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譏諷和挖苦,也只是從池螢記述的恩過往中,刁鉆地挑出幾點質疑罷了。
也親經歷過所謂的,可這些在宣王的境面前,在與旁人的對比下,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宣王隔三差五會來看,除了消解,便是被那些甜言語哄得開懷,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
月事來臨,痛得飯都吃不下,宣王大概是見無法與親近歡好,稍坐片刻便以公務為由離開了。可昭王竟如此,甚至親自給按小腹……
還拿暖香來挖苦池螢,可那暖香之後,昭王可是足足寵了三日!後來更是恩寵不斷,親無間,恨不得日日黏在上!
溫泉山莊,昭王更是親自為彈琴舞劍,陪閑逛市井,教弩箭防。
餞春節那日,百般懇求,宣王才冒險帶出門逛燈,可顧忌的份,又怕被傅家發現他養了外室,兩人甚至不敢并肩行走,那時還懷著孕,他連攙扶都要避嫌,可昭王一個瞎子,卻愿意背著池螢四看燈,幾步路都舍不得讓走!
他們還有過那麼多的親,一夜多達三五回,可宣王一盞茶功夫都算勉強,還要賣力地演戲取悅他、奉承他、服侍他……
難怪池螢舍不得換,這潑天的富貴與恩寵,換做誰也舍不下。
池螢見目停留在餞
春節那日,猜到什麼,輕聲道:“那日與宣王在一起的,是你吧?”
池穎月面容微微扭曲,“是又如何?你在笑話我?”
池螢語氣平淡:“圣旨將你賜婚昭王,你卻暗中勾搭宣王,如今宣王失勢,你又要回昭王府,就不怕哪日東窗事發,被人發現你香竊玉,不干不凈?”
池穎月滿臉怒,臉一陣紅一陣白,“昭王目不能視,宣王又半不遂,連府門都出不去,你不說誰會發現?”
池螢無力再說什麼,池穎月此刻一心只想做回金尊玉貴的王妃,其他一概聽不進去。
可要在昭王面前,遠遠不是記下一些相細節便能蒙混過關的。
池螢當初為了應付昭王,提過自己不喜琴棋書畫,而是喜紅、庖廚、蒔花弄草,會做點心,認得各種花草、菌菇、野菜,還曾多次為昭王下廚。
可池穎月十指不沾春水,若想裝得像樣,就要學做各種點心菜肴,至將池螢做過的那些都學會。
池穎月沒辦法,只能讓香琴將扮丫鬟模樣,跟著池螢去廚房,將曾經做過的菜式細看一遍,跟著打打下手,記住用料和步驟,再學些掌勺顛鍋的作。
可短短五日,想要廚藝突飛猛進,能做出一整桌山珍海味,實在難于登天。
池穎月罵罵咧咧,雙手濺滿了油點,只恨池螢為了取悅昭王,盡做些復雜難學的活計,怕不是存心為難!
殷氏嘗過親手做的飯菜,出難言的表,只能嘆息道:“等換回去,你再尋機回來住幾日,阿娘讓劉媽媽教你下廚,若還是學不會,到時你也別折騰了,下廚的事給下人便是。”
池穎月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院里的下人,漱玉齋的奇花異草,到時香琴再教一一辨認,橫豎還有月余時間,可以在昭王回來前,將這些都補上。
還有便是兩人的、發、態上的差別了。
池螢當初替嫁,那時只要每日多用膳食養養,再多泡澡、多抹香膏,將養得細,看上去像個閨秀的樣子便能瞞過去。
如今大半年過去,昭王對可以說是極盡寵,了如指掌,可他偏偏是個瞎子,對枕邊人的認知只能來源于嗓音、氣息和,這就意味著,池穎月不要模仿池螢的聲線、腔調,還要讓的每一都與池螢大相同。
嗓音倒還好,池穎月沒事就學池螢說話,雖然時常是故作溫怯,只為讓池螢難堪,但認真開口時的確有八分像了。
至于香,池螢上有淡淡的橙花氣息,昭王也不喜濃香,殷氏便替尋來氣味相近的熏香代替。
最棘手的,是池螢肩上的傷疤。
肚臍下的鞭痕因堅持涂抹祛疤膏,已經不出異樣了,可肩頭的傷是中秋夜才留的,再好的藥膏也沒辦法在短時間恢復如常。
池穎月想到那唯一的辦法,狠狠剜一眼池螢:“你怕不是存心想讓我傷吧?”
