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裊被沈余音抱在懷里，明顯覺到，他在撐。
他抱著，只用了一只手。
許裊目向下，看見他綿綿耷拉的右手，慌了神，“你的手……”
他卻抱更。
“別走。”
沈余音在耳邊，聲音微弱。
“許裊，別再丟下我。”
灼熱的氣息在許裊耳邊徘徊，沈余音聲音低啞，卻氣若游。
門外，響起一陣陣焦急的敲門聲。
鄭莫、劉明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失去意識前的記憶，許裊還記得些許。
楊暮那一酒瓶子，替沈余音擋下了。但楊暮是個瘋子，沈余音先的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沈余音抱著許裊，越來越。
甚至快要不能呼吸。
只覺得包裹住自己的氣息，燙得嚇人，像是下一秒，就要把燒灰燼。
眼眶，越來越熱，視線變得模糊。
“沈余音，你先放開我，你狀況很不好，需要檢查！”
話出口，聲音破碎得厲害。
門口終于響起鑰匙扭的聲音。
鄭莫、劉明，和沈余風，魚貫而。
許裊從沈余音頸窩抬起頭，眼角赤紅，朝三人焦急道，“把他拉開，帶去檢查！”
沈余風先一步走近，手繞過沈余音腋下，用力，沈余音卻一不。
反而又將許裊往自己懷里摁。
鄭莫站在一旁，皺眉思索，半晌才說，“許裊剛醒，你這麼抱，對傷口不好。”
寬闊的後背，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許裊覺到沈余音的力氣漸小，朝沈余風使眼。
沈余風眼疾手快，和劉明一起把沈余音拖了出去。
許裊擔心沈余音的況，不顧手上還扎著針，就要下床。
鄭莫制止，“你先別急。”
許裊：“他發燒了。”
鄭莫：“手斷了，上又全是傷，發炎了自然會引起高燒。”
許裊本就蒼白的臉，更難看了。
鄭莫手揣在白大褂兜里，垂著眼，半晌沒。
許裊盯著他，突然道，“鄭醫生，你有話要講？”
鄭莫長吸一口氣，緩緩道，“比起外傷，我更擔心的，是沈余音心理可能有問題。”
許裊怔住。
鄭莫：“他平時什麼子，你應該比我清楚。”
冷漠理智到極致，連失態都不會有。
更不用提失控。
“楊暮的傷很重，都是下了死手的，但凡有點理智的正常人，都不敢這麼打。”鄭莫頓了頓，小心翼翼看許裊，“你和他朝夕相，平時，有不對勁的地方嗎？”
許裊低垂著眼，想起那個戒指盒里的追蹤。
良久，搖了搖頭。
鄭莫嘆氣：“那你以後多留意。”
沈余音上的傷，雖不如楊暮重，但楊暮手的時候，也沒留，至得養大半個月。
尤其是右手，本來舊傷復發還沒養好，現在直接斷了。
“我看你是這輩子，都不想要你的手了。”
鄭莫替沈余音上好夾板，故意用力扣。
沈余音吃痛皺眉，“你輕點。”
鄭莫笑：“昨天抱著許裊不松手的時候，你不痛？”
沈余音面淡淡，“不記得了。”
“你就吧。”
鄭莫忍不住吐槽。
“前兩天還抱著人家要死要活不肯療傷，現在又高冷給誰看呢？”
說話間，病房門被推開。
是許裊。
沈余音看著頭上的紗布，蹙眉，“不是讓你靜養嗎？”
許裊徑直走過來，對他說：“楊暮的事，聊聊。”
鄭莫見狀，識趣地離開。
沈余音半躺著，眉眼疏離，穿過窗戶，灑在他一半臉上。
淡漠冰冷的五，染上極致和。
和昨日失控的他，判若兩人。
許裊一時恍神，直到沈余音問，“楊暮怎麼了？”
回過神，說：“楊暮找沈家麻煩了嗎？”
沈余音淡淡，“已經理了。”
“他要什麼？”
“南湖那塊地，原本勢在必得，現在被楊宇扣下了。”
許裊垂眼，思忖半晌，道：“沒了？”
沈余音眼皮輕掀，看，“幾十億的地，不夠？”
許裊抿，“以楊暮瘋起來的勁頭，興許會鬧得更大。”
“你和楊暮，以前認識？”
沈余音突然問道。
許裊點頭，簡略帶過，“我之前在朝日控。”
“離他遠點。”
“嗯。”
其實不用沈余音提醒，許裊對楊暮，本就如洪水猛避之不及。
“你那晚，丟了這個。”
許裊低眼，沈余音寬闊干燥的掌心，躺著丟失的戒指盒。
“在哪里找到的？”
“你被帶走的公園。”
許裊眸閃爍，沒再多問。
隨口轉移了話題，“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那里。”
沈余音：“等你想說，自會告訴我。”
“徐和周金水，故意設計方杰打假賽。”
許裊口而出。
“方杰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沈余音沉眸，“有證據嗎？”
許裊有些失落，“本來錄音了，結果手機被楊暮奪走，給刪除了。”
頓了頓，“這麼說來，楊暮也極有可能參與其中。”
沈余音陷沉思。
半晌，突然抬頭，定定地看著許裊問：“你是因為這事兒，被徐逮住，送到楊暮那兒的。”
許裊沒否認，三言兩語，帶過那晚的事。
惦記著那幾個人搞假賽的謀，沒注意到，沈余音的手掌，覆住的。
“下次，別這麼做了。”
許裊了手指，沒有躲開。
這次的確有些沖，孤聽徐和周金水的談話，若是當場被發現，指不定會去掉半條命。
再者，沈余音也因此，落下重傷。
許裊眼底，浮上歉意，“抱歉，是我沒……”
“我的意思，是不要一個人以涉險。”
沈余音打斷。
許裊抬頭，對上他認真深邃的眸。
“別忘了，你還有我。”
沈余音語氣淡漠，和昨日灼熱失控的他對比，看起來更加冷酷。
可莫名的，許裊心上緩緩流過一暖意。
曾經那個外冷熱的年，仿佛一夕之間，變得歷歷在目，近在咫尺。
“要去哪兒？”
許裊倏地站起，沈余音抓住的手。
“俱樂部還有比賽，我這兩天沒回去，不太放心。”
沈余音臉有點冷。
許裊稍作思考，突然俯下。
溫清冽的香水氣息撲鼻而來，沈余音抬起眼的瞬間，被許裊的，輕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