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螢咬牙道：“沒有！”
才不給他念，徑直上榻,攬了被子就把自己蒙了進去。
晏雪摧也很快躺上來，池螢悄悄往里頭騰挪，又被他攬住腰，一字一句地命令：“不準離我太遠。”
池螢哭無淚,“你別……你再怎麼小心，我都吃不消的。”
尺量擺在那,他一靠近,就忍不住渾哆嗦，更別說男人越到後頭越是起勁,那時本什麼理智都不顧,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池螢堅決不給他可乘之機。
晏雪摧欺靠近,就嚇得往被褥里鉆。
他把被角往下了,看到里頭一張瑩白楚的小臉,秋水杏眸朝他眨啊眨,他心都化了,怎麼還舍得再欺負。
晏雪摧低頭吻潔的前額，見闔上眼，又輕輕吻的眼眸,吻玲瓏瓊秀的鼻尖，再是的櫻，細細端詳，輾轉流連，怎麼親近都覺得不夠。
肩頭的紗布薄薄一層，他隔著紗布，落下一個極輕的吻。
“阿螢。”他忽然在耳邊喚道。
池螢訥訥：“殿下？”
晏雪摧沉片刻，道：“你可以相信我，我這輩子會珍你護你，我可以允你任何事，也保證不會讓你再傷。”
池螢怔忡片刻，不知他為何突然說這些，但心底還是因這些話涌起了波瀾。
再明白不過的，只是因為眼前是與他朝夕相的妻子，是皇帝賜婚、明正娶的昭王妃，是危難之際替他擋過暗的心上良人，所以他愿意許下一切承諾，只為不辜負的真心。
可連人都是假的，就算將真心捧出來，又有幾人會信呢？
即便如此，池螢心中還是燃起一微弱的希冀。
從溫泉山莊開始，他幾乎就是對有求必應，如今他既然這樣說了，……或許也可以坦白？
也許一念生，一念生恨，彼此再也回不到從前。
可先前發現離魂丹，讓莊妃癔癥好轉，如今還替他擋過銀針，他應也不至于要的命，哪怕從此一別兩寬，也能心安理得了。
可如此一來，在他眼中，以往一切基于的付出都了保命的算計和籌碼，那麼就顯得一文不值了。
還有阿娘……池家若是死罪一條，阿娘作為昌遠伯的妾室，也難逃牽連，到時殷氏狗急跳墻，胡攀咬，絕不會容母倆僥幸逃。
池螢被他吻著瓣，眼眶微微泛了紅。
也想付真心，坦誠相對，可他不知道的境和顧慮，不知道有多難……
……
池府。
宣王被杖責和貶為庶人的消息早已傳遍京城，昌遠伯夫婦徹夜難眠。
殷氏一夜長吁短嘆，“宣王這回是真栽了，昭王又瞎了眼睛，陛下也不剩幾個皇子了，他究竟想要傳位給誰啊？”
昌遠伯太，“你要不去大街上問問？”
殷氏：“我這不是擔心穎月嗎？難道就讓那個庶做金尊玉貴的王妃，我們穎月卻只能躲在別苑，一輩子不能拋頭面？”
昌遠伯斥道：“早知如此，當初這個心思作甚？年紀也不小了，我看不如將錯就錯，送去雲州老家，頂著池螢的份活下去，尋一門好親事嫁了……”
“這如何使得！”
話音未落，已被殷氏急急打斷：“假就是假，真就是真，難道穎月要將那王妃之位白白拱手讓人？遑論池螢恨你我骨，你指真心實意喚你一聲父親？做了王妃，你是升了還是發了財？如今昭王得勢，往後還不知如何明里暗里地仗勢欺人呢！換回來，你就是昭王名正言順的岳丈，榮華富貴還不是指日可待！”
昌遠伯嘆氣：“昭王執掌北鎮司，把朝中權貴得罪了個遍，萬一哪日被人……”
“穎月不會這麼背的，”殷氏咬咬牙，“就算昭王哪日死于非命，穎月不用伺候那
個瞎子，能堂而皇之替他守寡，皇家的孀婦也比下嫁賤民好了不知凡幾，到時還怕陛下不恤咱們家嗎？這還是最壞的況，咱們已經欺君了，難道你想一輩子腦袋別在腰帶上過日子？”
昌遠伯這輩子也算謹小慎微，雖沒有政績，但也從不犯大錯，可自從賜婚圣旨下來，殷氏讓池螢替嫁開始，他日日膽戰心驚，連同僚向他恭賀，他都笑得勉強，作為昭王的岳丈，甚至連昭王的面都沒見過幾回。
