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并沒有。
他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連、聲音都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視覺的沖擊，只會無限加深意與本能的沖。
腳底踩著絨毯，但還零星未干的水跡，晏雪摧半跪在地，溫聲提醒：“阿螢，抬腳。”
池螢聽到他沙啞的聲音，意識到他要給拭腳上水漬，微微抬起，人卻有些立不穩。
晏雪摧道：“踩在我的膝蓋上。”
池螢更難為了，其實也不是沒踩過，他們什麼都試過了，但還沒有讓他屈膝在地替腳的先例，這種居高臨下的覺讓無所適從。
遲疑著沒，晏雪摧握住纖細的腳踝，直接將左腳放在自己膝上。
池螢驚得蜷起了腳趾。
從的角度，他跪在自己面前，甚至有種在辱他的錯覺。
他堂堂皇子，其實不必如此……可池螢轉念一想，他什麼都看不到，也許只是循著本能替拭每一沾的皮，并無任何關乎尊卑旖-旎的念頭，心里也就微微釋懷了。
晏雪摧仔細替拭腳背，連雙足都生得漂亮，玲瓏白皙，腳趾瑩潤，指甲著淡淡的。
細細麻麻的意自膝前漫開，晏雪摧結滾，終是忍住了俯親上去的沖。
那麼，他還沒做什麼，就已經渾發了，稍稍-撥一下，恐怕都會牽傷口。
也罷，今日是他復明的第一日，余生他有更多的時間細細端詳。
他將人抱回床上，池螢因肩膀裹了紗布，只能微微敞著襟，換過藥，傷口的疼痛也稍稍緩解下來，閉上眼睛，慢慢有了睡意。
晏雪摧卻睡不著。
甚至整夜沒闔眼，借著帳外燈火，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的面龐。
今日復明事發突然，他還未尋到機會找林院判診視，也許是徹底痊愈了，也許只是暫時恢復，一覺醒來又恢復原樣。
第一次能看到，也想多看一會兒，想把的樣子牢牢記在心里。
只是看著恬靜的側，卻早已抑制不住躁。
他把曾經念過的圖冊通通回想了一遍，也想不到有什麼平靜的姿勢，可以不牽的傷口，讓安安靜靜地接納他。
連輕微的都忍不住發，哪里承得住他的力道，今夜便罷了。
晏雪摧緩緩近的子，挨著未傷的這側肩膀，將湯婆子放虛虛攏著的掌心。
他一邊觀察的表，一邊慢慢收指節，在眉頭微微蹙起，顯不適的時候，他這才深嘆一口氣，緩緩停住了力道。
深夜，坤寧宮。
玉熙公主從偏殿出來，就去坤寧宮看皇後了。
皇後剛服過湯藥，斜倚在引枕上休息，臉蒼白如紙，眼下還泛著淡淡烏青。
見來，邊才浮起淡淡的笑意：“回來了？”
玉熙公主點點頭，“母後，今日宮宴出了大事。”
皇後神微凝。
玉熙公主便將宣王、慶王安排神醫宮刺殺昭王一事如實說了。
皇後聽到“昭王”的名字，子竟下意識打了個寒，怔忡片刻才問道：“那昭王如何了？他的眼疾痊愈了？”
玉熙搖搖頭：“沒有，昭王兄還看不到，且那銀針淬了毒，本就是想置昭王兄于死地，好在皇嫂替他擋了一下，幸好皇嫂沒有大礙。”
皇後滿臉愁容，聽到這話并沒有松口氣。
當年揣度儲位，為一己之私，一念之差做了錯事，如今他報復回來了，折磨得夜夜不得安寧。
每日留意那個匣子，都會看到錦墊下鋪滿的沉木珠，惴惴不安地取出來，扔進火爐中，可沒過幾日，那匣中又被人放滿了沉木珠。
這些珠子魂不散地出現在眼前，連夢魘中都是當年那離魂丹的影子。
皇後閉雙目，額頭青筋暴起，冷汗浸中。
玉熙嚇得慌了神：“母後可是又頭痛了？”
皇後平復片刻，搖搖頭，疲憊地開口：“母後沒事，昭王……可還同你說了什麼？”
“也沒有旁的，”玉熙想了想，“就說今日王妃傷不便，來日會來看母後。”
皇後苦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當年害過他們母子三人的人，寧貴妃、榮王，哪怕是背靠寧家的麗妃與宣王也不肯放過，如今死的死，囚的囚，他既已查到了離魂丹，是決計不會放過自己了。
為了母族，為了的玉熙，也為了自己，沒有退路可言了。
……
