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柳璟琛便驅車送我去了龍寺。
我們在龍寺的門口遇到了上次接待我的那個小沙彌,他說無妄大師算到我今日會來,一早就讓他在這兒守著了。
我跟柳璟琛先燒了香塔,這才跟小沙彌一起往後院禪房方向去。
等到地方了,小沙彌雙手合十沖柳璟琛拜了拜:“無妄大師今日只見鹿施主,還請柳三爺去那邊廂房喝茶、休息。”
既來之,我們就得守人家的規矩。
柳璟琛抬手輕拍我後背,說道:“我就在那邊等你,有事我就行。”
我說好,然後跟著小沙彌去無妄大師的禪房。
禪房還是那間禪房,無妄大師正坐在茶案前泡茶,見我進來,指了指對面的團示意我坐下,他將剛泡好的一杯茶遞給我。
我幾次因為喝茶而著了道,所以現在無妄大師端茶給我,我也只是捧著一會兒就放下了。
無妄大師盯著我眉心的蓮花印記看了看,笑著說道:“一別數月,鹿姑娘看起來變化很大。”
“是啊,這幾個月我遇到了許多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我如實說道,“也意外覺醒了我里的一部分技能,比如這朵蓮花印記。”
無妄大師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朵蓮花印記代表著幽冥佛蓮的覺醒,之前我就說過,鹿姑娘天生佛骨,與佛有緣,現在看來,你的佛緣遠比我預測的還要深。”
無妄大師話里話外的意思,覺像是要勸我皈依佛門似的,弄得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無妄大師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笑道:“鹿姑娘不必苦惱,與佛有緣卻不一定非要皈依佛門,同樣,就算在佛門,百分之九十的人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參佛理之中的奧,一切自在個人修行罷了。”
其實從我與無妄大師的兩次見面況來說,我對他這個人還是很敬仰的,除卻鹿湘那層關系,他的言行舉止擔得起‘得道高僧’這四個字。
我定了定心神,還是決定開門見山,說出此行的目的:“大師,我這次來,其實還是想再跟您求一盞佛前供奉過的長明燈,我有個朋友了雷火劫,可能需要用雷火香療傷。”
“佛前供奉的長明燈,寺里的確還有,但我覺得鹿姑娘并不需要。”無妄大師說道,“鹿姑娘覺醒了幽冥佛蓮,幽冥佛蓮的業火法力遠超一切。”
我有些不明白無妄大師的意思,又將幽冥佛蓮的圈怎樣變黑,法力被一無名力量占據,我目前無法再用幽冥佛蓮的事說給他聽。
無妄大師卻并不意外,他說:“佛渡眾生,眾生有別,幽冥佛蓮,亦亦,業火為,蓮火為,替,是為大。”
我細細揣無妄大師話里的意思,漸漸明白過來:“大師是告訴我,幽冥佛蓮的圈無論是紅是黑,都是它自的一種狀態,紅為,黑為,而我若想徹底控它們,就必須領悟其自由轉換的奧,對嗎?”
無妄大師點點頭,繼續說道:“佛渡眾生,卻難自渡,鹿姑娘得此機緣,是幸,亦是苦難,幸在眾生,難在己。”
他說著,從茶案的屜里拿出一本藍封面的古書遞給我,說道:“這本《地藏蓮華經》送給鹿姑娘,以你的佛,應該能參其中法妙,希能幫到你。”
我雙手接過《地藏蓮華經》,盤坐在團上,小心翼翼地翻著。
這是一本佛門典籍,不知道存在多久了,是否是孤本亦未可知,它被保存得很好,每一頁上面都做滿了各種標注,其中不乏無妄大師自己的手筆。
一開始我只是想翻看一下而已,可不知道為什麼,竟越看越神,到了後面,據那些標注,我竟不自覺地開始運起氣來。
黑的六瓣蓮緩緩出現,黑的圈一圈一圈往外滌,清冽的蓮香包裹全,隨著我運氣、掐訣,默念心法,藏在我深的那與俱來的檀香味兒與清冽蓮香撞,六瓣蓮的花瓣,竟一半變紅,一半為黑,圈亦是。
我沉浸其中,不厭其煩地嘗試,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卻毫無察覺。
而無妄大師一直坐在我的對面,神態自若地品茶、打坐。
直到我的神志從《地藏蓮華經》里猛然離出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
我整個人神清氣爽,來龍寺前,渾筋脈凝滯的那種沉重然無存,仿若胎換骨一般。
無妄大師笑得慈祥:“鹿姑娘與佛有緣,與老衲更是有緣,有時間多過來坐坐,龍寺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我寵若驚,連聲致謝,無妄大師擺擺手,示意我可以離開了。
我將《地藏蓮華經》收好,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出禪房,小沙彌立刻過來引路。
沒走多遠,我就看到柳璟琛覆手站在一間房門閉的廂房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輕聲喚道:“柳璟琛,你在干嘛?”
柳璟琛轉頭看向我,豎瞳,眉頭鎖,一臉的凝重。
我頓時有不好的預,大步走過去,等我在柳璟琛邊站定,他便提醒道:“蓁蓁,你細細聞聞,是不是有一……奇怪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氣,頓時也皺了眉頭。
面前的廂房里,的確有一淡淡的味道傳出來,被寺院的檀香味兒著,如果不仔細聞,很容易被忽略掉。
而之所以說這味道很奇怪,是因為它很像鹿家香,特別是鹿湘上的那味道,可這味道中,又莫名夾雜著一喬家香的腥臭味兒。
“鹿湘來過龍寺?上怎麼會夾雜著喬家香的味道?”
柳璟琛冷哼:“與柳淵本就是一丘之貉,以前不與喬家合作,應該是看不上,現在,是徹底墮深淵罷了。”
鹿湘與喬家合作了?
我頓時了拳頭,無論鹿湘本人怎樣,都頂著鹿家香繼承人的名號,一旦與喬家合作,對鹿家香來說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鹿湘……可真是瘋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