池螢道:“你若覺得能把昭王糊弄過去,我也沒有意見。”
最後還是殷氏一咬牙一狠心,用匕首在池穎月肩上劃開一道形狀相仿的傷口,比池螢先前的傷淺些,保證十天半月便能結痂痊愈,待昭王回來,上去有些痕跡即可。
饒是淺淺一道痕,也讓池穎月疼得咬牙切齒,冷汗直流,看池螢的眼神又添了幾分恨意。
待將來在昭王府站穩腳跟,定要將這賤人與薛姨娘一并斬草除,絕不留後患!
五日的時間雖然倉促,但兩人朝夕相,池穎月上多有了池螢的影子。
殷氏讓走兩步、說幾句話瞧瞧,池穎月便學著池螢和清泠的聲線,湊到池螢面前,放緩了聲音道:“‘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所以我剪了這束發贈你……”眉梢一挑,朝池螢歪頭一笑,“怎麼樣,像不像?”
池螢心口沉悶刺痛,宛若針扎一般,面上卻不敢泄一酸楚,垂著眼,眼底的淚意一閃而逝,到底忍了回去。
殷氏在一旁夸贊道:“是很像。”
又不得不多叮囑幾句:“到了王府,還要收斂收斂這縱的子,萬事不可急躁,不可隨意打罵下人……”
池螢沉默地走到窗邊,迎著蕭瑟冷風,將眼尾的淚意吹干。
這麼像的一個人,語調、熏香、舉手投足都與別無二致,殿下……會把當另一個自己,也如從前待那般,對另一個人如膠似漆,極盡寵嗎?
又或者,過明鮮活的王妃,也會看到曾經有個人的影子,直到年深日久,將一切沖刷得干干凈凈。
夜風刮得臉頰生疼,池螢著院闌珊的燈火,心想這大概是在京中待的最後一個完整的夜晚了。
窗臺有鳥撲簌著翅膀,在面前駐足,似是貪這一小片從屋出來的暖黃燈,久久不愿離去。
池螢小心翼翼捧起鳥兒羸弱的子,想將自己掌心的溫暖都給它,卻在這時,殷氏在後突然開口:“你在做什麼?”
鳥兒到驚嚇,撲騰翅膀飛走了。
殷氏目一凜:“那是什麼鳥,你在往外頭通風報信?”
這幾日格外留意池螢的一舉一,不準出府,不準與護衛多加接,方才看到從手中飛走的鳥,殷氏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池螢聽到問鳥,一時還有些懵怔,直到又聽說“通風報信”,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著,一時沒來得及回應。
殷氏大怒:“你就不怕我現在就讓薛姨娘……”
“我是往外傳了信,”池螢關上窗戶,轉打斷道,“不過母親放心,我只是給自己和阿娘留一條後路,我與一位貴人好,宮宴上曾救過命,方才我已去信告訴實。”
殷氏面登時大變:“你說什麼?”
池螢平靜道:“母親盡可放心,會替我、替池家保守,前提是我抵達江南,給去一封平安信,可若收不到信,就會替我將池家的一切告知昭王殿下。”
殷氏五都猙獰起來:“你還留了這一手!”
池螢道:“只是母親過往所作所為,難以人信任,我才出此下策。只要我與阿娘這一路平安無事,池家的便永遠不會被人捅出來。”
殷氏沒想到臨了還被擺了一道,此刻卻又不好發作,怕惹人注意,只能生生咽下這口惡氣。
池螢自然是瞎編,能讓殷氏有所顧忌,讓至不敢在離京這一路手腳,哪怕將來發現是胡謅,到時與阿娘也已安頓下來了。
方才那瞬間,其實也想到了莊妃。
可事已至此,阿娘恐怕還在池府的看管之下,不能拿阿娘的命去賭,也不好勞煩莊妃出面,理這些污糟事,畢竟池家欺君在前,莊妃或許也無能為力。
池螢深出一口氣,既然決心離開,便不再折騰了,只要與阿娘平平安安,在哪里都好。
次日,昌遠伯生辰。
雖非整壽,但府上為掩人耳目,也請了幾個叔伯兄弟和殷氏娘家的親戚,晚宴擺了三桌,門外停滿了馬車。
今日在席面上臉的便是池穎月了,溫貌,沉靜大方,穿的是池螢常穿的一海棠襦,舉手投足也不似先前那般張揚跋扈,護衛們遠遠候著,并未察覺異常。
薛姨娘也在路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池螢被香琴化作尋常婦人裝扮,隨三三兩兩的賓客從角門出來,踏上薛姨娘的馬車。
夜濃稠,車帷掀起,灰黃面皮的婦人臉撞眼簾,連薛姨娘都愣了一下,直到看到子悉的眉眼,這才反應過來:“阿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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