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樣東西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
印章是鹿家香堂一脈傳承的掌堂印，而那枚通行令上雕刻著司三個大字。
我拿著通行令，不解道：“司不是隸屬于城隍神嗎？我以為這只是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
“世間多有城隍廟，世人供奉，而最大的城隍神卻在界。”柳璟琛難得主跟我解釋這些，“無論是間辦事，還是活人行走間，都要通過城隍關卡。
鹿家香堂有一些香引是從手中買來的，制作出的一部分香也為鬼魂甚至司所用，免不了與它們打道，這通行令便是行走界的憑證。”
我猛然想起了什麼：“之前書禾跟我說過，胡雲璽如果要來間，也需要拿一個什麼憑證，難道也是通行令？”
我一提胡雲璽，柳璟琛的臉又冷了下來：“你就這麼期待他來找你？”
期待的，怎麼能不期待呢？
雖然我跟胡雲璽不，但是我命懸一線的時候，那些長明燈火總是及時出現，替我續命，這些都歸功于那個男人。
再怎麼說，我也應該當面謝謝人家。
但我是不會這樣回答柳璟琛的，這個男人小心眼的很，我不想自己找罪，我眨了眨眼，反將一軍：“那你呢？你為什麼會有那個青銅盒子的鑰匙？為什麼對墓口的機關那麼悉？那支銀簪又是怎麼回事？”
果然，我一問，柳璟琛便松開了我，眼神閃躲，企圖避開這個話題。
我哪里能讓他如愿，咄咄人道：“不回答，我就猜不到嗎？銀簪應該是你親手打磨出來的吧？你拿走青銅盒子，找尋墓口，是不是希冀著鹿湘能給你留下只言片語？”
“呵呵，可惜人家本什麼都沒有給你留下呢。剛才打開檀木盒子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失啊？”
柳璟琛背對著我站著，我看不到他現在的面部表，卻能看到他蕭條僵的背影，不覺有些凄涼。
哎，單相思的人啊，真可憐！
就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我抬眼看去，很快便看到栩言出現在龍王廟門口，他焦急道：“不好了，賀蓮……賀蓮吐了！”
我趕站起來，手拉起柳璟琛的手：“走，我們回去看看。”
柳璟琛低頭看了看我的手，然後反手將我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柳璟琛的手很大，手指細長，手心干燥，我的手被他包裹著，莫名有一種安全。
我忽然就有些後悔剛才說那些話刺激他了。
等我們回到家的時候，賀蓮躺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了，的肚子在不停地鼓著，每一下，賀蓮的角就會溢出一跡來，眼白往上翻著，那樣子，像是已經魂不附了。
看來那天晚上的香的確加速了無胎的長，本來需要七個月才能破肚而出的無胎，如今剛剛六個月，就有要出來的先兆了。
我回頭看去，目鎖定蔣欣雅，一把將拉過來，檢查腰側的觀音面，果然，那張之前五都還不怎麼清晰的觀音面，如今已經形了一張完整的人面。
一切都在加速，如果我們現在不加以阻止，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崆峒心的確逃亡在外，但也有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的那只蠱蟲。
蠱蟲是喬家人馴化出來的，當然也為喬家人所控，所以時機，喬家人會拼盡一切召喚那只蠱蟲，帶著崆峒心回歸的。
崆峒心以香加速了賀蓮的孕程，又給了我化胎的方子，可也是制香高手，為什麼不親自制作化胎香，將無胎化掉呢？
到底是時間不夠，還是做不來化胎香？
亦或是因為別的什麼？
對了，我不是拿到了《香香引譜》嗎？
想到這兒，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趴在床上迅速地查閱《香香引譜》的目錄。
目錄上詳細地記載著鹿家諸多香的名稱以及對應的香引，後面標著頁碼。
我現在知道這化胎香的香引以及配方，但它什麼名字，我卻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找對應的香引，一直等翻到目錄最後一頁，我才看到了‘父骨’那兩個字。
‘父骨’是香引，它對應的香名稱做‘散香’。
，在中醫學里，是腹塊的意思。
那麼散香，意思就是化掉這個腹中塊所用的香，這個名字取得倒是切。
我又去翻找龍舌香，既然要制香，那就一塊兒制作好了。
龍舌香在前半部分，我很快便翻到了相對應的頁碼，翻開那一頁的時候，我就看到頁面上滿滿的都是鹿湘的批注。
鹿湘的字很好看，清一的蠅頭小楷，標注了制香途中的注意事項、用香忌、反噬程度及補救措施等等。
龍舌香屬于中高級香，它的香引是有百年修為的蛇蛻，我立刻松了一口氣。
百年修為的蛇蛻，別人可能不容易弄到，但我們香堂現在除了柳璟琛之外，柳書禾、柳書翊倆兄妹的修為也都有幾百年。
我去找柳書禾要一個就是了。
我將《香香引譜》帶著，轉就要去找柳書禾，柳璟琛推門進來了。
他看我興沖沖的樣子，問道：“你真的打算制化胎香救賀蓮？”
“不然呢？”我反問道，“我們不救賀蓮，等那無胎從賀蓮肚子里破開，賀蓮會沒命，那無胎我們也未必能控制得住。”
我指了指《香香引譜》，繼續說道：“我剛才查過了，崆峒心給我的化胎香方子也在這里記載著，它散香，既然它能出現在這本書上，就說明它屬于鹿家，那我就應該能制。”
“散香屬于丟失的下半部吧？”柳璟琛說道，“鹿家香是分等級的，越高等級的香，所用到的香引就越邪，對制香者的要求也越嚴苛，一旦把握不住，被反噬起來，輕則魔，重則殞命，鹿蓁蓁，你確定要試嗎？”
我猶豫半晌，最終抬眼對上柳璟琛的豎瞳，幾近央求道：“柳璟琛，我想試著做一下散香，不僅僅是為了救賀蓮，破壞喬家的計謀，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想幫一幫崆峒心，畢竟，也是我的親孫兒，上流淌著跟我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