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是，是那邊派來與我們對接的使者，而胡雲璽之所以會一起跟來，是因為他用一只玲瓏墜子做易，借了趙謙的東風。
這倆人的關系看來不是一般的好，那只玲瓏墜子的價值也必定不一般。
胡雲璽將牌匾放在一邊，對我說道：“當年鹿家香堂出事之後，這塊牌匾流落民間，剛好被我看到，就一直收藏在家里，如今你們要重建鹿家香堂，我想這塊牌匾應該能派上用場。”
“剛好被看到？”趙謙在一旁小聲腹誹，“本來這塊牌匾是要被拿去劈了當柴燒的，也不知道是誰花重金從村民手里買下來的，當寶貝似的藏在長明小店里一百年之久……”
“趙謙！”
胡雲璽又狠狠瞪了趙謙一眼，趙謙擺擺手，轉往外走：“好吧好吧，我去外面等著，你們有話快說，別誤了時辰。”
趙謙出去之後，胡雲璽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蓁蓁，你別聽他胡咧咧，沒有的事兒。”
我心里怎能不明白是什麼事兒，由衷道：“謝謝你，胡大哥。”
胡雲璽抬手想來我的頭發，但手抬到半空中，又放下去了，他說：“從今天開始，鹿家香堂與冥界的生意往來重新開啟，你手握通行令，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便可以自由行走兩界，如果你想見我，可以到界的長明小店來。”
我直點頭：“我一定會去長明小店看看的。”
“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胡雲璽沖我和煦地笑著，看著我的眼神里面充滿了復雜的緒，他的眼神總能讓我覺得，他在過我看著另一個人。
他是在思念鹿湘吧？
我其實能清楚地分辨出柳淵、胡雲璽以及柳璟琛這三個人對鹿湘和我的的區別。
柳淵從一開始就分得很清，在他眼里，鹿湘是鹿湘，是他的亡妻，是他孩子的母親，但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不管我是誰，卻再也不是鹿湘了。
胡雲璽對鹿湘的很深很深，他似乎還陷在當年的之中無法自拔，他為鹿湘做了很多很多事，而我的出現，對于他來說，更多是一種對于鹿湘的傳承罷了。
柳璟琛呢？
他或許是最清醒的一個，也是陷進去最深的一個，在他眼里，我就是鹿湘轉世，他既上輩子的鹿湘，也這輩子的鹿蓁蓁！
？
柳璟琛真的我嗎？
我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茫然地看向四周，就看到夢中趙謙封賞下來的東西都在，包括那塊牌匾也在。
胡雲璽和趙謙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確定。
外面燈火通明，這麼晚了，大家不睡覺都在干什麼？
我下床，套上外套走出去，就看到大家都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沒有一個人睡覺的。
柳書禾第一個沖過來問道：“蓁蓁，怎麼樣？真的來封賞了嗎？”
我點點頭：“嗯，我做了一個關于封賞的夢，夢醒之後，夢里封賞的東西都還在。”
“三哥說的果然沒錯。”柳書禾疑道，“真奇怪，以前封賞都是直接在香堂舉行封賞儀式的，這次竟然是在夢里，不過也省了我們好多事了，要不然今天一整天，我們都得忙得腳不沾地呢。”
原來以前的封賞都不是在夢里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柳璟琛出聲了：“好了，天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說完，他拉著我的手就回了房。
回到房間里，他先看了一下封賞下來的東西，拿著那塊通行令看了又看，轉而又看向靠在一邊的牌匾，嗤笑了一聲。
我頓時皺眉：“你這什麼反應啊？難道是嫌這些封賞不好？”
“封賞是正常封賞，只是這牌匾……”柳璟琛挑眉，“我說那邊忽然通知要在夢中封賞，是有人想借的東風來見見老相好啊。”
所以，夢中封賞的主意是胡雲璽出的？
柳璟琛這怪氣的調調讓我很不舒服，我回懟了一句：“這不是咱家沒有香堂嗎？你讓人家來了，在哪兒封賞？難道站在香娘娘廟那一片廢墟里？”
夢里，我不也是站在那片廢墟里面封賞的嗎？
“我也沒說什麼，你這麼激干啥？”柳璟琛淡然道，“放心，鹿家香堂很快就會開工，等下一次封賞，必定是在咱們的香堂里。”
柳璟琛說著，蹲下去，就著他長袍寬大的袖子，細細地著那張牌匾上細小的灰塵，一邊一邊喃喃道：“一百年了，我柳璟琛終于又回來了，當年那些害我的、欠我的，這一次，我都會親手將一切討回來！”
·
第二天一早，我還睡著，就被柳書禾從床上拽了起來。
我著惺忪的睡眼，沒好氣道：“干嘛這麼早就我起床啊，不知道孕婦嗜睡嗎？”
“知道知道！”柳書禾滿應著，一邊幫我穿服，“三哥昨晚沒跟你說嗎，今天是鹿家香堂重建的開工日，你作為鹿家香堂的繼承者，今天是要去祭香的！”
祭香？
這規矩我當然懂，但沒人告訴我今天是開工日啊！
我這才注意到，柳書禾給我穿的服竟是對襟的長衫，長衫的領口、袖口以及擺上，全都繡著繁復的香紋圖，還配了一雙同樣繡了香紋圖的布鞋。
甚至手腳麻利地給我挽了頭發，弄得特別莊重。
我仔細看了一下，服是新的，上面的香紋圖都是一針一線繡上去的，現在這樣的工藝可值不錢呢。
我正看著的時候，柳書禾又將一套銀首飾戴在了我的上。
銀項圈、銀耳環、銀鐲……
一個個古樸又厚重，看起來都是老件了。
我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從哪兒弄來的服啊？還有這些銀首飾又是從哪兒弄來的？”
“服是前段時間，我們送鹿唯心去秦嶺以北的時候，三哥代我讓族里的嬢嬢們趕制的。”柳書禾一邊幫我打扮，一邊說道，“至于這些銀首飾，都是為了配合這套服選的，你別嫌棄古舊不值錢，三哥那兒好東西多呢，不了你的。”
原來從那麼早開始，柳璟琛已經打定主意回沉水村，重建鹿家香堂了啊。
他竟默默為我盤算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