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賽班的課表和普通部正好錯開,對于蘇夏來說是個重大利好:
想投喂什麼東西,行政樓繞一趟放下就算功。
許霽青要想還回來,卻得生死時速搶在午休和早讀之前,抱著東西回四班,別說時間難,就他的格也是不可能的事。
人要是真心想做什麼,整個宇宙都會為之開路。
蘇夏的養游戲玩得不亦樂乎。
甚至還在記作業的小本上專門留了一頁,用尺子比著畫了個表格,一號到三十一號的日期先填完,每天據喂養況敲章——
給許霽青送,就蓋一個牛瓶。
送了零食和點心,就蓋一個小草莓。
上經過S班大教室門口,也要一步三回頭,踮起腳使勁瞄兩眼。
要是覺許霽青好像比之前長點了,蘇夏整節課間都是滋滋的,一回教室就掏出小本,在今天的格子上畫一個發大拇指。
因為不擅長照顧人,蘇夏兩輩子都沒養過寵,這還是第一次理解那些養貓養狗的主人心態。
看著一張漂亮的臉,在自己的照顧下變得更好看,可太有就了。
特別是,還知道對方十年后會站在怎樣的高度。
這種覺簡直就像給萬之王當飼養員,在喪彪還是崽的時候管人家咪咪,再怎麼樣也養不黏人的家貓,可對方每回應一次,都會讓開心好半天。
十月最后一個禮拜,高二全年級去鄰省山區研學。
三天兩夜的行程,頭天峽谷溯溪,第二天采茶,之后是竹林徒步,說是有課題調研要寫,本質上就是集出游。
周五出發,丁老師提前兩天發通知,全班上下都興得不行。
周四晚上放學,蘇小娟特地早下班,接上蘇夏一道,去小區附近的進口超市采購。
“上哪找你們學校這種旅游的重高,高一每學期一趟,高二了又一趟,又拓展實踐,又學農又研學的,起名倒是花里胡哨。”
蘇小娟推著購車在前面走,從貨架上扔一袋一次浴巾進去,“丁老師發的那個通知我沒仔細看,這次你們住宿什麼條件,有獨立衛浴吧?”
“哪能啊,”蘇夏小企鵝似地在旁邊跟著,聞聲嘆一口氣,“開放式大澡堂。”
“我們住農戶家里,八個人一間大通鋪,能洗澡已經很不錯了。”
蘇小娟哦一聲,“這你能得了?”
“別小看我,別人都行,我有什麼不行的。”
“也是,”蘇小娟搖搖頭,“我還說呢,不到一千塊錢跑那麼老遠,能有什麼好條件。”
拎起兩瓶小包裝的洗發水沐浴,隨口問,“所有人都去?”
“吃苦換學分,你們倒是花錢鍛煉了,班上總有家里條件不太好的小孩吧,總不能不讓人家畢業。”
“……年級里有2%的減免名額,不收他們錢。”
這話一說完,蘇夏自己都怔了一下。
減免政策是寫在通知里沒錯,但在的記憶里,通過這條綠通道去研學的,只有許霽青一個人。
上輩子蘇夏和他的集并不多,第一次對許霽青這個名字產生印象,也是在這趟出游——
那時的許霽青沒上過育課,沒參加月考,十月時甚至還沒回來上晚自習。
對四班的大多數人來說,許霽青只在轉學來的那周過臉,冷漠孤僻,數競S班的空降第一,家境貧寒但績耀眼,距離十足。
就算是集出游,他也習慣了獨來獨往,自由活時偶爾跟二班的林瑯說兩句話,不合群得一匹。
誰都沒想到,這樣的許霽青,居然會跟別人打架。
對象還是校董家的公子李睿。
這段記憶太遙遠,蘇夏已經記不清起因和經過,只記得整件事最后被李睿的父親了下來。
沒有通報,沒有公開分。
許霽青被賽半年,李睿也因為傷勢缺席了當年的省賽。
前段日子過得風平浪靜,神經都有點被麻痹了,乍想起來這種大事,蘇夏出了一手心汗,心臟都在怦怦跳。
那麼能忍的許霽青,上背負著那麼沉重擔子的許霽青。
是為了什麼,才會沖到這個份上,甘愿放棄如此珍貴的參賽機會?
蘇夏毫無頭緒,也想不起來許霽青和李睿打架的時間,卻暗暗下了決心:
這三天的行程,無論別人怎麼說,都準備跟著他。
笨辦法總是最有用的辦法,只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就什麼都來得及。
洗化用品買完,蘇小娟給挑好拖鞋和驅蚊水,小推車又轉去零食區。
薯片餅干這些家里本來就不缺,蘇夏隨手抓了幾袋大包裝的放進去,準備和同宿舍的生分著吃,回頭瞥見旁邊的巧克力區,腦海里浮現起一張讓人心的年面孔,又嘆一口氣。
黑巧榛仁開心果,酸花生朗姆酒。
蘇夏跟清理貨架似地,把整排不同夾心的巧克力各拿了一盒。
“不減了也不至于這個吃法吧……”
蘇小娟都看傻了,提醒,“胖了還能減,你小時候可是格外容易長蛀牙,現在把牙吃壞了可就真壞了,沒有原裝的給你換了。”
蘇夏努努,“不是我自己。”
不過蘇小娟說的也有道理。
許霽青就算吃十盒巧克力都不胖,也得記著提醒提醒他,別蛀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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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六點半,晨熹微,十幾輛大車在校門外一字排開。
山區里蚊子多,就算蘇夏覺得自己穿子顯胖,也牢牢記得上輩子被花蚊子咬篩子的慘痛教訓,不用蘇小娟提點,起床就換上了秋季校。
推著小行李箱,剛到達四班的集合點,就看見了沖揮手的何苗。
蘇夏小跑兩步過去,“苗苗,你換發型啦,好可!”
何苗同一個發型從小留到大,一直是齊齊整整的學生頭。
今天也只是把短發扎了個小揪揪,頭繩是普通黑皮筋,兩塊錢一大盒那種,可蘇夏那雙大眼睛亮晶晶的,滿是真心實意。
被這麼一夸,何苗臉頰紅紅的,忍不住地彎起,連膛都悄悄直了。
“你才是真的好看。”
靦腆地看回去,因為不太懂彩妝,夸得笨拙,“你今天真好看。”
“你幫我看看,”蘇夏低聲音,抿抿,“我會不會有點太紅了,出門前還想再用衛生紙,最后忘了。”
“超級自然,水桃本人。”
何苗一本正經,又湊近了聞聞,“你彩怎麼真是桃子味的?好甜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