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唯有昌遠伯還算清醒,見來,眼底先是一陣愕然,繼而挪著軀膝行上前,激不已:“阿螢,阿螢,你回來了……”
池螢平靜地看著他:“是。”
“你還活著實在是太好了!”
昌遠伯看向邊的靖安帝,哪想到這庶如今竟有這樣的造化,只能狼狽地抓住這最後一稻草,苦苦跪地懇求:“阿螢,你替為父向陛下求求,讓為父早日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池螢眼眶泛紅,冷冷睨著眼前人,“當初我與阿娘也是這樣求你的,阿娘跪在地上給你磕了多頭,磕得頭破流,你卻仍舊置若罔聞,不查真相,卻將我們母打得遍鱗傷……”
昌遠伯悔不當初:“為父不過想要家宅安寧,我已經知道錯了……”
池螢冷笑:“家宅安寧?你醉酒糟蹋阿娘子的時候,可曾想過家宅安寧?生下我,卻又讓我與阿娘盡欺凌,阿娘病膏肓之時,還要榨干我最後一點價值,我替嫁,你所謂的家宅安寧,就是從頭到尾犧牲我與阿娘嗎!”
昌遠伯:“這怎能犧牲,若不是替嫁,你如今豈能做王妃、做皇後?”
池螢忍住眼底的淚意,幾乎要氣笑:“我與阿娘能活著,從不是因為你有多仁慈,是我們這一路困苦,咬牙掙來的命!而我恰好
否極泰來,遇見陛下,今日才能活著站在你面前。”
昌遠伯見說不通,又跪向晏雪摧:“陛下!阿螢既為皇後,豈能沒有母家撐腰,罪臣好歹有爵位在,將來才不致被人看輕了去……”
晏雪摧扯:“此事不勞你費心,阿螢貴為皇後,也是朕唯一的妻子,是整個大晉最尊貴的子,只會人敬仰尊崇,誰敢輕慢半分?”
一旁的池穎月聽到這句“皇後”,半瘋半癲地起撲過來,力搖晃著牢門:“放我出去!我才應該是皇後!你們都弄錯了,我才是皇後!”
池螢著如今狼狽瘋癲的模樣,已經連恨都懶得施舍了。
晏雪摧帶著後退半步,低聲問道:“你想如何置他們?”
池螢搖搖頭,“陛下已替我重重懲了他們,比死更痛苦,已經足夠了。相信阿娘也和我一樣,這輩子不會再想見他們了。”
晏雪摧掠過眼前這些人,淡聲道:“那就到詔獄關到死吧,免得污了你腳下的凈土。”
說是關到死,其實昌遠伯這幾人,一旦斷了傷藥和參湯,多半也活不久了。
他話音方落,牢中就是一片哭喊求饒。
池螢著其中幾個悉面孔,輕聲道:“至于其他人,有些只是被迫聽從吩咐,待我們母還算良善,陛下酌饒過他們命吧。”
晏雪摧頷首:“好,都聽你的。”
池螢踏出地牢,迎著夜風仰起頭,將眼尾的殘淚吹干。
晏雪摧握住微微發涼的手,嘆息道:“倘若我能早些遇見你,必不會讓你人欺凌。”
池螢搖搖頭,輕聲道:“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那些疼痛、迫、欺辱、委屈,還有無數個幾乎撐不下去的瞬間,仿佛還在昨日。
直至此刻,一切痛苦都煙消雲散了。
人不能改變自己的出,但能同過去徹底告別。
從此的世界只有疼的阿娘,還有滿心滿眼都是的夫君。
長冬終須盡,枯木又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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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寶寶們!快要完結啦[眼鏡]你們想看什麼預收可以在評論區點菜告訴我[撒花]是想看《戾太子》同類型的沙雕傻黃甜,比如《表妹弱》《刺客,但笨蛋人》,還是本文風格的腹黑男主溫妹寶,比如《病弱夫君的千層套路》這樣的?
第79章
轉眼又是一年七夕。
晏雪摧理完政務,早早出宮接人。
其實依他的私心,就讓與自己同住養心殿最好,既是夫妻,哪有分居兩的道理,坤寧宮至養心殿寥寥數百步,他都嫌太遠,遑論是居于昭王府。
若牽掛不下母親薛氏,那便一同接進宮來,橫豎都是一家人,也免得兩地奔波。
且他每每回漱玉齋,總能察覺薛氏言又止的神,礙于他的帝王份不敢明說,心里只怕早就將他視作糾纏不休、花樣百出的登徒子。
若給另外安排宅院,顯得他心思昭然若揭,阿螢也不方便。
所以還是住到宮里好,宮殿之間相隔較遠,再大的靜,也不可能傳到耳中。
池螢知道今晚要與他出門過七夕,早早便梳妝妥當,一青碧荷花百水,發髻間飾以同的青玉簪,自有一番清雅靈。
晏雪摧站在馬車前,看眼底含笑,步履輕盈,裾漾開細碎水波紋,宛若池中隨風搖曳的新荷,一時心涌。
池螢走來牽他的手,“我們去哪里?”
