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做闌尾手，賀泱在醫院躺了一周。
蔣四野來過三次。
賀泱就盯著他好看的臉發呆。
然後反復咀嚼他的那個問題。
最後，得出答案。
要生小孩的。
想生一個流有自己和蔣四野的孩子。
賀泱醒來時枕頭了大半。
夢境的最後一個畫面，是蔣崢小小的、氣若游的樣子。
甜與痛苦織，賀泱恍惚，一瞬間分不清今夕何年。
天微熹，映到窗臺。
風干後的棒失了些生機，豎著立在瓶中。
賀泱擁著被子坐起來。
門外似有若無的腳步聲，是往工作間這邊來的。
很快，魯的敲門聲。
賀泱心支，睡了一覺沒有任何緩和，砸門聲砰砰響，卻有種解離狀態。
就仿佛是局外人，在看一場激烈的表演。
許是見沒應，蔣三蕓拔高聲音尖：
“賀泱你這個賤|人快給我開門，不然我用斧頭砸了，我們蔣家原本好好的，就是因為你，現在我媽被氣進醫院，我弟全是傷，到現在都還是高燒不退！！”
哪怕傭人手下留，花椒木上的刺也一定會扎進蔣四野的皮。
必定會染。
蔣家如漿糊，罪魁禍首還能安然大睡。
蔣三蕓恨毒了里面的人。
賀泱四肢無力，靠著床頭出神。
外面又兩道腳步聲，急促的，沉重的，是男人的力道。
蔣三蕓大：“你們是誰，憑什麼來我家...”
“對不起三小姐，”一道男聲，“四讓我們守著夫人，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蔣三蕓睜大眼：“他什麼時候安排的？”
男人：“昨晚，他去醫院前。”
恐怕是擔心他住院這段時間，蔣家會有人欺負賀泱。
他擔心的，是對的。
蔣三蕓怒不可遏：“燒死他算了！”
“三小姐，”男人禮貌手，“請您離開二樓。”
兩個男人高健，一看就是練家子。
蔣三蕓敵不過，沖工作間罵：“賀泱你有種就別躲！賤|貨！”
男人強起來：“三小姐...”
沒說完，門從開了。
賀泱穿著睡，只是這睡過于寬松了，顯得單薄，不堪一擊。
從夢中醒來的虛無，讓還是蒼白困頓的樣子。
就是這副狐貍的姿態，勾的蔣四野跟變了個人似的，由萬事不上心變為了能跟全世界作對。
蔣三蕓恨的咬牙，掌凌厲地揮了過去。
兩個男人反應極快，一左一右控住手：“三小姐，請您自重！”
“賀泱你賤不賤！”蔣三蕓掙扎，怒罵，“我弟高燒不退...”
“啪——”
掌聲脆響。
蔣三蕓懵了。
兩個男人也懵了。
這不等于他們逮著蔣三蕓給自家四夫人打嗎。
賀泱掌心發麻，凌的發包住臉，聲音還是無力的：“你們家是傳染的沒腦子嗎？”
蔣三蕓抖。
賀泱敢打？
賀泱居然敢打？
賀泱著：“你還不明白問題在哪里嗎？”
“你、你敢打我...”蔣三蕓快說不出話，“我這輩子都沒挨過...”
賀泱抬手，又是一掌。
這一次比上一次力道重。
力似乎隨著清醒的時間在恢復。
賀泱眼珠烏黑：“你明白問題在哪里嗎？”
蔣三蕓臉頰烙鐵燙過一般疼：“你們松開，這賤人...”
“啪——”
又是一掌。
兩個男人不敢松手，也不敢放開。
左右為難。
賀泱輕輕的聲，重復：“你明白問題在哪里嗎？”
蔣三蕓一。
賀泱再次一掌。
鬼魅似的輕聲：“你明白問題在哪里嗎？”
“四夫人，”男人為難，“您冷靜。”
賀泱作遲滯，轉向他：“你明白問題在哪里嗎？”
男人馬上垂下腦袋。
不敢跟對視。
蔣三蕓尖：“賀泱！！”
賀泱一點都沒客氣，第五次掌。
問：“你明白問題在哪里嗎？”
“......”
場面靜了。
大概都認為瘋了。
賀泱略歪腦袋：“明白嗎？”
“咱們明白，”右側男人捕捉到關鍵，只敢順著說，“是四不肯放手，和夫人您無關。”
賀泱點頭，看向蔣三蕓：“去他那里罵。”
說罷，回了工作間，將門從鎖住。
怕事態升級，兩個男人幾乎以脅迫的力道把蔣三蕓帶到樓下。
一路都是的怒罵。
賀泱的五掌也沒能讓明白。
罵聲漸行漸遠。
直到消失。
賀泱躺回工作間的床上，側，膝蓋彎曲，蜷蝦子狀。
天亮了。
窗簾遮著，房間半明半暗。
某一刻，賀泱抱膝蓋，極力忍著抖，忍著幾不可聞的啜泣。
許是在哭自己，哭孩子，哭過往，哭夢境。
更哭無路可逃的未來。
-
兩個男人一個蛇頭，一個大海。
是蔣四野安排的人。
賀泱不認為蔣四野安排他們是為了保護自己。
這是監視。
賀泱刪除了手機上安裝的定位件，也私自跑回老家過。
加之現在，他們的關系已經破裂這樣。
蔣四野怕跑。
果不其然，賀泱去哪里，蛇頭和大海都要跟著。
哪怕去姨媽家。
賀泱曾以為每一步努力和盤算都是遠走高飛的希。
結果全變為收自由范圍的箍咒。
蔣四野挨家法住院的事鬧得極大，谷慧和林汀都知道了。
終究沒離，谷慧在人來往上猶豫：“我們...不去看他，會不會讓蔣家指摘你娘家不懂事...”
賀泱淺淺彎：“沒有來往的必要。”
何必讓姨媽去那里冷臉和指桑罵槐。
“怎麼能鬧這樣呢，”谷慧憂心，“怎麼能到這種地步...”
賀泱低著頭：“就這樣吧。”
不想鬧了。
沒力氣了。
最差不過就是跟魏太一樣，人前保持鮮亮麗，頂著蔣四夫人的名頭，人後他玩他的。
只要做一個乖乖的四夫人就行。
蛇頭負責開車，大海往後排看，恭敬道：“夫人，您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四？”
蔣四野住院五天了。
高燒終于退了。
賀泱一次都沒出現過。
病房每日換不同的親朋好友，蔣四野煩不勝煩，來一個趕一個。
跟誰都沒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