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愣在了原地。
然後拼命地搖頭：“不，不是這樣的，祠堂是用來供奉夭折的孩子們的，他們死的冤枉，不為間收容，只有常年供奉在祠堂里，洗清他們的怨念之氣，才能幫助他們重新投胎轉世……”
“這些也是你們請的大師說的吧？”
梅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唐言蹊打斷了，毫不客氣地質問了這麼一句。
柳書禾冷嗤一聲：“該信的不信，不該信的，你們奉為圣旨，活該你們村斷子絕孫。”
這話說的就有點重了。
并且我們這邊說話的聲音大的，沒有刻意低，廢墟那邊的村民們也都聽到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瞬間朝我們這邊過來，梅姐面如死灰，整個人像是被了魂似的，要不是梅姐夫在一旁撐著，恐怕就要倒下去了。
村民們圍攏了過來，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大師是假的，害我們的，那我們夭折的那些孩子……現在怎樣了？”
那些孩子的魂魄被困在這樣一個邪的祠堂里這麼多年，早已經了厲鬼，在夜里的打鬥中，為鬥篷男設陣的材料，早已經消失了。
這樣的事，即便大大咧咧如柳書禾，都很難直接開口對這些村民說。
他們忍十多年，那口氣一直就吊在嗓子眼里，驟然面對這樣的結局，大部分人是會崩潰的。
倒是灰婆婆說了一句：“這件事你們應該回去問問你們的老村長，或許他能給你們一個確切的答案。”
有村民恍然大悟：“對！對！老村長百歲高齡，幾次請高人都是他著手去辦的，他一定會把這件事解釋清楚的。”
比起我們來，村民們所識的老村長的話，顯然分量更重，村民們也更相信他。
村民們議論著結伴往村里去了。
我們也松了一口氣，我很疲憊，柳璟琛半擁著我，一直支撐著我的沒有說話。
等村民們離開之後，他忽然轉向灰婆婆，問道：“你似乎對這個偏遠的小村子很了解？”
灰婆婆一抖，眼神閃爍了兩下。
柳璟琛這一問，我才反應過來：“是啊，灰婆婆你不是第一次來這邊嗎？你怎麼知道村里有一位百歲老村長？”
難道是之前柳君乾帶來過？
可從的表現來看，也不大像。
柳書禾不著痕跡地往灰婆婆邊靠了靠，隨時都準備將拿下。
我卻并不懷疑灰婆婆，一是因為在江城的時候，幫過我，而且跟江楓的關系切，我知道心里藏著，但不見得是壞人；另一點就是，是柳君乾帶過來幫我的，柳君乾的人品和眼界我都信任。
所以我還是想等這兒的事解決之後，再單獨和灰婆婆談談，就沒急著迫坦白，而是轉移話題：“按道理來說，村民們在這山坳里發現了石棺，石棺里面應該是有一香的，我們先找找香吧。”
無論有還是沒有，最起碼我得看到那口石棺。
卻沒想到，灰婆婆再次開口：“鹿姑娘不用白費力氣了，在你來這兒之前，香應該就不在了。”
“啊？”我驚詫道，“你確定？那香去哪兒了？”
灰婆婆的話驗證了香的存在，我深知石棺香的威力，如果能找回來，我一定不余力。
可灰婆婆卻給了我兩個字：“鹿湘。”
“鹿湘？”
“草，又是鹿湘！”
“簡直魂不散。”
我、唐言蹊和柳書禾同時開口，而柳璟琛卻面鷙道：“怎麼可能是鹿湘？都死了那麼多年了，如今只剩下魂魄，早已經不是一百年前的鹿湘了。”
“我見到了。”我語氣凝重道，“就在我被梅姐遞過來的茶水之前，在界碑那兒，我遇到了鹿湘，那天說話的確有些怪怪的。”
那天，鹿湘一再拿柳璟琛刺激我，最後卻又不告而別了。
我當時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時沒有鹿湘的刺激，我又怎會心緒不寧，那麼輕易就著了梅姐的道？
更重要的是，柳璟琛說錯了，鹿湘雖然沒了尸，只剩下魂魄，但記得一百年前的所有事，有修為，記得當年的修煉法門，甚至還能控香！
就算已經化為鬼魂了，依然是鹿家香繼承人，依然是那個天賦異稟的香傳承者。
以我在水下石墓里的經驗，想要打開石棺，是需要香繼承人的鮮獻祭的，鹿湘了魂魄，沒有拿去獻祭了。
梅姐又說，村民們意外挖出那口石棺之後，是有打開棺蓋，被里面的金銀珠寶迷住的。
種種跡象表明，五塘鎮這塊界碑背後所對應的這座石墓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被打開過了！
那當年是誰打開了石棺？
鹿梔？鹿湘？亦或是鹿家別的香繼承人？
還有，石棺里的那香又是被誰拿走或者點燃燒掉了？
是……鹿湘嗎？
我一邊在腦海里分析著，一邊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聲：“所以鹿湘在很多年前就來過這兒，是有參與整件事的，對嗎？”
一語激起千層浪。
周圍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柳書禾和唐言蹊被驚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柳璟琛眉頭擰了川字，雙手得咯吱咯吱響：“很多年前？有多早？”
我忽然輕笑了一聲，笑聲里滿是苦，抬眼對向柳璟琛，一字一句道：“柳璟琛，你似乎并不了解你的這位小青梅呢。”
“蓁蓁！”柳璟琛張地將我攬進懷里，討好道，“咱不提，傷，我對天發誓，我柳璟琛心里只有鹿蓁蓁。”
“我沒有生氣，也不是吃醋。”我冷靜道，“這是我分析來分析去，最終得到的結論，柳璟琛，鹿湘應該遠比你想象的復雜。”
我一手抵著下，若有所思道：“鹿湘被柳淵控制那麼多年，他們之間有多不為外人所知？而如今，他們倆又前後腳出現在這個村子里，難道他們之間就沒有過集嗎？”
柳璟琛反問：“你的意思是，這一場針對你的謀，是鹿湘和柳淵一起設下的？”
我不置可否，但我覺得這種猜測極有可能是對的。
灰婆婆忽然長吁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蓁蓁，你不是鹿湘的轉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