殷氏說得是，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過夠了，池螢替嫁，也不指能為昌遠伯府謀利，不害死他都是祖上積德了！
殷氏見說了他，忙道：“眼下昭王不是公務繁忙麼，哪日趁他出京，就讓池螢回府，咱們也早日將穎月接回府上，早做準備。”
……
坤寧宮。
皇後兄長在邊關立了功，永帝今日特意來瞧皇後，還召了國師子一并前來。
皇後自五月開始便一病不起，夜里輾轉反側，噩夢連連，養心安神的湯藥服了多也不見起。
永帝便猜測，皇後未必是病癥，或許是中邪，尋常醫束手無策，子或許能有辦法。
子替皇後診過脈象，斟酌片刻道：“娘娘是思慮過度，志郁結所致。”
永帝不解：“你都已貴為皇後了，又有玉熙承歡膝下，有什麼事放不下，讓你郁結于心？”
皇後苦笑著搖頭。
子捋須道：“人生于世，總有萬事縈心，有人心中有恨，有人心中有悔，有人心中有貪，有人心中有怨，娘娘想必也不例外。”
這恨、悔、貪、怨幾字，的確中了皇後的心思，只是那些舊事無法向任何人吐，只能藏在心里，或許只有徹底解決禍患，才能真正輕松起來。
永帝問道：“不知國師可有辦法？”
子搖頭：“世事無因不果，種善因結善果，種孽因擔惡果，此乃天道回，無可規避……”
皇後臉微變，怕永帝多心，及時打斷道：“國師費心了，本宮并非困于舊事，不過是想到皇子妃嬪們接連出事，本宮未曾盡到管教約束之責，一時心中難安。”
永帝道：“這與你有何干系？照你這麼說，朕才是最失職的那個。”
皇後忙道：“臣妾并非此意。”
子離開後，永帝干脆留在坤寧宮用膳。
皇後陪著用了些羹湯，用到一半，擱下湯碗輕嘆口氣，“臣妾聽聞，宣王被陛下杖責五十，若治不好，恐怕會落得終殘疾。”
永帝沉聲道：“他覬覦皇位、殘害手足，理當罰。”
皇後斟酌道：“雖說杖無眼，可陛下到底不愿要他命，他堂堂皇子，落得如此下場，只怕比死還要痛苦。臣妾聽聞，這回是錦衛監刑？”
永帝抬眼，“是又如何？”
皇後道：“既是錦衛監刑，那便是七郎的意思了。”
永帝臉微微泛青，但仍是道：“那刺客傷了昭王妃，七郎心中有恨也是理所應當。”
皇後嘆息一聲：“七郎是不容易，原本意氣風發的人雙目失明，子也扭曲了，如今民間傳聞他暴戾殘忍，視之若洪水猛，可誰還記得，他曾經也是保家衛國、文武雙全的戰將呢。”
永帝聞言，面逐漸凝重起來。
其實先前聽聞宣王被打殘廢，他心中亦不適，雖說已將其貶為庶民，可終究是他親生骨，多年來也有父子親，可昭王卻因王妃傷，懷恨在心，不加收斂，命人施以重刑。
昭王這子，的確比從前狠戾許多。
當日榮王宮，亦聲稱是昭王設局陷害，他雖未深究，但榮王從暗中謀劃到宮起事，一切皆在昭王掌控，若說是他設局引，也并非沒有可能。
而這一切謀劃，甚至都是在他雙目失明的況下進行。
思及此，永帝也不膽寒。
他能力卓著，原也是天之驕子，如今左了子，手段狠絕，只怕將來還不好控制。
永帝面上閃過一沉戾，終于想出一法。
幾日之後，晏雪摧奉召宮。
今日卻非商議政務，國師子也在一旁。
永帝面目慈和，朝康福遞個眼，後者立刻將一只掌大的錦盒捧到晏雪摧面前。
晏雪摧雙目微斂，余掃過那錦盒中盛放的一枚棕褐丸藥。
永帝笑道：“你的眼睛久不見好，朕特意請國師煉制了這枚清毒明目的丹藥，未必立竿見影，卻也有清邪解毒、滋養雙目之效，不妨一試。”
晏雪摧沉片刻，拱手謝恩。
永帝命康福奉茶，繼而道：“就這兒服下吧，服用過後，正好讓國師替你診一診脈象。”
晏雪摧抬眼，向永帝笑意微斂的面容，俯應是，不聲地將那枚丹藥含口中。
永帝親眼盯著他咽下去，心中大石也隨之落下。
父子一場，只要晏雪摧效忠自己，他也會繼續給他解藥，并且廣尋天下名醫，為他醫治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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