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本就沒有用得上的地方。
他都有陪同口譯了，那還要來這是做什麼？
整個參觀的過程，朝馭京沒多說一句話，都是面無表地在聽其他人說,看上去心一般。
一樓參觀完之後，院長觀察著朝馭京的臉，嘗試和他說一些拉近距離的話,帶著有些稽的口音說中文：
“朝先生和Miranda小姐是來自一個地方的人呢。說不定你們認識，或者有朋友認識。”
虞歲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就聽到對方不咸不淡的語氣回答：“不認識。”
暗自吐了口氣。
看來他是真的沒認出來。
倏地，朝馭京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了一眼，清雋朗的臉龐終于有了一波。
他似笑非笑地問：“Miranda小姐，室溫度這麼高，你這又是圍巾又是口罩的，戴得不熱嗎？”
醫院里面開了暖氣，再加上人流量大，室溫度確實比較高。
圍著這樣厚的針織圍巾再加上一個蒙面的口罩，此刻悶得脖子上都滲出了汗珠。
但只是說：“還好，我比較怕冷。”
朝馭京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你覺得是中國的冬天冷，還是國的冬天冷呢？”
虞歲想了想，認真回答說：“這個要看地域，中國北方比較冷，南方還好。”
對方顯然也就是隨便問問，并不糾結的回答。
朝馭京又漫不經心地問：“Miranda小姐，在國待著是不是覺特別好？都快忘了家鄉是什麼樣子了吧？”
虞歲坦然道：“那肯定不會忘的。”
朝馭京拖腔帶調地“哦”了聲，接著問：“你這些年回家過幾次？”
“吃過幾頓中餐？”
“還會拿筷子嗎？”
他問這些問題的時候，眼角眉梢是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的。
可不知怎麼的，虞歲總覺得他話里話外充滿了火藥味，像是在故意嗆。
但虞歲更愿意相信這是自己的錯覺。
并不想和他發生任何爭執，耐著子一個一個回答他的問題：
“這幾年沒回去，學校事比較多。”
“每周都會吃中餐，學校食堂有中國菜窗口，不過味道一般的。”
“至于拿筷子，都拿了二十年了，肯定忘不了。”
“……”
朝馭京沒再吭聲。
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拋出去的問題會被這樣一個一個穩穩接住。
旁的人只當兩人是在寒暄，暗自嘆兩人不愧是老鄉，在不認識的況下，竟然還能有這麼多共同話題。
到了醫院材室，副院長親自給朝馭京介紹材室的儲存環境、臺賬與流程、安全管理等事項。
他旁的黑西裝人有條不紊地翻譯轉述著，巧笑嫣然，朝馭京時不時頷下首示意。
兩人看上去默契又登對。
虞歲總算弄清楚了朝馭京來這里是做什麼。
他要捐贈醫療智能手表。
忽然想起，這批手表的策劃案還是做的，那時候還只是一個想法。
沒想到兩年過去，華訊就真的把它做出來功上市了。
知道華訊有錢，但沒想到有錢到這種令人發指的程度。
捐醫療械竟然都捐到國來了？！
國的醫院不夠他捐的嗎？
可能是因為。
他的母親曾經在國這邊接過治療吧。
資本家真變慈善家了。
等一圈參觀大致結束，眾人又回到三樓。朝馭京和他的陪同口譯以及楊書等人一起隨著院長去辦公室理捐贈事項。
任務算是結束了。
虞歲暗自吐了口氣。
走到副院長旁，用英文和他流：“今天自始至終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麻煩您和朝先生說一下，我的費用不用給了。”
“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副院長想著朝馭京旁是自帶陪同口譯的，便點頭說：“行，你先走吧。”
朝馭京從院長辦公室出來，深邃漆黑的眼眸四打量了一圈，好看的眉頭不自覺蹙起。
“Miranda小姐呢？”
“朝先生，走了。”副院長
如實轉告，“說今天沒幫上什麼忙，您不用給費用。”
朝馭京間溢出低沉的笑聲。
“又走了？”
“……again？”院長驚訝。
