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有前任嗎？
有的。
那個校霸。
往了半天。
收過人家一瓶牛。
還跟蔣四野說，前任王濤。
人家不王濤。
萬池。
萬寶莉的弟弟。
場面瞬間微妙起來。
“不算，”萬池低頭，不知是不是在解圍，“年紀小，玩呢。”
賀泱不敢說話了。
萬池沖扯：“對不住啊，那時候嚇著你了吧。”
賀泱被牛漢堡噎住，先是點頭，隨後慌張搖頭，最後灌了口果，把漢堡咽下。
視線停在萬池的三明治上時，賀泱嗓子一，連忙用果下去。
尷尬。
蘇寧忽然想起一事，一驚一乍：“老同學，我記得你不吃球生菜的吧？”
高中那會，賀泱總要把球生菜挑出來，蘇寧就收了去喂自己養在班里的蝸牛。
牛漢堡里偏偏夾了分量充足的球生菜。
賀泱表還因尷尬窘著：“沒事，也能吃...”只是不吃。
話沒說完，邊緣鍍著金纏枝牡丹的瓷盤被推到視野中。
盤里放著那塊未的三明治。
三明治的配菜是西紅柿，沒有球生菜。
賀泱木訥抬頭，跟蘇寧同一時間看向萬池。
靜默須臾。
蘇寧裝沒看到，快速把臉扭回去，對著窗外嘮叨：
“我說了你都不敢信，我把養得大大的蝸牛帶回家，第一天就被我妹養的狗給吃了，嘎嘣脆，都是你那些球生菜的功勞。”
賀泱：“。”
場面并沒因蘇寧的胡扯有所緩解。
賀泱腳趾抓地，訥訥道：“萬同學，我再幫你點一份。”
“不用，”萬池把手機放到桌面，“我自己點了。”
就在這時，賀泱手機響了。
是蔣四野的電話。
才早上八點。
賀泱從沒哪一刻慶幸這個電話來得及時。
“那個，”干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沒事沒事，”蘇寧擺手，“你去忙，有空聯系。”
賀泱客氣點頭。
結賬時還把吃了兩口的牛漢堡和三明治給打包了。
走出咖啡店，電話已經超時自掛斷。
賀泱沒回，手攔了輛出租車。
司機問：“去哪？”
“......”
賀泱猝不及防的被問住了。
該去哪？
姨媽和林汀上班去了，蔣家是戰場，婚房和別墅是蔣四野買的，老家房子也被賣了。
居然無可去。
沒有去，離婚又能怎樣，準備跟姨媽一輩子嗎？
工作，工作不敢找，婚，婚離不掉，孩子埋哪兒也不知道...
曾暢想過的長大，原來是這麼狼狽不堪。
司機還在等回復。
電話又響了。
還是蔣四野的。
接通之前，賀泱告訴司機：“南安路688號。”
蔣家的地址。
隨後，賀泱接通電話。
男人嗓音附著電流，裹挾不知是沒睡、還是剛睡醒的懶怠：“去哪了？”
賀泱：“你不是有定位嗎？”
知道在嘲諷，蔣四野若無其事：“一大早干嘛去了？”
賀泱眼都不眨地撒謊：“跟汀汀吃早飯。”
蔣四野：“吃完沒，我過去...”
“完了，”賀泱打斷他話，“回去了。”
蔣四野頓了會：“回哪里？”
賀泱：“我到了你看定位。”
“......”蔣四野安靜幾秒，似有若無的無奈，妥協，“實在不喜歡，就取下來唄，就是別跑，出門跟我說一聲行不...”
他只是被這幾次突然消失給嚇到了。
怕不打招呼。
怕悄無聲息離開。
賀泱把電話掛了。
掌控者對豢養的寵偶然為之的大方和施舍，難道要激涕零嗎。
蔣四野昨晚應該是沒在蔣家睡的。
賀泱到時，他明顯也剛到。
穿越霧層，冬青樹上白的細霜融晶瑩剔的水珠。
凜冽的空氣中浮著男人不久前才洗漱過的沐浴和剃須水味。
蔣四野耙了把剛洗過但沒來得及吹干的頭發，就仿佛昨夜萎靡頹唐的自己從沒出現過。
“幫我帶的早飯啊？”
賀泱還拎著咖啡店的打包袋，能看見里面裝著的漢堡和三明治。
往走：“不是。”
沒了。
多一個字的補充都沒有。
蔣四野手指一勾，打包袋落進他手：“賀泱泱你想吃獨食。”
賀泱沒心思跟他鬧，停在原地，平靜道：“還我。”
“......”
什麼破玩意兒啊這麼小氣！
不就是一個漢堡和一個三明治嗎！
哦。
三明治哦。
那個沒過的初準備給買的那玩意！
蔣四野已經連“三明治”都不能直視，更何況讓這東西進的。
“三明治歸我。”
說罷，他掃了眼漢堡，像是發現什麼可疑之，抬眸時含了詢視：“除了林汀，還有別人？”
賀泱脊背一涼。
倒不是大事，又沒干什麼，就是蔣四野明敏銳的，令害怕。
“你自己看，”蔣四野聲音變淡，“你不吃球生菜，這點你知我知林汀也知，若是服務員上錯，依林汀的子，會讓他重新做一份...林汀不在？還是別人幫你點的？”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沒跟林汀一塊。
跟別人吃的這頓早飯。
“......”賀泱肩背僵直，為他心細如發的推理骨悚然。
這是睡在枕邊的人。
是想要努力逃離的對象。
可上這種對手，怎麼逃得過。
蔣四野抿，既不悅這種發現，也不想，矛盾幾乎把他撕神分裂。
半晌。
“我不能有朋友嗎？”賀泱攥角，盡量平淡，“你在要求我之前，是不是也該清理掉你那些狐朋狗友？”
蔣四野氣的牙：“是這問題嗎，你騙我做什麼...”
賀泱：“我在意你才騙你。”
“......”
耍猴子似的。
沒錯。
他現在就是那只猴子。
賀泱又問：“你昨晚跟誰在一塊？”
蔣四野鬼使神差的啞了。
跟席商和曹英俊一塊倒沒什麼，但後面池丹丹他們也來了。
“就曹英俊和席商啊，”蔣四野想含糊過去，結果越說越委屈，“他不是給你打電話了，你要睡覺，你不管我，你還關機，你故意的...”
賀泱煩了：“你騙我了！俊俊哥朋友圈里那麼大一張照片你當我眼瞎？”
“......”
“好了，”賀泱倏的把打包袋拽回來，“我不計較，扯平。”
蔣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