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珩再次踱步,緩緩走至了另一人旁。
他只看了幾行字,便已覺出此人學識見解不凡。目掃向他的臉,點漆的眸子了。
謝逸風。
不知不覺已到了收卷的時辰。
皇帝命人將試卷收上,予讀卷們評閱。
讀卷們圍坐在一旁的桌案前,神專注地批閱著試卷,不時地頭接耳,討論著文章的優劣。
經過張的評閱,讀卷們選出了十份優秀的試卷,呈遞給皇帝覽。
皇帝大致看了看,便遞給了段雲珩。
“太子,你看看。”
段雲珩雙手接過,仔細閱覽。
看完後,從中挑出了三份最好的。
而後,幽深中帶著探究的目,掃向謝逸風。
謝逸風察覺到太子殿下在看他,恭敬地低下頭。他與太子接的機會不多,以前只是遠遠地看著,離得最近的一次,還是上次歸還荷包時。
只是那荷包,他本以為是五公主的,卻沒想到,竟然是桑傾的。
腦中一閃而過一個念頭,只是這個念頭閃得太快,在這種嚴肅的場合下,他沒有來得及去細究。
好似過了許久,其實只是短短片刻的時間,太子殿下收回了目,與皇帝低聲說了幾句。
皇帝聽後,饒有興致地看向臺下,“誰是謝逸風和桑聽澤?”
謝逸風和桑聽澤齊走了出來。
“臣謝逸風。”
“臣桑聽澤。”
——“拜見陛下、太子殿下!”
皇帝看著他們的臉,對他們二人都有些印象。特別是桑家那小子,是太傅的二子,沒想到已經長這麼大人了。
問道:“聽說,你們二人在會試開始那日,曾在貢院前,為寒門學子發聲?”
謝逸風和桑聽澤對視一眼。
謝逸風拱手,聲音清朗:“回陛下,那日見有人隊,臣與桑二公子不過以理相爭,未敢越矩。”
桑聽澤隨謝逸風,神坦然,毫無懼意。“陛下明鑒,臣等不過見不平而鳴。”
太子突然問道:“那日圍觀者甚眾,也正值場的關鍵時期,別人都沒有出聲,偏你們二人而出。你們難道不擔心,若是事鬧大,你們或許會到牽連,而錯過此次會試?”
謝逸風面剛正:“殿下,科舉乃選拔天下人才之途,公平公正尤為重要。我等愿以己之力,維護這科舉之公。”
謝逸風言辭懇切:“太子殿下,我們那日之舉,不過是見不平事,行正義之舉,沒有想過後果。就算會因此而錯過會試,若能借此為寒門學子謀得公平,便是我等之幸。”
皇帝微微點頭,與太子換了一個眼神,目中帶著贊許。
“你們為大臣之子,卻能懷民生,敢于替寒門學子出面,此乃大義之舉。愿你們二人今後朝為,也能為天下百姓主持公道!”
二人立刻謝恩:“臣必當不負使命,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為陛下和殿下分憂!”
“好!”
皇帝龍大悅,用朱筆圈出了三個名字。
“傳臚!”
隨著一聲高呼,殿試結果即將揭曉。
太華殿的氣氛頓時張起來,考生們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那決定命運的時刻。
“第一甲第一名,謝逸風!”
謝逸風面上帶著鎮定的欣喜,從容地走上前去,跪地謝恩。
“第一甲第二名,李明章!”
李明章便是剛才因張,而被太子提點之人。他聽到自己的名字,激地看向了太子殿下,恨不得立刻就為他拋頭顱、灑熱。
段雲珩只是朝他淡淡頷首,面一如既往的沉穩持重。
“第一甲第三名,桑聽澤!”
桑聽澤眼睛一亮,沒想到自己真能中探花!
他快步上前,行禮如儀,臉上洋溢著興又驚喜的笑容。
妹妹的真厲害,他真的中了探花郎!
可以親了!
-
傳臚大典後,金榜張掛于城門口,供全城人觀看,同時傳于瑞朝各地。
“吾兒爭氣,為家族爭了!”
謝逸風的父親、禮部侍郎謝仁永,在家中笑得十分開心。
自從上次,他養外室的人被傳出去之後,昔日那些同僚們見著他,便總是竊竊私語,怪氣,好似他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般!
明明那些人自己家中也有小妾、也養外室,可偏偏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他指指點點,讓他心中郁氣難消。
連帶著,對夫人和兒子的歉意都給消磨沒了。
不過好在,這個兒子還是爭氣的,給他拿了個狀元回家!
不枉他從小對他傾盡的心力培養,今日終于給他掙回了臉面,讓他再次揚眉吐氣!
他拍著謝逸風的肩膀大笑,“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為父立刻就人開祠堂,告謝家的列祖列宗!”
謝逸風神冷淡,仿佛父親的喜怒與自己無關。只是低著頭,安哭得不能自已的母親。
聲音清潤:“母親,別激,當心子。”
謝母抓著他的手,眼淚流得痛快無比。
“風兒,好樣的!娘為你驕傲!”
終于看到了這一天,就算是立刻死了,也滿足了。
“這多虧了母親的悉心栽培。”
謝逸風神俊逸如風,淡然道:“自我開蒙起,母親便用自己的嫁妝,替兒子尋最好的夫子教導,日日對兒子噓寒問暖,照顧妥帖,兒子都記在心里。”
沒想到這麼小的事,兒子竟然還記著。謝母哭得更兇了。
“好兒子,有了你,母親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母親別哭了,仔細眼睛。”
聽著他們母子二人說的這些話,謝仁永的眉頭皺了皺。
明明他每日下朝後,也有將兒子到書房里來詢問功課,并告誡他定要用功讀書,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
怎麼到了他們里,兒子的功,反倒與自己這個父親,毫不相關似的?
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還有這個兒子,別以為他中了狀元,就能騎到老子的頭上去?孝子大過天,老子永遠都是老子!
哼,看在今日高興的份上,他就大度一點,就不與他們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