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封不是秦嶺人,他來自于黔東南的蛇族,南北蛇族世代不兩立,當年柳穆之能出手相救,并留白封長居秦嶺,這兩人之間的絕不一般。
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
但今天,柳穆之卻對白封發了這麼大的火,并且威脅他辦不好事,就滾回黔東南去,這簡直就是在打白封的臉了。
可見柳穆之此刻盛怒的程度。
但如果僅僅是因為噬心蠱的事,剛才我可能都進不了這個門,所以柳穆之更在意的,好像是蛇骨手串上的這枚印章。
白封顯然也沒想到柳穆之會說那樣的話,他氣得手錘了柳穆之肩膀一下,信誓旦旦道:“對,我攬下的麻煩我去善後,等我擺平了噬心蠱回來再跟你慢慢算這筆賬!”
說完,他氣沖沖地就往外走,經過我的時候,喊了我一聲:“丫頭,跟上。”
柳穆之渾散發著駭人的低氣,再在這兒待下去,我怕自己會憋出病來,所以識時務地跟上了白封。
白封領著我一路出了香堂,他緒也不是很高,很顯然被柳穆之吼了,他心里也不好。
我默默地跟在白封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他,我們走了好長一截路,他才說道:“再有一周,瑾琛就要渡百歲劫了,這個時候秦嶺那邊出事,他著急也是有可原。”
我趕應道:“是的,可以理解。”
白封繼續說道:“所以這一趟就我們倆人回秦嶺,辦完事盡快趕回來,興許還能幫得上忙。”
如果不是因為鹿唯心,我是一丁點也不想去秦嶺的,我曾經也設想過,等柳璟琛渡完百歲劫之後,他如果想領我回去,我才能跟他一起去。
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想到現在我就得跟著白封去秦嶺了。
我猶豫著:“噬心蠱要突破封印出來了,咱們這趟回去,是繼續將它封印在極寒之地,還是有別的對策?”
“秦嶺那邊不是一個送來一張化噬心蠱的方子嗎?”白封都知道,“化掉噬心蠱,從源上解決問題,這才是長久之計。”
我為難道:“我也想從源上解決問題,但這個制金蠶香的香方子,需要以金蠶蠱為香引,并且這金蠶蠱最好還是良善的,這種東西讓我到哪去找啊。”
“金蠶蠱?”白封詫異道,“只要有金蠶蠱,就能解除噬心蠱危機嗎?死的行嗎?”
我更加訝異地看著白封,有點不敢相信道,“只要不是邪蠱,死的也行,但要保存完好的,爛了臭了的也不行。”
白封沒有立刻回答我的話,我分明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閃爍著一復雜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這不是聊事聊得好好的嗎?
我怎麼覺他是景生了呢?
好一會兒,他才穩定住了自己的緒,緩緩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四方四正的純黑的,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的小盒子。
小盒子是有機關的,白封手上作太快,他是怎麼打開機關的,我都沒看清楚。
但當他打開小盒子之後,我就看到小盒子里趴著一只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蟲子。
這只蟲子頭部是黑的,角也是黑的,頭很小,後卻拖著一個比頭大十來倍的金黃的子,它被保存的很好,像是死後被做了標本一般。
但我知道這不是標本,這是白封心收藏著的金蠶蠱。
“這是我父親的本命蠱。”白封一手拖著小盒子,一邊向我傾訴著,“當年,我父親在黔東南是有名的蠱師,他以蠱救人多年,族人敬仰一輩子,最終卻因為中了別人的計,用自己的本命蠱去救人,導致本命蠱力竭而亡。
本命蠱跟主人的命是綁定在一起的,而金蠶蠱更是可以世襲,也就是說,如果我父親死了,我是可以繼承并且馴化他的金蠶蠱的,但他的金蠶蠱死掉,我父親也活不久。
我父親去世之前,拼盡全力將我送出黔東南,逃避惡人的追殺,他們從南方一直追到北方,得我走投無路之時,我遇到了穆之,他救我、護我,從未把我當外人看待。”
原來當年的事是這樣的。
說起來,白封也是個苦命人,而他的父親,一生用自己的本命蠱去救人,這只金蠶蠱算得上干凈!
只是這是白封父親的,并且這樣珍貴,我本不好意思跟他要了。
卻沒想到白封將小盒子關上,直接遞給了我,說道:“丫頭,拿去用吧。”
“我……”我一時間覺得有些燙手,“這麼貴重的東西,我還是不要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白封一把將小盒子塞到我手中,并且親自示范該怎樣打開小盒子,一邊教一邊還說道:“這只金蠶蠱的確是我對父親最後的一點念想,但是一直放在我這兒也沒什麼用,如果拿它能救人,我覺得很值得,我父親泉下有知,也會很欣的。”
畢竟,白封的父親在黔東南的時候,一直在治病救人,這是他的信仰。
我接過小盒子,握在手中,白封說道:“鹿家香只有繼承者才能點燃,雖然極寒之地封印的是你堂姐,但這會兒神志不清的,我估計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還得需要你跟我跑這一趟。”
既然有了干凈的金蠶蠱,那我很快就能制出金蠶香了,有了金蠶香,就能功化掉鹿唯心上的噬心蠱了。
就算之後還會上鹿湘,我也不用擔心了。
這樣想著,我就決定還是跟著白封先跑一趟秦嶺,化掉噬心蠱之後再趕回來,應該還能趕得上柳璟琛渡百歲劫。
柳璟琛渡劫我幫不上什麼忙,一來我不應該再給他添,二來,等他渡完劫之後,我也可以親手燃燒剩下的三雷火香,幫助柳璟琛盡快恢復。
那個時候,我本沒有意識到這一趟去秦嶺,會發生怎樣的事!
更沒想到,這一去,竟徹底改變了鹿唯心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