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十五逗了一會兒,柳璟琛就過來了,他也抱了抱十五,然後把他給了琴姐。
他勾著食指了十五的小下:“十五乖,你母親很累,讓去休息好嗎?等休息好了,再來跟十五玩。”
十五像是聽懂了似的,揮舞著小拳頭沖我啊啊幾聲,然後閉上眼睛趴在琴姐肩頭裝睡,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已經是後半夜了,我卻毫無睡意,柳璟琛摟著我靠在床上,聽我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幾天在界的遭遇。
我真的有好多好多話跟他說,恨不得將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出來,甚至包括我當時有多驚懼彷徨,多麼希他如神祗一般降臨在我的邊,說著說著眼眶就潤了。
很奇怪,在他邊,我似乎很容易變得脆弱。
柳璟琛低頭吻了吻我的眼角,安道:“都過去了,蓁蓁,你能平安歸來就好,至于那些害你的人,我會慢慢跟他們清算的。”
我直點頭:“我們得先去查查那個陳英和唐仁,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事先都跟柳淵有勾結;還得聯系一下胡雲璽,詢問他的傷勢以及唐老應劫的結果;對了,還有五表嫂那邊,當時你是怎樣說服人家幫我的?要不是他們鏢隊,我和言蹊可能真的要折在里面了。”
我的問題太多,柳璟琛耐心地一一跟我解釋。
“蒼山常五爺與我們這一脈,同屬于長白山蛇族,但長白山很大,蛇族分支眾多,他們那一脈屬于主脈,而我們這一脈,只能算得上一個小小的分支罷了。”
“如果按照親疏關系來算,我與常五爺已經是出五服之外的假親戚了,可當時我實在沒辦法,只能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去求一求鏢隊。”
“并且,最終五表嫂答應盡力一幫,并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你的。”
我驚訝道:“我的面子?”
“對,是蓁蓁的面子。”柳璟琛又憐地親了親我的發頂,這才說道,“三年前,常五爺飛升之後,五表嫂一直纏綿病榻,已經很在兩道上面了,鏢隊全權給常狄打理,一開始并不打算趟這趟渾水,直到我提到你應該是香娘娘轉世的時候,才點頭幫忙,并且是自己親自帶隊。”
柳璟琛頓了頓,分析道:“我想可能是想請你幫忙看病吧?”
“不,不是的。”我直搖頭,“沒跟我提自己的病,而是說過段時間二兒子過生辰,讓我過去玩兒,順便幫一個朋友看看,他那朋友的眸總是會變。”
柳璟琛疑道:“眸會變的朋友?那是誰?”
我還是搖頭:“沒說,到時候等我們見到對方自然就知道了。”
我將槐煙給我的那支令牌拿出來給柳璟琛看,柳璟琛接過去一看,驚訝道:“這是拜訪蒼山常家的通行令,看來五表嫂真的很看重你。”
“應該說是惺惺相惜吧。”我說道,“說曾經也在我同樣的境遇,而行為事的準則跟我也不謀而合,對了,五表嫂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啊?”
柳璟琛也不是很清楚:“有人說是不住護心甲的烈火灼熱得的病,也有人說是太過思念常五爺,得了相思病,我想應該是兼而有之吧。”
我一邊心疼槐煙,一邊抬起下盯著柳璟琛的眼睛,問道:“柳璟琛,如果有一天你也有飛升的機會,你會怎樣選擇?”
是會像常五爺那樣,丟下我和孩子獨自飛升,還是會放棄這個機會,留下來與我們在一起?
這個問題其實很難回答。
但柳璟琛回答得卻很快。
“常五爺當初飛升,也是萬不得已吧?”柳璟琛我的頭,說道,“不過蓁蓁不用擔心,我是沒有飛升機會的,如今我與冰魔相融合,能不被它反噬魔,已是我的極限,蓁蓁,我有一輩子時間陪著你與孩子們。”
柳璟琛跟我說這些的時候,眼神是溫而幸福的,本沒有因無法飛升而傷心、不甘。
這讓我想起他與冰魔融合前的那段時間,他的忍與憾之,幾乎是溢于言表的。
我直起子,側勾住他的脖子,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問他:“如果我能制出傳說中,能夠白骨、活死人的頂級香來,幫你恢復真,你就還有修煉飛升仙的機會,對不對?”
柳璟琛握著我的肩膀與我拉開距離,極其嚴肅地看著我說道:“蓁蓁,不要帶著功利心去制香,即便你是香娘娘轉世,隨著你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制香控香的能力也越來越強,但一定不要忘卻本心。”
“鹿家香是用來救死扶傷、造福生靈的,而不是為了滿足誰的一己私,否則鹿家香與喬家香又有何區別呢?”
是啊,喬家香的沒落與臭名昭著,可不就是因為他們的路子邪、功利心太強嗎?
如果鹿家香步了喬家香的後塵,那我便是千古罪人了。
我用力點頭,埋首在柳璟琛懷里,忍不住說道:“柳璟琛,有你真好。”
是什麼?
不是一味的索取與付出,而是互相扶持,互相提點,攜手并進。
有柳璟琛坐鎮鹿家香堂,我走不了錯路。
提到鹿家香堂,我就想起在長明小店,胡雲璽對我說的那些話。
他說如果我真的想幫他,就好好把鹿家香堂撐起來,而差不多意思的話,槐煙也對我說過。
他們都希我將香的這個擔子挑起來,這很重要。
而眼下,我最想做也是最要的事兒,便是再親手制出一批雷火香來,胡雲璽需要,或許……槐煙也會需要?
只是當初我制雷火香,全靠龍寺的住持無妄大師給的那盞長明燈,剪斷燈芯做香引制。
那盞長明燈在佛前供奉多年,為民生祈福,不可多得。
無妄大師能給我一盞已實屬難得,我哪里有那麼大的面子,再去跟他求第二盞?
并且無妄大師與鹿湘之間也有些許牽連,雖然不應該,但我對他是抱有一定的戒備之心的。
那樣一個人,他若想算計我,對我來說,必定是毀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