不出三日，邵壽垣熬不過詔獄酷刑，終于供出了事實真相。
原來宣王疑心昭王瞞復明事實，因而請舅舅寧晟挑出一名略通醫理的下屬，假扮民間神醫，又派遣心腹曉以利弊說服慶王，帶他宮當眾揭穿昭王的謊言。
慶王眼看著榮王與宣王接連出事，輕信了宣王的恐嚇，以為昭王假借失明，對兄弟幾個暗下殺手，一時沖才將這“神醫”帶進了宮。
只是慶王的確不知，邵壽垣是寧家的死士，進宮不僅僅是為診斷昭王的眼疾，而是為行刺。
永帝念其只是被宣王鼓，一時糊涂犯下大錯，因而只罰了俸祿，停職足，在府中思過。
宣王此前便因謀逆的符文刻字被
圈，此次又派高手進宮，意圖對昭王痛下殺手，實在罪無可赦，永帝思慮再三，罰杖責五十，貶為庶人，寧晟亦被停職下獄。
宣王府，行刑日。
錦衛監刑，五十杖下去，宣王整面後背皮開綻，鮮淋漓，渾無一好，人都昏過去兩回，抬回床榻時，幾乎是奄奄一息。
宣王妃哆哆嗦嗦地掀開那早已破碎不堪的袍，杖痕青紫錯，目驚心，道道皆有手臂細，還在不斷地往外滲，只剩微弱的起伏證明人還有呼吸。
這一刻眼底翻涌的無助與恨意，讓二十年世家貴的端方驕傲在一瞬間崩塌，死死咬著瓣，嚨得哭不出聲。
傅家被削勢，祖父停職，宣王如今更是重傷，貶為庶人，以往所自豪、可以依靠的一切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錦衛監刑完畢，回北鎮司，向晏雪摧回稟：“宣王雙已廢，只怕這輩子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晏雪摧倒是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并不意外。
錦衛施刑，想要人或死或殘，都有分寸。
只是晏雪摧還不太想讓他就這麼痛快地死了。
他們不都盼著他雙目失明，無緣帝位麼？
他偏要他一輩子盡痛苦折磨，也嘗嘗殘廢無的滋味。
池螢養了幾日傷，傷口已經結痂了，只是肩膀還不能大幅度作，只能日日呆在漱玉齋，勉強翻翻書、做點針線。
只是沒想到，傷之事還是傳到了莊妃耳中，這日竟然親自過來瞧了。
池螢不愿讓擔心，只說是宮宴上摔傷，劃破了點皮。
此刻也算是會到了先前晏雪摧瞞失明的心，若說是被人用毒針所傷，莊妃不知要有多擔心。
池螢為了展示自己沒有大礙，還咬牙忍痛劃拉了兩下，“您瞧，真的沒事啦。”
說話的功夫，晏雪摧已經踏門而，看到掄起胳膊逞能，不由得蹙眉頭。
池螢見他回來，眼前一亮：“殿下？”
莊妃回頭看他，免不得又是一通絮叨，怎麼沒將兒媳婦護好雲雲。
晏雪摧只能含笑保證：“母妃教訓的是，是我的疏忽，往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莊妃也不好過分苛責，畢竟兒子目不能視，自己都要人伺候呢。
莊妃離開後，池螢當即出了痛苦的表，抬手了傷口的皮。
晏雪摧凝眉盯著，“痛就是痛，不痛就是不痛，要你這般逞能作甚？”
他這麼嚴肅，池螢還有些不習慣，但自從溫泉山莊回來，對他已不似從前那般拘謹畏懼了，這回傷，又得他細致微地照料數日，這會見他蹙眉，竟也不覺得怕了。
抬手抱過他腰，臉頰往他口蹭，“也沒那麼疼，況且我還替你瞞了宮宴行刺，不許再兇我。”
晏雪摧難得見如此，不由得失笑：“阿螢，你在撒嗎？”
池螢輕聲道：“你覺得是就是吧。”
晏雪摧指尖過肩膀：“確定不太疼了？”
池螢用力地點頭。
晏雪摧挑眉：“那就是今日可以了？”
池螢反應過來後，狠狠瞪他一眼，這人真是……一言難盡！
第64章
池螢傷口已結了層薄痂,能小幅度地活手臂了，沐浴洗有香琴和青芝在旁侍奉也已足夠，今日聽他這番蠢蠢的話,池螢堅持沒肯他再洗。
誰知他會不會居心叵測呢。
可回到寢屋,見晏雪摧手邊又放著畫冊，池螢眉心一跳,果然下一刻便聽他道：“你看看，可有牽扯不到左臂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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