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9章 白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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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比“明天見”更讓人幸福的告別嗎。

小時候總幻想自己是騎龍公主,有一整個王國的城池和子民要守護,要過上最波瀾起伏的人生。

長大了才發現,想見的人近在眼前是多珍貴的庇佑。

不是下個月,明年,或者來生。

是一覺醒來就能見到的人,是向他邊靠近一步,就能拉住的手。

蘇夏也說不出自己是種什麼心,在被窩里來來回回看著許霽青最后那兩句話,呼啦呼啦飛的紅泡泡從心口漲到,輕飄飄地破掉,又有點酸

怎麼可能就這麼晚安啊。

許霽青來問的時候,蘇夏想都沒想就點了頭,沖上頭勁兒過去,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半天,想一個能合合理溜出去一趟的借口。

明早原本的行程是蘇小娟安排的,和梁家父子一起去蘭湖打高爾夫。

蘇小娟這麼多年自己過慣了,自由自在來去如風,本就不是會因為一束花幾句噓寒問暖就心的人,就算天降鉆石王老五,每天變著花樣地獻殷勤,也還是該怎麼活就怎麼活。

生意上公事公辦,躲不開的私下見面,也沒個三句兩句就轉到剛盤下來的棉花廠上。

明天的球場約見半公半私,說要帶著小孩一起聊聊天。

蘇小娟沒興趣,大單拿不下渾刺撓。

梁叔叔本來在蘭湖開了包廂,蘇小娟為了不輸面子,當即就著頭皮回了句“我也有”,連夜斥巨資開了年費金卡。

因為在沒想過的地方花了不錢,蘇小娟疼得念叨了好幾天,再三囑咐了蘇夏,沒什麼大事還是得來,打球吃東西,還是和小港佬聊天吹水都隨意。

活在世上最要一張臉,可不想被球平白以為是港佬的姘頭,梁卓謙的未來小媽。

蘇夏發愁了好半天,進好友那個顯示在線的小頭像。

卿,明天怎麼安排[星星眼]】

何苗:【上午市圖寫作業,下午我媽帶我回老家,給外婆過生日。】

【什麼事要我幫忙?】

蘇夏啞然兩秒,【有沒有人說過你直覺準得有點可怕了。】

何苗:【實不相瞞每天都有人講。】

【我覺得這也是種天賦,必將助我就一番事業。】

【我們陛下無需耗,有話直說。】

蘇夏翻坐在床頭,不太好意思,【我們丞相能不能到市圖之后對著桌子拍兩張照片……】

這邊還在聊天框里打字,化一個看起來沒那麼酸臭味的理由。

何苗已經一針見,【約會掩護?】

又提出萬無一失的升級版方案,【等我給你找張對面也是生的桌子,悄悄虛焦一下的手,假裝那是陪著你刷題的我。】

【不過我真的好奇,許霽青那樣的男生能約你去哪兒,電影院?還是做什麼親親小手工小陶?】

【求求你了告訴我吧,我很嚴。】

什麼電影院,什麼陶……

兩個詞帶來的聯想卻一瞬鋪開,燒得蘇夏整張臉都有點熱。

實話實說,【約我補課啊。】

何苗:【……】

頓了頓,【是我真心錯付。】

蘇夏綴上一句毫無可信度的小學生辯白,【真的。】

對面秒回一個揮翅膀離開的表,不信一點。

翌日清晨,真心錯付的小何老師還是打來了掩護電話。

演技湛,在免提聽筒里言辭懇切,力主市圖的新閱覽室磁場絕佳,學一天勝三天,更何況還有整理了幾個月的化學筆記要跟換,逾期不候。

蘇夏一邊慢吞吞地應著,很為難似地,一邊往蘇小娟那邊瞄。

今天可是做了全套的準備。

素面朝天,頭發就扎了個馬尾,全上下最花哨的部分,只剩下發繩上那只小兔子。

對學習的忠誠溢于言表,沒有半點歪心思。

蘇小娟上上下下打量半天,瞅得心里都有點打鼓了,才很大度地擺擺手,“要學習就去,我另從公司里找人陪我。”

“藝節你演出梁家那小子上去獻花,我才好好看了眼,黑是黑了點,臉長得真不賴,還是跟何苗出去好,省得小帥哥放你對面還影響你。”

蘇夏更心虛,眨著大眼睛湊過去,“那你自己去會不會別扭。”

“我別扭個頭。”

蘇小娟渾不在意,“港佬再有錢也只是個男的,你媽可是你媽,向來只有我讓別人別扭的份。”

“要走就快走,我讓舅舅送你。”

蘇夏低著頭哦一聲。

今天走得早。

但從家到市圖不算太近,等從圖書館再打車折返,推開那間咖啡館的門,時間已經過了原先約定的八點。

咖啡館裝修很有格調,店門挑高極高,墻上木櫥擺著店主收藏的各陶瓷咖啡杯,木質天窗灑下明亮的,照得檸檬樹葉片濃綠油亮,有種西西里海邊盛夏的氣氛。

石階之下是花草郁郁蔥蔥的后院,水池上了彩的馬賽克瓷磚,兩只貓貓正窩在上面睡覺,蓬松的大尾一掃一掃。

蘇夏一路往里走,左看看右看看,走過頭了又退回來,推開院子旁邊隔間的玻璃門。

放下包,頭都沒抬,著急忙慌地拉開拉鏈,往外掏文件夾和筆袋,“路上有點堵車,不好意思。”

這片街區很貴,工作日還有早高峰一說。

周末這個點,街上清清閑閑,偶爾過去幾輛沒載什麼人的觀士。

許霽青卻沒,只淡淡“嗯”了聲。

面前推來一只繪著小貓圖案的陶瓷馬克杯,澳白的香氣馥郁,男生那只修長的大手還未來得及撤走,腕骨分明,襯衫隨意挽著。

那是件很新的服。

干凈的洗滌劑味,袖口雪白,熨痕鋒利明顯。

被那種奇異的鄭重染到有些赧

蘇夏心率飆升,抬眸看向他時,睫好像也有些不聽使喚,多眨了好幾下。

初秋的天已經有些冷了,許霽青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襯

側臉清冷英俊,眸被玻璃外的香樟樹染上深沉的綠意,專注地停留在上。

蘇夏匆忙避開。

咖啡杯旁邊還放了個藏藍的小盒子,慌慌地找話題,“這是什麼?”

“獎牌。”

許霽青說。

“不是說喜歡,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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