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0章 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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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

蘇小娟詫異,“平時接送你上下學還不夠啊,好不容易放了假,還要天天看他那張老臉。”

“過年打的還得等,哪有舅舅好用啊。”

蘇夏抿,說出那個苦思冥想了好幾天的借口。

“我初七在清大考試嘛,小師姐有幕消息,說今年清北的藝特長生考試可卷了,好像有我上次比賽輸過的琴,有兩個男生央音落了,現在又跑來走普通高考。”

“李老師那已經加過課了,音院的琴房除夕下午到初一不開門,我想剩下的時間每天都去泡五個小時,李老師或者小師姐在的話,就幫我細摳一下考試曲目,不在的話我就自己練,手一旦生了就沒救了。”

“今天家長會的時候,丁老師不是也說過了嗎,人生能有幾回搏。”

剛進家門沒多久,蘇夏上的校服還沒換。

抱著蘇小娟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餅畫得又大又圓,“我負責拼搏,舅舅負責護送我,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負責到謙虛,說兒在清大讀書也就那樣。”

蘇小娟一開始還撇,最后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睨著眼臉頰上的嘟嘟,“真是隨我。”

“怎麼比你媽還會說。”

蘇夏嘿嘿一笑,仰著臉裝傻。

剛剛說的那些,沒有半句是假話,只不過有些小算盤只能自己打——

算著日子,臘月二十八他們放寒假,的藝特長生考試和許霽青的奧數決賽都在年后的初七,最遲最遲也要初六到京市。

上輩子許霽青國賽退賽,在一中所有人的視野中消失,就是過年這個周發生的事。

就算被許霽青再三叮囑,也沒法淡然之。

命運的軌跡如此恒定可畏。

即便是重生,即便已經有了模糊的線索、做了能做的努力,很多事依然無法盡如人愿,更何況是原地等著?

自己也許會涉險,但如果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舅舅也在,一切也許都會不一樣。

只是,上回發燒在家,蘇小娟已經開始懷疑了。

自從蘇立軍專職司機,私下討好屢屢壁之后,轉眼就換了效忠對象,為了讓蘇小娟對他放心,蘇夏一有點什麼小事就統統匯報,打小報告的頻率堪比古代皇帝起居注。

舅舅挨罵挨揍一點都不心疼。

但舅舅不是那麼容易用的,得悠著點。

-

能吃苦肯上進的高三生面前,一切讓道。

二十九當天一早,蘇立軍果真就沒走,照舊送去音院李老師那上課。

隔天就是除夕,冬日的金燦燦的。

沿江大道一帶直到老城區,冬后禿禿的梧桐上裝飾了彩燈,晚上是一閃一閃的恭賀新禧,白天是一串一串的紅燈籠,很有過年的氛圍。

每年到這個時候都差不多。

在江城上班的異鄉人已經在路上,準備回家團圓,現在還在老城區閑逛的,多半是特地來旅游過年,打扮致的孩子攜手經過,時不時停下來拍拍照。

蘇夏在車后座,從車窗向外看。

不知為何,明明是好天氣好景,順風順水無事發生。

就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像偶爾熬了大夜,強行灌下一大杯黑咖啡提神一樣,心跳反常地快。

這種不安,在蘇立軍行車經過江大附小門口時,達到了極致。

起因只是朝那邊多看了一眼,而展現在眼前的場景,和上輩子幾乎一模一樣:

估計是校方搞的公益托班,黃涂裝的校車載著一車小朋友開過大門,停在距離鐵柵欄不遠的停車場。

老師模樣的年輕生先下了車,一個一個扶著孩子下臺階,笑著挨個拍手再見,給另一個老師領進小樓里。

柵欄外停了兩輛網約車,駕駛座上沒人。

戴帽子的中年男人背對著穿灰夾克,正在鐵柵欄前盯著那群孩子看。

邊還站了另一個人,材要矮胖不,沒他那麼熱切,用手擋著寒風點了煙,仰頭閑閑吐了口濁氣。

蘇夏上輩子也見過這兩個人。

一樣的站位,一樣的作。

那時候比現在要莽撞沖得多,的第一反應是:

這兩個人的舉止行為,都像極了法制節目里常出現的人販子。

大過年還在上托班的孩子,就算是大城市的好學校,家里估計也忙得沒什麼人管,正好是這種人渣下手的優選。

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那時候的蘇夏幾乎沒多想,就沖下了車。

路邊隨便撿了塊石頭,就使了猛勁往兩人邊扔了過去,還喊了小學門口的保安。

同樣的場景,蘇夏這次多看了兩眼高個子的男人。

紅燈亮起,蘇立軍駕車往那邊緩緩開,有個幾乎不可能的想法,倏地浮現在腦海,讓整個后背都出了層冷汗——

有沒有可能。

對方就是許霽青的父親?

只在南城夜市遠遠見過對方那麼一次,那時候天昏黑,昏黃的燈泡底下,男人一張臉幾乎瘦了相,跟現在這個人好像對不太上。

可……

如果前世誤打誤撞救過某個孩子,這輩子卻因為誤會,讓那麼年的生命從此落魔爪,那算不算,也是罪人?

只有看電影和讀故事的人,才能隨時按下暫停鍵,梳理清楚所有的邏輯因果。

蘇夏在局中,整個世界都無法逃

時間不會因為誰停下腳步,只會在你猶豫的時刻,更殘忍地飛速向前。

在車子并直行等候區前的最后一秒,蘇夏抬起頭,對前座的蘇立軍喊了一聲,“靠邊停車,現在。”

“舅舅,你現在去把附小柵欄前那兩個人趕走。”

語速越來越快,“他們是人販子,立刻馬上,讓保安拉監控報警。”

-

拿錢辦事,蘇立軍就算有怨言,也著頭皮照做了。

他還是老樣子,冬天沒法胳膊,但敞懷穿了夸張的假皮草大著一小片脖頸和膛,發青的紋出一點。

蘇立軍只是往柵欄跟前一站,手指頭在兩人背后一點。

兩人皺著眉回頭,含了半句臟話還未發作,就自己先把閉上了。

道上混的,還開賓利。

甭管什麼來頭,肯定都不好惹。

保安時,鬧出來的靜不小,引得多路人往這看。

的單向嚴嚴實實。

蘇夏全程都沒從車上下來過,著車窗,眼睛一眨不眨地往那邊看。

其實也想知道后續,但李老師的課推不掉,到了點只好喊舅舅先走一步。

到了琴房,手機解鎖。

屏幕上亮著已經過期好久的雪糕獎勵倒計時。

下意識地進和許霽青的聊天界面,想找他求證。

可往上劃一劃,當頭第一行,就是那句“別管”。

努力深呼吸,轉頭看了會窗外碧藍的天,沉下心,彎腰拉開琴盒拉鏈。

先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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