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風扯出笑,“我今天就是狀態不好。”
許裊冷笑,“那你和李希然還真是好兄弟,一個比一個狀態差。”
沈余風抿,不說話。
許裊沉聲,“原因。”
“什麼?”
“今天三場比賽,你的表現,就突出一個字。”
沈余風:“菜唄。”
“是急。”
許裊指著屏幕上的數據。
“1-8的猴子,每一波都是在隊友跟不上的況下,沖上去送。這麼急,上趕著去火葬場投胎?”
沈余風啞然,哭笑不得。
“嫂子,你狠起來,跟我哥真是有的一拼。”
提到沈余音,許裊問道:“他昨晚沒回家,去哪兒了?”
沈余風眼底閃過異。
“我哪知道。”
許裊:“我明天就給俱樂部提出申請,把你調回沈氏地產。”
“別啊嫂子。”
沈余風制止。
許裊:“回答我的問題。”
沈余風糾結萬分,最終道:“我哥這兩天,去都城了。”
“談生意?”
“……可能吧。”
“看來你是想讓我立刻給俱樂部提申請。”
“別別別。”
沈余風攔住許裊。
“我哥七年前手傷這事兒,你是知道的吧?”
許裊點頭。
之前在醫院,聽鄭莫說過,沈余音的手,是在世界賽前的一個月的傷。
但鄭莫主要也只提了傷勢,其背後原因,沒說過。
沈余風低聲音,“那你知道,我哥為什麼會傷嗎?”
“說。”
“我說了你別生氣。”
沈余風頓了頓。
“他是為了救徐念。”
許裊眸漸深,氣息冰涼。
沈余風說,那年沈余音被綁架,意外被徐念救出。
但在逃跑途中,上坍塌,為了保護徐念,沈余音的右手,便廢了。
許裊:“綁架沈余音的人,抓到了嗎?”
沈余風搖頭。
“我哥當初,就是被綁架到了都城,這兩天去那里,據說是有了當年綁架事件的消息。”
許裊抬眼看他,“你是因為這個,心不在焉。”
沈余風:“嫂子,不瞞你說,當初我哥被綁架,沈家的第一決定,是放棄他。”
當時,沈千立以維護沈家利益為借口,不讓營救沈余音。
卻在沈余音被救出之後,轉移沈氏現金流,自此消失。
從那之後,沈余音才逐漸在沈家的商業場上面,也正因如此,和徐家開始深合作。
“沈千立是我爸,我之前都不知道當年的事還有這出,也是我哥前幾天跟我說的。”
“這件事上,沈家永遠都是虧欠他的。”
許裊沉眸:“所以沈余音,選擇了獨自調查綁架的事。”
沈余風點頭。
都城氣候,早春時節,更甚。
雨幕里,煙霧蒙蒙,道路兩邊,都染上灰。
街邊,高大拔的男人,西裝筆,腳被水沾,上其他地方,干凈如初。
他的面龐,和雨一樣,冰冷鋒利,人心弦。
沈余音撐著一把黑傘,只走進一棟老舊樓房里。
手指叩響鐵門。
門男人,扯著嗓子問,“誰啊?”
他不回答,繼續敲門。
男人被吵得不耐煩,開門,撞上一張英俊冷漠的臉。
“王大富。”
聲音也冷淡,聽著刺骨。
王大富不識名牌,但會識人。
眼前這位,氣質出眾,穿戴致,一看就知道,上流社會,英人士。
布滿皺紋的黝黑臉上,眼珠滴溜一轉,王大富咧開,“這位先生,恐怕是找錯人了。”
“王大富,42歲,都城旁邊的都縣人,開了二十年貨車,離異,一兒一。”
頓時,臉一變。
“你是什麼人,敢隨便調查我,我要報警了!”
“請便。”
沈余音立在門口,疏離地看著他。
“你仔細看看,我這張臉,你還記得嗎?”
王大富定睛,半晌,搖頭。
“我不認識你。”
“十年前,魚碼頭。”
黝黑的臉,閃過慌張。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著,就要關門。
沈余音不急不緩,還剩一條時,開口:“你在通貨運公司工作二十年,出了數次事故,最大的一樁,把人撞飛,五臟六腑掉出來,你卻相安無事。”
“你現在四十歲,再進去,還來得及。”
狹長桃花眼上挑,凌人盛氣,得王大富僵在原地,彈不得。
“現在想起來了嗎?”
王大富雙一,砰一聲,跪在地上。
“老板,我也只是拿錢辦事,當初有人說把一個麻袋從城東送到魚碼頭,我也是貨的時候,才發現那是個活!”
十年前,王大富收了一大筆錢。
給錢的人,只讓他送一趟貨。
王大富是在將麻袋從貨車上扛下來時,才發現,里面裝的,是人。
“找你的人,長什麼樣?”
“我,我哪記得啊!都十年了,我當時送完貨就跑了!”
“你不記得?”
沈余音冷笑。
“那你是不是也不記得,把你從警局保釋出來的人?”
一聽這話,王大富便知,這人,把他查了個遍。
不說,能拖一時,但拖不了一世。
對方能查到他上,就說明,早已想好治他的手段。
“是一個年輕男人。”
“多年輕?”
“應該二十出頭左右,我也是看他年紀小,以為就是小孩子惡作劇,長得還高,估計跟你差不多!”
“還有什麼特征?”
王大富摳破腦袋,冥思苦想。
沈余音盯他良久,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開口,“都城的警察,二十分鐘後就到。”
“別別別,老板!”
王大富急得跳腳,直到瞧見沈余音脖子上的痣,猛拍腦袋。
“我想起來了!那人眼角有顆痣,他戴著口罩,眼睛在外面,特別明顯!”
都城的雨,一下起來,很難停。
像人的淚,決堤一般,不住地落下。
許裊撐著一把明雨傘,站在破舊老樓前。
白皙手掌,握住傘柄,在春寒中,凍得些微發紫。
街邊,有車輛疾馳而過,許裊沒反應過來,上白呢子,沾了泥。
濺起的水霧中,約約,閃過一張悉的臉。
眼尾,黑痣獨特。
是他。
許裊一愣,跟上去,到轉角,人卻消失不見。
和那人,七年未見。
也不是不可能看錯。
憾之下,許裊轉,想到沈余音,抬想往老房走。
倏地,頭頂朗朗男聲響起:
“裊裊,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