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是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他手里握著長鞭,有一下沒一下的揮在馬屁上。
我打量著車隊的時候,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視線,銳利的眼神穿過黑暗朝我這邊掃了過來。
四目相對,我被嚇了一跳,子也不自覺地跟著一抖。
唐言蹊立刻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小聲問道:“蓁蓁,你怎麼了?”
這會兒,那男人已經轉過頭去,繼續趕車了。
他應該沒看到我吧?
我躡手躡腳地將門關上,輕聲跟唐言蹊說了我所看到的。
唐言蹊驚訝道:“鏢車?莫不是常五爺的鏢隊?”
我疑:“常五爺?鏢隊?”
唐言蹊問道:“蓁蓁,你不知道蒼山常五爺嗎?”
我搖頭,從未聽說過。
“啊呀,你不知道也正常。”唐言蹊激地跟我解釋,“說起來,蒼山常五爺跟你家柳三爺拐彎抹角還搭著一點遠親關系呢,不過也夠遠的,柳三爺也不見得就認識常五爺。”
“常五爺手里握著一支鏢隊伍,能夠行走,押運之,不過三年前,常五爺飛升了,這支鏢隊伍就留給了他的弟馬,也是他的妻槐煙,槐煙經歷了一場鬥爭,一直沒養好,現在領頭押鏢的,應該是常五爺的把兄弟常狄。”
常狄?就是趕車的那個男人嗎?
我在心里默默地順了一下人際關系,莫名地心里就有些失落。
常五爺那麼厲害,可最終還是丟下妻飛升了,如果有一天,柳璟琛也得道飛升了,我該怎麼辦呢?
但隨即我又想到自己的份。
如今事態錯綜復雜,我能活多久,修為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是否能撐起整個鹿家香堂……這些才是我該關注的事。
之大義,我想,常五爺深槐煙,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可能丟下妻纏綿病榻,而自己選擇飛升的。
唐言蹊有些憾道:“其實如果能搭上常五爺的鏢車,倒是更安全一點,只是人家押送的本就是之,不允許有半點閃失,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捎上我們兩個普通人呢?”
說話間,店門被敲響,我和唐言蹊頓時都愣住了,屏住呼吸盯著店門。
外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恭敬道:“小姐請開門,我來接你回家了。”
唐言蹊聽到這聲音,立刻高興了起來,對我說道:“這是我唐仁叔,也是我爺爺的左手右臂,一手紙扎出神化,爺爺給我的信中著重提到,他可以信任。”
我也記得信上羅列出來的可以信任的人中,這個唐仁排在最前面。
唐言蹊打開門,門外,唐仁沖著唐言蹊點點頭,說道:“小姐,我們作得快,據我所知,唐家這次出了不人來接你,魚龍混雜,今夜我恐有變。”
唐言蹊直點頭,轉拉著我往外走。
唐仁在前面,我和唐言蹊在後面,走了幾步,我就看到一輛紙扎馬車停在對面街角,馬車前的四匹紙扎大馬栩栩若生。
唐仁一邊走一邊仔細地代著:“這次我是以與冥界做生意的份才被允許進來的,但離開的時候,咱們必須從界與幽冥之境中間的那段黑水河穿出去,這輛紙扎馬車能保護好二位,所以上了馬車之後,千萬不要到,隨意上下。”
唐言蹊說道:“唐仁叔,我們都聽你的。”
很快我們就走到紙扎馬車前,唐仁出一只臂膀,撐著唐言蹊上馬車。
唐言蹊一只腳搭在馬車邊緣,忽然又停下了,唐仁問怎麼了,唐言蹊說道:“唐仁叔,咱們就這樣丟下爺爺走了嗎?我擔心……”
“小姐不用擔心。”唐仁打斷說道,“唐老那邊我自有安排。”
唐言蹊這才安下心來,上了馬車之後,轉又手拽了我一把。
我和坐進紙扎馬車中,唐仁在前面控紙扎馬車緩緩行駛起來。
紙扎馬車里溫度很低,各個角落都擺放著紙扎的小玩意兒,我哪里都不敢,害怕破壞了紙扎馬車的陣法。
紙扎馬車走得并不穩,一搖一晃的,唐言蹊徹底放松下來之後,靠著我的肩頭就睡著了。
走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我總是能聽到四周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一路在跟著紙扎馬車似的。
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從晃的側窗簾隙往後看去,這一看,我嚇得魂都快飛了。
外面到都是一片黑漆漆的,但我視線好啊,黑暗中我什麼都能看清楚。
紙扎馬車的周圍飛舞著一群紙扎的蝙蝠,那些蝙蝠活靈活現的,還點了紅的眼睛。
紙扎馬車的後方,三四米開外,跟著一群紙人,也都是點了五的,有男有,飄飄。
而它們的後方,跟著另外兩批人馬。
唐仁來救唐言蹊本是應該避著唐家其他人的,怎麼可能帶這麼多人進來?
剛才他還心地提醒唐言蹊,今夜恐生變數,可現在,我覺得最大的變數是唐仁自己吧?
我輕輕地晃醒唐言蹊,嚶嚀一聲睜開眼睛,我立刻將手指在了的上,沖搖搖頭。
唐言蹊頓時正襟危坐,以眼神問我出了什麼事?
我指了指側窗,從窗簾隙往外看。
黑暗中,的視線看不了多遠,所以看了好一會兒,才捕捉到了一只紙蝙蝠的影,子猛地一僵,轉頭看向我。
然後拉過我的手,在我手心里寫到:“唐仁有詐。”
兩道的人,誰不知道紙扎品是不能點五的,特別是眼睛。
唐仁擅長紙扎,他是最應該遵守這條規則的人。
而今夜的紙蝙蝠、紙人紙馬全都點了五,他賦予這些東西生命,意何為?
就算是為了救唐言蹊,也不該用這樣的手段,畢竟在這種氣重重的環境里,這些紙扎品只會更加邪惡,難道他就不怕傷了唐言蹊?
還是這些紙扎品,以及後面跟著的那兩批人馬,本就是為了拿下我倆而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