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傾猛地站了起來,提起擺就往外走。
“快走!我們去看看!”
聽雪也立刻提步跟上,“小姐,等等我!”
桑傾邊走邊問知雨:“娘知道了嗎?大哥回來了嗎?”
知雨扶著的手臂回道:“就是夫人讓人來小姐過去的,大公子那邊,夫人已經派人去知會了。”
“好,那穩婆和大夫呢?”
“也到了。小姐,您別急,夫人只是讓你過去守著,其實什麼東西都是備好了的。”
“那就好。”
桑傾松了一口氣,對于大嫂的這一胎,心懷愧疚,亦非常期待,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一路提疾行至院中,只見廊下燈火通明,穩婆與丫鬟穿梭如織,一切有條不紊。
唐歸燕在產房門外站立不安,鬢發微,指尖攥,口中喃喃念著“佛祖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娘!”
桑傾小跑著過去,“嫂嫂如何了?”
唐歸燕握住的手,仿佛有了一點底氣。
輕輕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阿宛已疼了兩個時辰,穩婆說胎位正,只是力弱。”
桑傾不太懂,問道:“那還有多久才能生出來?嫂嫂會有危險嗎?”
唐歸燕搖著頭,臉因張而有些發白。
“有人生得快,有人生得慢,就像是你,當時我也是疼了快一天一夜,才生下來的。”
“這麼久啊。”
桑傾心頭一,臨其境地知道了做母親的不易。
眼眶微微泛紅,握唐歸燕的手,低聲寬:“沒事的娘,嫂嫂的子向來康健,一定會沒事的!”
安母親,同時也是安自己。
從門往里面看,可里面有屏風擋著,還有丫鬟和穩婆在忙碌,怎麼也瞧不見的形。
聽到有忍的低哼聲,應該是嫂嫂的肚子陣痛,忍不住發出的痛呼。
“娘,我可以進去嗎?”桑傾問道。
“不可!”
唐歸燕一把拉住,“娘知道你心急,可是你嫂嫂如今需要專心,你進去了只能添。”
“好,兒知道了。”
桑傾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屋,沈慧宛仰臥榻上,汗鬢發,面蒼白,雙手死死攥住錦被,指節泛白。
穩婆跪于榻尾,高聲引導:“夫人,力氣要省著用,不要胡使力,聽我指揮。深吸氣——用力,再吸氣——再用力!”
“夫人!提起的氣不要放了,已經見到小主子的頭發了!”
丫鬟捧著參湯與熱巾,跪于榻側,一勺一勺喂口中,卻多半溢出角,仍是不懈地喂著。
“嗯——”
沈慧宛努力配合著穩婆的話,將一聲聲痛呼都咽進肚子里,咬著牙關使勁。
桑傾立于產房外,聽到里面的聲音,頓時覺得生孩子好可怕。
死死抓著娘親的手,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唐歸燕按住桑傾抖的手,低聲道:“兒別怕,穩婆是老手,阿宛也是福厚之人,定會沒事的。”
“嗯。”
桑傾咬點頭,卻見丫鬟抬出來一盆熱水,水混著熱氣蒸騰,讓驀地打了個寒。
生孩子,竟要流那麼多的!
在心里安自己,沒事的沒事的,已經死過一次,當時流的,應該比這還多。
可那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與上輩子死時的畫面糾纏在一起,讓的口堵一團。
雙一,被聽雪及時扶住才未跌倒。
“小姐您沒事吧?”
“兒?”
唐歸燕也趕忙扶住,看著蒼白的臉,自責地說道:“都怪娘不好!知道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兒家,沒見過這些,不應該你來的。可我剛才一個人在外面待了這許久,心里實在是慌,這才讓人把你喊了來陪我。都是娘不好!”
“娘,我沒事的。”
桑傾已經緩過來一些,沒法說自己不是被這場面嚇到,而是想起了自己死時的場景,仍心有余悸。
重重吸了一口氣,站直了,出一抹笑。
“多虧了娘我過來,嫂嫂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我是一定要來的。我只是沒見過這麼多,所以才有些張,現在已經沒事了。”
唐歸燕既揪心又愧疚,兒媳和未出世的小孫孫重要,可是兒更重要。
仔細打量著兒的神,見的臉好了些許,輕輕一嘆:“兒,你先回去吧,你大哥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等你嫂嫂生了,我再派人去告訴你。”
“娘,我不回去。”
桑傾的表堅定,“我要守著嫂嫂,也要陪著娘,我們一起等!”
“好孩子。”
唐歸燕挲著的手,心中寬無比。
這時,便聽穩婆忽而喜道:“出來了出來了!夫人,再使最後一把力!”
“嗯——”
沈慧宛發出長長的用力聲,產房外眾人齊齊屏息。
忽聞一聲嬰兒啼哭,哭聲響亮震耳。
穩婆高呼:“生啦!是個小公子!”
門外的桑傾和唐歸燕立刻激了,相視一笑。“太好了!”
“太好了!”
唐歸燕拍了拍桑傾的手,“兒,你不能進產房,娘進去看看!”
“哦,好的娘!”
桑傾在門框上往里看,面由憂轉喜,連聞到里面傳出來的腥味,也不覺得十分難了。
眼中含著激的淚水,得無以復加。
太好了!
桑家有了新的員加,上輩子的命運,真的已經改變了!
唐歸燕走產房,只見沈慧宛癱榻上,慘白,卻含笑向襁褓中的嬰孩。
“阿宛,你辛苦了!多謝你,為桑家添丁!”
沈慧宛虛弱地搖搖頭,額上的汗已被丫鬟拭干凈,子已被穩婆收拾清爽,臉上也有了幾分。卻因力竭,尚說不出話來。
唐歸燕一手抱著襁褓,一手握著沈慧宛的手,“孩子有我看著,你放心。你快睡一會兒,我和兒都在這守著呢。”
沈慧宛輕輕嗯了一聲,激地點了點頭,而後安心閉上了眼睛。
直至黃昏,桑家父子三人才匆匆趕至,聽見嬰孩啼哭,皆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