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向車道路口已通。
蔣四野開合數次，嚨仿佛黏住一般，遲遲發不出聲音。
出租車隨著車流向前。
蔣四野手腳發抖，試了幾次才把車門推開，手撐在落滿灰塵的隔離防護欄，一個縱跳到對面。
車子鳴笛聲此起彼伏，車門敞開停在那里，堵住了後面的通。
出租車已經開過路口，前方是筆直寬敞的主道，車速明顯提了上去。
蔣四野跌跌撞撞的步伐逐漸穩健，步子也越來越快，到後面已經大步跑了起來。
隔著後擋風玻璃，能依稀看見乘客的模樣。
是賀泱。
是賀泱啊。
是他的賀泱。
風灌襯衫，刮出獵獵聲響，一不茍的發型吹到凌，出男人那雙希冀又盼的長眸。
蔣四野追得飛快，幾乎只剩十幾米時，腔出聲音：“賀、賀泱...泱泱，泱泱！”
這天風很暖，春季已過，塵土味卷著夏日的氣息撲面而來。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狐疑：“那人在路上跑什麼，通就是被這種人搞的。”
“嗯，師傅麻煩您快點，”賀泱沒抬頭，“我有急事。”
“好嘞！”
車子一溜煙地加速跑遠。
蔣四野雙手撐在膝頭，彎著腰大口氣，汗水順著額頭往下砸。
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出租車消失的方向。
車道已經被他停下的車徹底堵死。
鳴笛聲，其他車主的怒罵聲不絕于耳。
蔣四野大步流星地坐回去，一腳油門飛了出去，挑最近的轉彎調頭。
道路兩側綠景拉線條。
汗水沿著他削瘦有型的臉骨往下，可蔣四野來不及，他撥通電話，聲音還帶著微：“燕A3586G，銀出租，東江橋往南安方向，截停。”
出租車很快就被攔下。
但只有司機一人在。
“乘客呢，”蔣四野焦躁，“剛才你車里的姑娘呢？”
“啊，哦，姑娘啊，”司機嚇死了，“你找人是吧，下車了啊，有急事，這兩輛車莫名其妙地擋我車，我要跟他們好好掰扯，等不及就先走了。”
“......”
天明明那麼亮，蔣四野的上卻仿佛染上一層日暮的衰氣。
他幾乎不抱希的問：“說去哪兒？”
司機想了下：“南安路688號。”
蔣四野瞳孔一。
南安路688號是蔣家。
是蔣家的地址。
賀泱要去蔣家。
為什麼要去蔣家。
是因為什麼回來？
蔣四野嚨滾了一圈，把油門踩到底，同時通知鞏徐帶人趕去蔣宅：“護好，等我過去。”
-
林汀不見了。
谷慧心急如焚。
為曾經的警察家屬，腦海中是各種單姑娘被拐被騙、哭救無門的案件。
谷慧年紀大了，還有點基礎病，沒來得及報警就暈了過去，被鄰居送進了醫院。
賀泱在警察那邊查過監控，林汀見的最後一個人是蔣驍。
的消失，一定和蔣驍有關。
蔣家人都是瘋子。
安完姨媽，賀泱查到蔣驍來了蔣家，便打了輛出租直接去蔣家堵他。
結果不巧，到時蔣驍剛剛離開。
段天華錯愕萬分，以為自己看錯了人：“賀泱？”
時間過得真快，已經三年了。
門外的姑娘比那年很多，一簡潔又不失設計的襯衫休閑，眼睛里是歷盡千帆的淡然和平靜。
賀泱并不打算虛與委蛇，沒有見面問好的必要。
見轉離開，段天華耐不住追了出來：“你知道四兒有了人和孩子了吧，那姑娘是張家的，我很滿意...”
出租車的門砰地關上，把余下的話擋在外面。
鞏徐急急從車里下來，連忙攔在出租車前：“太太！”
賀泱隔窗著他：“我有急事，請您讓開。”
“太太您等五分鐘，”鞏徐張，“就五分鐘，好嗎？”
賀泱斟酌了下：“鞏先生，你知道蔣驍如今住在哪里嗎？”
鞏徐搗蒜似的點頭：“知道知道。”
賀泱：“你能告訴我嗎？”
“......”鞏徐沒敢說。
他知道一旦他開口，賀泱會立刻離開。
“這樣呢，”賀泱退了一步，“您送我去，我很急。”
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既能暫時把人留在邊，又不會勉強。
鞏徐為拉開車門，恭敬道：“太太您請。”
賀泱頓了頓：“您喊我賀泱吧。”
“好的太太。”
“......”
車子啟之前，鞏徐悄悄發了條信息給自家老板，隨後往蔣驍的地盤開。
“二爺從上年開始就很出來了，”鞏徐幫介紹況，“更不怎麼見人，我們老板比他有過之而不及...就，沒怎麼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賀泱：“他搬家了嗎？”
鞏徐：“沒有，還住在您以前那別墅。”
“蔣驍，”賀泱蹙眉，“蔣驍搬家了嗎？”
發現自己意會錯了，鞏徐輕咳，掩飾住尷尬：“對，以前還會出點公務，今年連公務都不出了，聽說，林汀小姐談新男朋友了。”
兩者大概是有點關系的。
賀泱點點頭，表示道謝。
“太太，”鞏徐從後視鏡看，試道，“您要不要回趟別墅...看看？”
賀泱客氣：“我要找林汀。”
到了蔣驍的住，哪怕賀泱有心理準備，照舊沒忍住愕然。
極為荒涼偏僻的一個地界，兩層樸素的小樓房，一方小小的庭院，被兩米高的圍墻圍住。
朱紅的大門用一把鐵鎖鎖住。
完全不像是蔣家二爺居住的地方。
就，普通的過分。
賀泱驚訝：“他真住這里？”
“對，”鞏徐說，“二不愿見人，這邊方圓五里沒有人煙，安靜。”
“......”
門是鎖著的。
蔣驍沒回來。
賀泱踮腳往院里看，手著墻頭，想試試看有沒有可能爬進去。
若蔣驍真住這邊，興許林汀會被他藏在這里。
後一道低啞好聽的男聲：“要翻墻？”
“嗯，”賀泱四周觀察，“鞏先生，這邊怎麼連磚塊都沒...”有。
最後一個字卡在齒邊。
方才不是鞏徐的聲音。
賀泱回頭。
日和暖。
蔣四野那張高貴冷艷的臉驟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