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蔣家時，一眾親朋好友都在。
因蔣首停是年輕一輩中的老大，未來會是整個蔣氏家族的掌舵者，因而家宴不是擺在輩份更重的堂爺爺那邊，而是備在蔣宅。
這次有大事宣布，似乎還關乎到每個人，蔣家男老都會到，段天華忙著收拾場地。
庭院換了新草坪，搭了玻璃花房，池塘里的魚重新養了一撥，引流的泉水滋潤著。
宅院煥然一新。
然而跟賀泱的車一比，再奢靡的裝飾都顯得暗淡幾分。
五嬸嘖嘖：“小四就是疼媳婦哈。”
段天華臉難看，沖旁邊的傭人道：“作輕點，這羊角琉璃燈是清朝的，弄壞了可不是你撒賣癡就能賠的！”
“行了，”五嬸拍，“沖傭人發什麼火。”
段天華：“吃蔣家的喝蔣家的，拿著比其他家厚的待遇，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滾！”
指桑罵槐，含沙影。
蛇頭和大海早賀泱一步回了蔣家，段天華看見他們就來氣，但他們只聽命于蔣四野，柱子似地著。
賀泱把車鑰匙隨手遞給大海。
院中眾人拿眼瞧。
看樂子似的。
拿著琉璃燈的傭人小心翼翼，要踩著梯子把燈掛到壁檐。
賀泱目標直接，在蛇頭和大海謹慎又繃的看護下，徑直把那盞琉璃燈拽走。
鑒于這段時間的瘋癲，段天華大驚失：“你要干什麼？”
賀泱：“你剛在說誰？”
“......”段天華忍了忍，“說傭人呢，把燈放下，好嗎？”
“啪——”
賀泱提到半空的手一松。
脆弱的琉璃燈砸到青石地面，頃刻碎薄片。
段天華突如其來的眩暈。
賀泱無辜天真：“撒謊可不是好長輩。”
說罷，無視庭院眾人的目，轉進了屋子。
這種狼煙四起的環境，蛇頭和大海護得相當，沒有任何人能把怎麼樣。
賀泱腳踩在一樓臺階時，院中響起段天華失態憤怒的哭嚎。
“我是造了什麼孽！讓這種人進門！”
“這可是祖宗留下的燈！就這麼毀在的手里！”
“順心如意了一輩子，老了老了這種磋磨！”
隨後是此起彼伏的喧囂，安段天華的，責罵賀泱的，要找蔣四野回來做主的。
賀泱真是一句都不想忍，蹬蹬蹬跑回來：“我真是你最大的磋磨嗎？爸爸帶二哥回來你很啊？你連你老公在外面胡搞搞都能接，怎麼還嫌棄你乖巧懂事的兒媳？”
說到這，恍然大悟：“你想讓我給你兒子戴綠帽啊，越賤你越是吧。”
“......”
段天華生生被氣出了軀化，整個人哆嗦到停不住。
蔣四野的電話打不通。
蛇頭和大海嚴守著二樓，怕院里那些正在口頭討伐賀泱的人腎上腺上頭，再沖進來打。
他們家四有一點說得沒錯，真起手來，他們家四夫人一個都打不過。
然而院中眾人義憤填膺半晌也做不出個所以然的結果。
告狀？
蔣四野不在乎，還一門心思護。
鬧狠了還要幫擔懲罰。
懲罰賀泱？
倆門神一樣的保鏢守得不風。
想故意惡心賀泱？
以前還行，現在不愿忍，被惡心的，只有他們。
他們沒招了。
賀泱唯一的枷鎖，是蔣四野。
可這算什麼枷鎖，在他們看來，能讓蔣四野護著，能讓他用錢哄著，能讓他聲陪著，已經是賀泱祖上冒了青煙。
圈子里多千金小姐想得他一個眼神都得不到。
蔣三蕓恨到咬出。
哄完段天華，喂吃了顆保心丸，蔣三蕓獨自到院外打電話。
電話是給池丹丹的。
“我出一千萬，”蔣三蕓說，“你把畫賣給我。”
對面的池丹丹頓了頓：“你要畫干什麼？”
蔣三蕓：“你別管，我有用。”
池丹丹：“我花了多你知道吧？”
“知道，”蔣三蕓說，“我幫你上我弟的床。”
當然知道一千萬不夠買畫。
這不是，提供了一個更有價值的條件。
“......”
兩下沉默。
池丹丹忽然笑：“行啊，我讓人送去。”
蔣家是真有意思，對兒子心培養，連私生子都養出八百個心眼，養兒卻采用快樂教育那一套。
大概是認為有幾位兄弟的庇護和權勢滔天的家族背景下，兒只需要會花錢就好。
把一個蔣三蕓養得腦殼空空。
既然愿意出錢，池丹丹順水推舟罷了。
那幅畫十分鐘就到了蔣三蕓手里。
本沒細想，從池家到蔣家，哪怕一路綠燈，也需要一個小時。
這畫就算不要，也已經在送過來的路上了。
-
在國會頒完獎，蔣四野的手機上多了幾十個電話，全是蔣家人打的。
蔣四野一鍵清空。
恰好大海的電話進來，蔣四野順手接了。
大海把事匯報了一遍，蔣四野走席商的煙盒，拇指撥開盒蓋，傾斜煙盒晃出兩煙。
蔣四野咬出一。
整個作行雲流水，矜貴也蓋不住的氣。
煙盒重新扔回席商懷里。
曹英俊附到席商耳邊：“他是不是心不好？”
席商不置可否，摁著打火機去給某人點煙。
他啥時候心好過？
只是最近更差了而已。
那會大概是好的，可惜他們沒攤上這好日子。
聽大海匯報完，蔣四野吐了口煙圈，狹長的雙眸在煙霧中瞇了下，淡聲：“夫人有沒有吃虧？”
大海：“沒有，每一句都還回去了。”
蔣四野：“嗯。”
大海沒掛，蔣四野這邊不主掛，必定是還有事要吩咐。
果不其然，蔣四野冷不丁道：“你說幾點到的？”
大海回憶了下：“十一點半。”
蔣四野：“從國會到蔣宅只需要半小時。”
賀泱八點鐘從國會離開，十一點半到蔣宅。
說要回去補覺。
結果十一點半才回。
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差。
蔣四野低眼打開定位。
定位勾勒出的路線軌跡。
原該正常的路線，到某條路時拐了個彎，折返了一段，去了警大隊。
隨後，又從警大隊去了派出所。
停留一段時間，去了附近的茶餐廳。
最後才回了蔣家。
蔣四野心臟被一只手猛地拖進海底。
出事了。
但一個字，都沒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