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有大提琴課。
沒空像上次那樣，等人一起吃飯，連胡思想都沒時間。
直接留下吃的太像施舍，許霽青肯定不要。
有了之前桃派的先例，蘇夏約有點直覺，許霽青對吃剩飯這件事一點都不排斥。
轉去柜臺點了最貴的兩個套餐，取餐之后站在原地沒走，每個漢堡都飛快掰了一塊塞進里，薯條米花也拆開，弄飽經的樣子，小跑回許皎皎面前。
“這個是……我剛剛在旁邊桌剩的，一會你哥哥下課，他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給他吃。”
拉開書包拉鏈，里面還有一盒剛拆封的暖寶寶。
隨手扣開，拿出來好幾把。
“這個在服上，自己會發熱，我買多了，皎皎幫我分擔一些。不要直接在上，低溫燙傷會蛻皮的，跟你哥哥講。”
絮絮叨叨好半天。
許皎皎懵懵地“哦”一聲，嗅出一離別的味道。
好舍不得，“夏夏姐姐，我們下次什麼時候才能說話啊？”
“你哥哥下次上課什麼時候？”
許皎皎想了想，“正月初六。”
蘇夏問，“你有沒有手機？”
許皎皎搖頭，“哥哥有。”
“過年的時候，”蘇夏出一只小拇指，跟小丫頭拉鉤，“看春晚別太專心，我打電話給你哥哥拜年，你也來接，約好了？”
“嗯嗯！”許皎皎高興了，笑出小豁牙，又很不好意思地抬手捂。
蘇夏背上包，跟揮揮手，走得一步三回頭。
剛才的一瞬間，真想把錢包里的大鈔包紅包都給許皎皎算了，可做人家嫂子都是上輩子的事了，現在有什麼立場？
口的翡翠觀音吊墜冰冰涼涼，是蘇小娟剛給求的。
下扶梯時，蘇夏抬手了玉墜。
閉上眼默默祈禱，如果真有神佛在世的話，把的福氣也拿去保佑他們兄妹吧。
等下次見面，許霽青的世界，又會是什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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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裝電商發展得如火如荼，一到年節，各種大促滿減營銷滿天飛，遠比平時忙。
直到小年那天，蘇小娟才稍微得了點空，陪著蘇夏吃了寒假里的第一頓早飯。
馬上要參賽，飯桌上也刻意討個好彩頭，有年糕有粽子，擺盤也漂亮，寓意年年高中。
蘇夏夾了好幾塊在小碗里，一雙筷子啊，半天只咽下去幾粒米。
蘇小娟往那看了好幾眼，沒忍住“嘖”了一聲，指節敲敲桌子。
“……媽媽，”蘇夏回神，眼睛很慢地眨了眨，“你在南城夜市那邊是不是有認識的阿姨？”
“怎麼，你想去玩就直接去唄。”
“不是我要去玩。”
蘇夏把筷子放下，從兜里出一張寫著許霽青電話號碼的紙條，“我有個……同學，他媽媽本來在江大夜市那邊出攤賣炒，現在遇上了點難事，原來那個地方去不了了，我想幫他問問，南城那邊能不能去。”
能進一中的孩子，就沒聽說過有這種家庭。
蘇小娟有點詫異，“什麼難事，遇上收保護費的了？”
還不如收保護費呢，蘇夏在心里嘆口氣。
“他爸爸很壞很壞。”
“家暴坐了幾年牢，最近要被放出來了，知道了他們現在的地址，可能要上門報復，”蘇夏越說越擔心，手指都扣得有些發白，“他績特別好，明年冬天要去很厲害的比賽拿獎，他還有個妹妹，現在才上小學一年級，可乖了——”
“你先等等，”蘇小娟打斷，“這你哪個同學，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蘇夏頓了兩秒，實話實說，“就是我同桌。”
“數學每次都考一百五那男孩？”
“我怎麼記得你上次還說他家做小生意，”蘇小娟嘀咕道，“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還說對人家沒好？沒好你連家境都給人包裝上了。”
“和這沒關系，”蘇夏臉都憋紅了，“我當時就是怕你看不起他。”
蘇小娟嘁一聲，“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媽是什麼出，又不是皇親國戚，還有好些人看不起我呢。”
角一撇，“但我跟你說明白，這種家暴分子很可怕的，不是你說幫就能幫，人家的家事跟外人說不清。”
“他媽媽那個攤位，你以后給我躲著走，自己老婆和親生小孩都能打的男的，對誰都能下得去手，我好好的傻兒才不要卷進去。”
“可是媽媽……”
蘇夏放下碗，急得眼睛都要紅了。
“好了，”蘇小娟看都沒看那張小紙條，斬釘截鐵，“這件事我看著辦，你以后提，和那個男孩也看況保持距離。”
是很強勢的格，一旦決定了的事，說一不二。
蘇夏沒放棄，坐在小書桌前想了一上午辦法，頭頂都要長草了。
雖然在上輩子的記憶里，許霽青在接下來的一年里都還能正常去學校，況好像沒那麼迫，但滴水石穿，誰能說現在的每一天就跟最后的結局沒關系？
重生了半年，現在已經不再追求什麼逆天改命了。
可如果他注定要淋一場大雨，也想多給他打打傘。
好不容易來這人世間一趟，如果能有的選，誰是為了吃苦的呢？
蘇夏想到中午沒頭緒，索用便利把那個電話號碼認認真真抄了十幾遍，寫上林月珍的名字，一張張地在了蘇小娟常背的包里。
背面跟小時候畫母親節賀卡一樣，小心和親親小人畫滿，最后落在【求求你了媽媽】。
蘇小娟不讓說，就上一句都不說。
打游擊戰似地，便利一天溜進帽間檢查一，全給上。
就這麼努力到臘月廿七。
早上起床時，天上飄小雪，蘇小娟已經出了門。
餐桌上粘著兩張不同的便利，在大片的心上，疊著蘇小娟龍飛舞的字：
【昨晚搞定了，真是服了你了。】
【也就是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