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的話信息量太大，讓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柳璟琛來自于長白山？
長白山蛇族員必須上它們的戶籍，否則會被追殺？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清理門戶吧？
所以等我肚子里這一胎落地，如果是蛇胎，我就得跟著柳璟琛去長白山結婚嗎？
我跟柳璟琛結婚？
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考慮過，畢竟我與柳璟琛并不是對等關系，也不是正常，我從未想過我們之間的這段關系能有善終。
之前以為只要我懷的不是佛骨胎，就還有一線生機，現在看來，就算我懷的是蛇胎，也是活不的啊！
當我認知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垮下來了。
柳書禾一看我緒不對，立刻將團子從我肩膀上提溜下去，揪著它的人參花拍它屁：“讓你多！三哥能不跟蓁蓁結婚嗎？能不讓孩子上蛇族戶籍嗎？我看你就是記吃不記打！”
團子被柳書禾揍得哇哇，抱頭鼠竄回木桶里面去了。
我看賀蓮有團子的靈氣護，暫時的確不會有啥大問題，便放心下來，回了自己房間。
柳書禾怕我多想，追過來，陪著我說了好一會兒話，等我一直打哈欠，眼淚都出來了，才放我去睡覺。
可能是之前幾天睡飽了，不到凌晨五點我就醒了。
我閉上眼睛想繼續睡，腦子里卻全都是團子的話，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實在是睡不著了，我干脆翻坐了起來，盯著左手腕上的蛇骨手串看。
要想活，我就不能給柳璟琛生孩子，無論是佛骨胎還是蛇胎，都不可以！
趁現在柳璟琛還在閉關，我先把散香制出來，不管以後用不用得到，有備無患不是？
我下床穿好服，先拿紙筆來，把散香的方子寫下來，仔細檢查所要用到的材料有無、錯誤。
然後我又拿來小刀和盤子，左手腕放在盤子里，拿小刀小心翼翼地去刮蛇骨手串，我只做一支散香，用到的骨并不需要太多。
可是小刀剛剛刮上蛇骨手串，蛇骨便迅速，牢牢地扣住我的手腕，我頓了一下，又拿小刀去刮，我并沒有用很大力氣，只是輕輕地刮蛇骨的表面。
我越刮，蛇骨勒得越，勒得我手腕覺都要斷了一般。
我皺起眉頭，牙齒咬著，打算這一次速戰速決，拿著小刀狠狠地刮向蛇骨手串。
這一次，蛇骨手串沒有再，而是忽然在我手腕上游了起來。
說游也不準確，只是蛇骨的每一個骨節，不停地向前一個骨節過去，整個蛇骨手串在我的手腕上轉著，那樣子，就仿佛……就仿佛那串蛇骨活過來了一般。
我渾的汗瞬間豎了起來，一把扔掉手里的刀子，再也不敢去刮了，整個人僵地坐在那兒，一直等到蛇骨手串不了，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我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
太嚇人了。
柳璟琛給我戴的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鬼！
骨是沒辦法刮下來了，沒有父骨，散香也制不了，我坐立難安起來。
最終，天還沒亮，我就出了門，一個人往龍王廟去。
我發現，每次進了龍王廟，聞到那濃濃的檀香味，以及長明燈的燈油味兒，我的心都能迅速平靜下來。
之前柳璟琛也讓我沒事的時候，多來龍王廟打坐，說對我有好。
可今天，我一腳進龍王廟門檻的時候，就發現牌位旁邊的長明燈竟然滅了！
長明燈怎麼會滅？
我忽然就想起，柳璟琛給我開天骨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他和胡雲璽在說話，胡雲璽說這一次，鹿湘存留的功德全部都用完了雲雲。
那會兒我本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現在想來，一直支撐著這盞長明燈亮著，在我遇到危險時，那些忽然出現的長明燈火，都是靠鹿湘在世時，積攢下來的功德支撐著的。
如今功德被我用完了，這盞長明燈就滅了。
那是不是以後，我再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那些長明燈火再也不會出現了？
那些長明燈火就像我的護符，沒了護符，我徹底沒有了安全。
不過，胡雲璽是不是也柳璟琛多接單子，多幫我積攢功德來著？
是不是我接足夠多的請事帖，認真完每一單，慢慢將功德積攢起來，這長明燈就還會重新亮起來？
如今我像是被困進了一個死局，我既要依附于柳璟琛去維持香堂的運營，幫我積攢功德續命，又時時刻刻想要離他的控制，尋求本該屬于我的平靜生活。
到底哪條路才是正確的？
我到底又該依附于誰？
我甩甩頭，盤坐在團上打坐冥想，不再去想這些七八糟的事。
直到我的手機猛然響起，手機鈴聲在空曠的龍王廟里不停地回響，我迅速將它掏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我接了起來，沒說話。
那頭卻立刻響起了一個孩崩潰的哭訴聲：“喂，請問是鹿蓁蓁鹿仙姑嗎？”
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鹿仙姑，很不適應。
我清了清嗓子，坐直，嚴肅地回道：“對，我是鹿蓁蓁，請問你是……”
“我是江楓的朋友，”孩生怕我想不起來是誰，又解釋了一句，“就是那個被觀音面反噬，爛了臉的孩。”
竟是！
我著實沒想到會給我打電話，是江楓給的手機號碼嗎？
我還沒開口，那邊又急急道：“鹿仙姑，江楓死了，我第一時間聯系灰婆婆，灰婆婆問了況之後，直接掛了電話，等我找去當鎮的時候，灰婆婆已經跑路了。”
轟！
孩的話震得我整個腦袋一片空白。
江楓死了？灰婆婆跑路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不相信地追問：“你先別哭，你說江楓死了？”
“對。”孩自責道，“之前灰婆婆就跟我說要帶江楓離開江城躲災，江楓打電話問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猶豫了。
畢竟江楓跟他母親相依為命，他去哪，江伯母就跟去哪兒，可我不一樣，我還有父母親人，哪是說走就能走的？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江楓不死心，他昨夜騎車來找我的時候被撞了，我趕到出事現場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