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塘鎮設有祭臺?
并且祭臺下面還鎮著什麼?
這些都是之前在五塘鎮、九塘鎮不曾出現過的。
“祭臺?”柳書翊猛地一拍方向盤,恍然大悟道,“一百年前,瘟疫由八塘鎮而起,幾乎一夜之間,周邊幾個村莊再無一個活人,我和書禾被派過來救治村民的時候,瘟疫已經蔓延出來,所以我們也沒真正進瘟疫發中心地帶過。”
“三哥出事,勒令我們退回秦嶺以北之後,我聽說最終瘟疫被鎮,是鹿湘以三哥的蛇膽做香引,混合各種草藥,制香,并在瘟疫源頭設祭臺,燃香,才了結了這一場禍事。”
“那個祭臺,應該就是當年鹿湘燃香的祭臺吧?”
白封立刻推測道:“這樣說來,祭臺下鎮的應該是瘟疫的源頭?”
我若有所思道:“祭臺下鎮的,也有可能是那些被瘟疫折磨致死的無辜生靈的怨念之氣呢?”
否則,陳英怎麼會眼地把一整支僵尸隊都派過來呢?
怨念積聚之地,可是上好的養尸地啊。
柳璟琛總結:“不管祭臺下鎮的是什麼,我們都不能貿然行,先回去,這事得從長計議。”
·
車子一路疾馳,回到老房子,栩言竟然也在。
這些天他都在忙回龍村村民安置事宜,已經好多天沒來沉水村了。
他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黑眼圈很重,一眼看到我,就將一張請事帖遞了過來,聲音都是沙啞的:“半夜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一個渾噠噠的人站在我的床前,要我將這張請事帖親手給你。
說如果你能幫完所求之事,以九塘鎮那枚烏金龍石碎片作為酬勞,我從夢中驚醒,這張請事帖竟真的在枕頭邊上。”
按照栩言的描述,這哪里是做噩夢啊,分明就是托夢。
我接過請事帖,這張請事帖也是噠噠的。
請事帖里寫明了所求之事:明庭香一。
我說過,鹿家香可通魂魄,可渡冤魂回,可追溯前世今生,可白骨活死人……
但《香香引譜》上并沒有記載明庭香。
可一看到這三個字,我竟福至心靈,腦海里瞬間出現了明庭香的作用以及制作方法。
明庭香,又名涂魂香,以佛骨舍利為引香,燃之,可渡冤魂回。
所以人所求之事,是明庭香,亦是求我渡回。
而允諾給我的報酬,竟是九塘鎮的那塊烏金龍石碎片。
原來那塊烏金龍石碎片是被拿走了。
請事帖的落款蓋著一方紅的印章,印章刻著人的名字:冰夷。
我抬眼問栩言:“這個人也姓,冰夷,你聽說過嗎?”
“冰夷?”
栩言接過請事帖仔細看了一下落款,驚詫道:“還真是冰夷。”
“可……怎麼可能呢?”
我問:“你真的認識?”
“也不算認識,但整個回龍村都知道冰夷這個名字。”栩言說道,“相傳回龍村後山那條小澗,曾經是一條大河,河中有河神,名字就冰夷。”
“冰夷竟是河神?”我有點不敢相信,“還有,為什麼大河變了小澗?這些年,這個冰夷又在哪?”
栩言直搖頭:“從小到大,我只當這是個故事罷了,想要知道真實況,還得問冰夷本人吧?”
如果不是那塊烏金龍石碎片,我本不會理會這張請事帖。
畢竟冰夷只存在于傳說中,份有待考察。
再者,明庭香難得。
明庭香的香引是佛骨舍利,而我手中正好有一顆。
但這一顆佛骨舍利可是唐老留給十五的,我輕易不能。
如果拒掉這張請事帖,想要拿回那塊烏金龍石碎片,我們就得先找到這個冰夷,之後要麼談判,要麼搶了。
栩言知道我為難,便說道:“鹿姑娘你先別急著做決定,我回去再問問村里的老人,打探一下消息再說。”
我說好:“那就暫時放一放,你先休息,這事兒不著急。”
如今知道這塊無故丟失的烏金龍石碎片的去,總比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找要好。
冰夷有求于我,比我急。
只要決心重回,我相信急了,總有一天會親自上門來求我的,到時候事就好辦多了。
那會兒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大家都很累,我招呼他們都先回房休息,我和柳璟琛也回了房間。
可心里藏著太多事兒,我本睡不著。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被柳璟琛一把撈進懷里,他按著我的太,手上帶著溫熱的真氣,我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終于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柳璟琛已經不在房間了。
我起來洗漱,換了服,出去吃早飯的時候,白封也在。
我倆面對面坐在桌邊,一邊喝粥,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白封說柳璟琛一大早就召集香堂所有人開會,應該是在商議攻打八塘鎮祭臺的事。
我點點頭。
白封忽然站起來,挪到我旁邊小聲說道:“蓁蓁,昨晚的事……我想我猜到緣由了。”
昨晚的事?
指的是柳璟琛藏自己會巫的事?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上來,問道:“什麼緣由?小二舅你快說啊。”
“其實說到底,就男人面兒的那點事唄。”白封反問我,“蓁蓁,你老實跟我說,你在意過鹿湘的存在嗎?在意過與璟琛的那段青梅竹馬之嗎?”
說完全一點想法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柳璟琛向我剖析過他的心,以及後來他與鹿湘再重逢的種種表現,都讓我很安心。
現在我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了。
我這一猶豫的空檔,白封便嘖道:“你看你看,這麼一段虛無縹緲的過往你都在意,那如果璟琛真的是蛇族大巫師轉世,他可是有後代的,你這飛醋還不吃上頭,吵著鬧著要跟他分?”
白封不提,我本沒往這方面想。
對啊,大巫師雖然子嗣單薄,死的又早,但他是有一條脈傳承至今的。
而這條脈,顯然跟鹿梔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