晏雪摧賣了個關子:“去了便知。”
兩人今夜去的是城街的曲江閣,站在閣頂可以俯瞰整條城街的夜景,抬頭去,星羅棋布,銀河璀璨。
比起自古繁華的賢街,城街算是京中近幾年興起的新街,自從不員百姓在此定居,胭脂鋪、綢緞莊、珠寶閣相繼駐,此漸漸了京中子最喜的去,今日七夕,更是人熙攘,燈火通明。
穹頂轟隆一聲,滿天煙花如雨傾瀉,也照亮了彼此笑語盈盈的面容。
晏雪摧低頭,看向溫瀲滟的杏眸,“餞春節那晚,也是這煙火盛放之時,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
池螢抿輕笑:“夫君見到我,是意料之中,還是略略驚喜,抑或也有失?”
晏雪摧認真思索片刻,道:“那晚強涌眼底,我一時幾乎難以適應,可當你的眼睛與明一起到來時,我好像發現了比明更加好奪目的存在,舍不得閉眼,怕是一場夢。”
他嗓音清沉磁潤,泠泠落耳中,池螢臉頰泛紅,心口一片麻。
“直到中秋宴上,我終于能徹底看清你的臉,”晏雪摧指尖緩慢挲臉頰,“縱使此前指尖描摹過千百遍你的模樣,可真正看清楚的那一刻,所有的想象都黯然失。”
池螢笑:“怎麼覺,你愈發花言巧語了。”
晏雪摧:“是真實。”
他輕輕挑眉,“你呢?起初對我避之不及,後來又是如何淪陷的?”
池螢毫不客氣道:“避之不及是因為夫君從前名聲在外,我又是替嫁,本該謹小慎微,不愿惹你注意,誰知我退一寸,你便進三尺,躲都躲不及。”
見他臉微青,想了想,這樣溫的時刻,還是不掃他的興吧。
輕輕握住他的手:“不過嫁過來才發現,夫君與母後底都是極好的人,你給我的尊重、與縱容,都是我從未會過的溫暖。”
“我很幸運,即便一路走來泥濘滿,卻總能逢會一場甘霖。”輕嘆一聲道,“我自知懦弱膽怯,顧慮重重……多謝你,朝我出手,看見我,找到我。”
夜空煙花絢爛,晏雪摧目溫,深深凝視許久,終于緩緩俯,在額頭落下一吻。
“阿螢,許愿吧。”
池螢閉上眼睛,笑中帶淚:“你從前說得對,七夕許愿最靈。”
去年七夕,許的愿都實現了,阿娘與太後平安康健,夫君也重見明,而再也不必日日擔驚怕。
今年七夕,只有一個心愿,那就是與所之人長相廝守,歲歲無虞。
睜開眼後,元德恭恭敬敬奉上三枚錦匣。
晏雪摧:“今日為你備了三份禮。”
池螢訝然:“三份?”
晏雪摧頷首,取過第一只匣子,“第一份禮,補償我當日缺席的大婚,讓你獨守空房。”
池螢指尖細細過檀木匣面上繁復致的錯金百鳥朝紋,心嘆這匣子竟已貴重非常,緩緩打開鎖扣,雲錦底襯上,靜靜放置著一枚羊脂白玉雕的璽印,金螭虎鈕,四面刻卷雲紋,潔白無暇,手溫潤。
小心翻轉過來,底部篆書雕刻的“皇後之璽”四字赫然映眼簾。
即便早知後位已定,可親手拿到這後宮之主的璽印時,池螢心中還是百集。
元德手捧圣旨,含笑上前道:“皇後娘娘接旨吧。”
池螢怔愣片刻,下意識就是屈膝,卻被他穩穩扶住手腕,“不必跪我,站著聽旨便可。”
元德還從未見過站著接旨的先例,不過他自然是唯陛下和娘娘馬首是瞻,當即展開圣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的開場過後,池螢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咨爾薛氏,誕鐘粹,嘉懿和,持躬淑慎,純篤至孝,宜立為皇後……”
池家已與再無瓜葛,他在圣旨上寫的也
是薛氏。
晏雪摧溫聲道:“禮部定的婚期在十月,阿螢,我們重新辦一次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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