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四野不玩朋友圈。
他自己的都沒開通過。
但他怎麼就把曹英俊那貨給忘了,曹英俊是屬于放個屁都要發朋友圈研究長短的人。
而賀泱說的,他朋友圈的照片,估計就是曹英俊“咔嚓”的那張。
原該第一時間跟掰扯吃早飯的事,轉瞬變他要立刻把曹英俊碾大餅。
然而在碾他之前,蔣四野有些風中凌。
蔣家三子,大哥蔣首停沉穩端肅,最適合在王座上運籌帷幄,指點江山。
蔣二因私生子份約束太多,做人行事一貫低調,更擅長忍,但只要出手就會一擊必中,不毒死對方不能罷休。
蔣四野集|合了蔣首停的冷漠強大和蔣驍的狠,卻不用承擔蔣首停家族話事人的力和蔣驍私生子的忍。
他像一棵瘋長的樹,須往地殼深蔓延,汲取一切能獲得的營養,供給枝葉胡生長。
他做事目標明確,在混沌中若觀火。
可剛才是怎麼回事。
他竟然因賀泱一句“我在意你才騙你”攪心神。
哪怕明知是在耍他。
心臟還是撲通撲通的起了漣漪,麻麻的悸,頃刻間把全部注意力都移到分辨這話有幾分真假上。
導致賀泱乘勝追擊,反客為主,倒打一耙...
蔣四野還不敢追究。
賀泱就這麼拎著漢堡和三明治走了。
風蕭蕭,刮到蔣四野半干的頭發上,冷的腦門疼。
段天華和蔣三蕓正在用早餐,餐桌左右是蔣家幾位姨媽嬸嬸,其樂融融的,像在商量什麼事。
即便賀泱來了也沒冷場。
甚至熱地招呼坐下。
“吃外食,”二姑取下鼻梁上的鏈條眼鏡,“不衛生。”
說的是賀泱手里的打包袋。
賀泱拿出三明治和漢堡,側空椅被人拉開,男人邊坐下,邊侵略十足地搶走那塊三明治。
賀泱著空的右手,忍了幾秒,手指住漢堡里裹著沙拉醬的球生菜,直接扔到蔣四野面前的粥碗里。
白粥濺出水,彈到蔣四野手背。
男人眼中浮著薄笑,垂下腦袋,湊到手背上吮了口。
吮掉那點湯。
眾人一臉難言。
論不要臉,賀泱比不過他,掀開漢堡上層的面包,把厚厚一層球生菜全部挑出來扔進他碗里。
并且惡心他:“我沒洗手。”
還上了出租車,不知沾了多細菌和污穢。
“干嘛,”蔣四野拖著懶調,“幫你吃草就算了,還想讓我給你手?”
“......”
當著蔣家其他長輩的面,段天華的臉丟了。
“泱泱,”段天華盡量自然,“不吃的就放骨碟里,四兒打小就挑,從不吃別人剩的。”
賀泱臉一撇,沒有一點耐心:“你吃不吃?”
蔣四野:“我不吃誰吃?”
賀泱:“那你告訴你媽,你自愿的!讓管教你,而不是來管教我!”
段天華怒了:“你...”
“行了,”蔣四野不悅,“老手我們夫妻的事干嘛,要不我給您相個親吧。”
段天華即將拍到桌面的手被按住。
二姑笑盈盈的:“說點正事,扯這些有的沒的。”
“是,說正事,”五嬸跟著道,“家里不太平了一段時間,小四又剛出院,辦個家宴熱鬧下,完了該準備過年的事了。”
說到“不太平”,幾人目不約而同落到賀泱上。
賀泱不管,低著眼一口一口地咬漢堡。
蔣四野意興闌珊:“我忙,別找我。”
賀泱表態:“我參加。”
蔣四野:“......”
這姑娘專跟他對著干是吧。
但說起這事,蔣四野想起另一件,來了興致:“咱們結婚紀念日也快到了...”
“紀念什麼,”賀泱抬頭,“婚禮上那幾百架無人機嗎?”
蔣四野畔弧度一點點沉下去。
賀泱托腮:“三周年了吧?”
不離好像對不起那些讖言。
必須得在三年離啊!
蔣四野住,平靜的眸令人不寒而栗。
“別說話,不然我真收拾你。”
“打我嗎?”賀泱跟他對視,“我真會報警。”
蔣四野往的方向靠近,指尖捻落下的碎發,輕別到耳後,跟著附過去:“收拾人的方法我多得是,但你跟別人待遇不一樣,要試嗎?”
曖昧。
無恥。
不言而喻的 | 。
賀泱實在不懂男人這種生的構造。
若不一個人,本沒辦法跟對方有接,更遑論左睡一個,右睡一個。
段天華忍無可忍:“四兒你參不參加?”
“這不廢話嗎,”蔣四野坐直,“我老婆都來了我還能不來?”
段天華滿意:“那最好,你堂爺爺他們有大事宣布——”
說到這,笑容真心幾分:“是好事。”
反正好事不會落到自己頭上,賀泱快速用完早飯,隨後上了二樓。
蔣四野亦步亦趨的跟著,像條欠揍的惡狗。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他殷勤道,“燕市今年暖和,恐怕不會下雪,要不帶你去北海道,或者丹麥...”
賀泱喜歡雪。
他們結婚那年,五年不曾下過雪的燕市大雪紛揚,婚禮那天又恰到好地停了。
冰雪世界,鮮花在暖氣的烘烤下灼灼盛放。
得像話王國。
至今想起來都好似一場夢。
賀泱駐足。
蔣四野跟著停了,俯端詳表:“丹麥?玩膩了咱們再去草原騎馬,還是更想去葡萄莊園?都是我私人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賀泱安靜片刻:“能給我嗎?”
“......”蔣四野沒聽清,“嗯?”
“這些,你名下這些,”賀泱直視他,“能全部轉給我嗎?”
蔣四野角輕輕提了下:“命都能給你,你說呢。”
賀泱:“不要你的爛命。”
蔣四野頭溢笑,低沉:“我讓律師來辦。”
他說真的。
這丫頭現在一分錢都不愿用他的,蔣四野總會因此恐慌,深怕鎖不住。
賀泱繼續安靜。
“你還記得我們為什麼會結婚嗎?”
“......”蔣四野頓住,“什麼?”
賀泱垂睫,仿佛認清現實一般,無力:“是因為我們斷聯了41天。”
蔣四野微。
“那41天,我很想你,”再想起這些,賀泱已經不會落淚,能平靜面對,“但你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