來的,和劉玄德沒什麼關系……”
他,他這是在嘲諷自己坐其?
轟!~
熾熱的怒火,瞬間燒了孫權的天靈蓋。
劉武每一句話,都捅在了孫權的心窩上……
孫仲謀終于破防了,他碧藍的眸子里滿是冷意:“足下此番過江,就是為了辱江東的麼?”
“若是如此,足下便請回吧!”
話音落下,
劉武終于有了作,他起,向前走去……
踏踏踏~
劉武順著船上放下的長木板,緩緩下船,踩在了江東六郡的土地上。
踏~
踏~
踏~
岸上寂然一片,除了江風呼嘯之音,只有劉武不換不急的腳步聲、
他一步步向著孫權迫近。
孫權直了脊梁,直視著劉武,不後退一步。
劉武越來越近了,
那雙璀璨的眸子,忽的讓孫權一陣恍惚……
他眼前似乎出現了尸山海,金戈鐵馬!
一人一騎殺萬軍叢中,鋪路,尸骨山!
太,
太殘暴了……
孫權的口鼻間,似乎充斥著濃濃的腥味,鐵銹味,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經歷!
劉武離他越近,這種味道就越濃郁。
孫權的臉逐漸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脖頸淌下。
六步!
五步!
三步!!
劉武距孫權,只剩下一步之遙,江東吳侯的已經開始戰栗。
一步!!!
啪嗒~
孫權臉慘白如紙,他終究是哆哆嗦嗦的後退了一步。
劉武在終于在孫仲謀前停了下來,他拱手,對著孫權微微躬,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子烈,見過舅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