什麼又走了。
楊書站在朝馭京的旁察言觀，眼睜睜看著自家上司這幾天好不容易有些好轉的臉又慢慢沉下去。
他仔細想想，總覺得這個Miranda小姐的形有些眼。
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時，有個護士突然喊了一聲，問大家誰丟了鑰匙。
眾人一頓檢查，都表示不是自己的。
院長走過去查看，看到鑰匙上面印了三位數的數字號碼，還掛著一個可的茸茸狗狗掛件。
于是猜測說：“像是學校宿舍的鑰匙，可能是Miranda小姐的。”
朝馭京下頷繃，不不慢地走過去：“是我的。”
-
虞歲離開的時候就快到中午吃飯的點。
外面出了點太，卻并不暖和。
大抵是口罩和圍巾戴得太久了，虞歲覺得口有些發悶，不過氣。
一出門，就把口罩和圍巾全摘了下來。
冰冷的空氣撲在臉上，鉆鼻腔，讓原本沉悶的呼吸逐漸舒緩起來。
乘車回學校的路上，收到了杰克遜發來的消息，問今天有沒有空出去見個面。
前幾天杰克遜向Emily要了的聯系方式，兩人加上後隨便聊了幾句日常。
杰克遜很快發出date邀請，虞歲當時是同意了的。
就是一直沒有確定好一個時間。
車窗外的風景快速後退，道路邊的梧桐樹模糊一條金黃的直線。
不知怎麼的，虞歲腦海中突然閃過了朝馭京邊那個陪同口譯的影。
知道自己不該隨便揣測那個人和朝馭京之間的關系。
可此刻的思緒并不控制。
曾經不也是這樣陪在他邊，又是口譯員，又是人嗎。
或許那個人會比更幸運一點，正經朋友，或者……太太。
他會不會已經結婚了？
思緒越飄越遠，虞歲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回歸于現實。
虞歲攥手機，視線重新落到杰克遜發來的消息上。
想著今天一上午出來好像也沒有干什麼正事，現在正好有空，不如就完一項正經任務吧。
于是回復杰克遜，現在就有空。
杰克遜很快發來一家餐廳的定位。虞歲跟司機報了這家餐廳的地址。
虞歲到達餐廳的時候，杰克遜已經坐在一個顯眼的位置等著了。
從玻璃門外看到虞歲的影，杰克遜舉起手熱地揮了揮。
他是典型的狗長相，臉上還帶著些孩子氣。他有一頭漂亮的金黃頭發，瞳孔是淺淺的藍，皮很白，笑起來的時候覺干凈又。
虞歲沖他禮貌笑笑，走過去。
“我聽你室友說你的中文名字，虞歲。歲歲，我可以這麼喊你嗎？”
杰克遜溫和笑著，一口流利的中文。
虞歲點點頭，覺還意外。
和杰克遜并不。以前在志愿服務社參加活的時候打過幾次照面，卻并沒有聽他這樣說過中文。
“覺你的中文發音很標準。”虞歲毫不吝嗇地夸贊。
“其實我是混。”杰克遜站起來，一邊給虞歲倒果，一邊解釋說，“我的媽媽是中國人，我的爸爸是國人。”
虞歲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果，點點頭說：“怪不得。”
“好像混的孩子長得都好看的。”
被虞歲夸贊了，杰克遜開心地咧笑著。雙手托腮看著：“要是我們倆個有個寶寶，一定也會很好看。”
“……？”虞歲里的果差點沒一口噴出去。
他的思維度屬實有點大了。
又隨意聊了一會兒，杰克遜開始看著菜單點菜，漢堡、薯條、炸、墨西哥卷餅，洋蔥湯，蔬菜沙拉，還有幾塊甜點蛋糕。
虞歲對這些炸和菜葉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胃口。
以前在國的時候偶爾吃吃，還覺得味。
可自從來國之後，便時常十分想念國烹飪的飯菜。
香噴噴的大米飯，配著香味俱全的炒菜，是想想也覺得饞了。
突然想起和朝馭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每天下班他都會帶去吃各種好吃的，游躥于各個不同的餐廳之間。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
宜城好吃的餐館都被兩人吃了個遍。
他每次都會點特別多，兩人每次都吃不完，虞歲嫌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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