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四野，你看看自己造了什麼孽。
蔣四野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這句話。
這句譴責。
當初他自以為是的決定，弄散了自己的婚姻，的賀泱遠走他鄉，讓兒子跟媽媽相見都無法相認。
那時他能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獨裁決定，如今面對蔣崢跟他要媽媽的場面，他居然退了。
蔣四野退了。
“...沒認出來你，”蔣四野聲音仿佛砂紙上磨過，痛不可擋，“媽媽有了新生活...很好，很開心，我們，不要打擾，好嗎？”
蔣崢似懂非懂：“我會打擾。”
“......”蔣四野撐著坐起，不知該怎樣跟他解釋，也無法把實話告訴他，“不是你，是爸爸。”
蔣崢：“爸爸你騙我。”
“嗯？”
蔣崢十分認真：“你說，媽媽會用的命來換我，而我的出現，又會打擾到，這是矛盾的。”
“......”
蔣崢：“爸爸，你不希媽媽知道我的存在嗎？”
蔣四野：“不是...”
蔣崢：“爸爸，那你希媽媽知道我的存在嗎？”
蔣四野：“也不...”
蔣崢：“爸爸，我到了你的痛苦和矛盾，那可以讓我自己決定嗎？”
“......”
“爸爸，如果媽媽真像你說的那樣我，”蔣崢說，“那今天的開心，一定有一部分是假的，王爺爺說過，痛苦不會消失，只會轉移和藏。”
蔣四野臉猛地一白。
小家伙才四歲。
平時沒接過同齡人，邊陪伴他的，除了智能機人，就是那些醫療團隊。
他異常的。
賀泱恐怕沒想到，當初看好的陪伴機人，有一天會陪著兒子長大。
蔣四野能給他的有限，他本就是一個病態的、被掏空的人，給不了小朋友完整健康的。
蔣崢自持懵懂的眼睛看著他，等他的回應。
蔣四野手掌攏住他小小的腦袋：“把媽媽搶回來？”
“......”蔣崢默了，“爸爸，你過于法西斯了。”
蔣四野鼻息淡出輕笑，逗他玩似的：“哪還敢呢，都不舍得皺下眉頭。”
冗長的沉默之後：“選擇權留給媽媽吧。”
蔣崢不懂。
蔣四野用目描摹他的臉龐：“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像媽媽？”
看到了，總會有所懷疑吧。
懷疑後，是選擇維持新家庭的幸福平靜藏下疑，還是選擇解開疑，給自己決定吧。
-
然而賀泱沒來。
谷慧和林汀拎著禮品，禮貌地前來探。
蔣四野頻頻往們後看，想問些什麼，試了幾次都問不出口。
沒有份。
沒有資格。
“這次多虧你了，”谷慧慈道，“不過可千萬不能不聽醫囑隨便下床了，要好好養著。”
林汀雖然還在因賀泱的事反他，卻不能不記下這個人。
“你聰明啊，”嘟囔，“我都沒抱希，你居然懂斯碼。”
蔣四野不輕不重地勾了下：“你姐教的，玩這些東西。”
“......”
賀泱有陣子是很玩這些東西，簡直到了癡迷的程度，連林汀都被塞了點知識進大腦。
大概是賀泱大二大三的時候。
細算時間，賀泱跟蔣四野已經認識了。
林汀覺蔣四野是個迷。
他到底喜不喜歡姐，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說他不吧，偏偏又能窺探到的跡象。
說他吧，偏偏又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姐的事。
最後，林汀得出一個結論。
有的人他心臟和大腦不同步，就是俗稱的心機深但腦殘。
道完謝，做完必要的禮儀，谷慧輕咳：“好好養著，我們要回去了。”
“......”蔣四野猶豫再三，“姨媽...”
病房門忽然被從外推開，那道又冷又的聲音進來：“爸爸，我來看你了。”
谷慧和林汀迅速對一眼。
們知道蔣四野有個兒子，孩子的媽，似乎就是眼前這個人。
小朋友不好，出來進去都戴著口罩。
張雪儀沖們點頭，蹲下去跟小朋友說話：“先洗手，才可以靠近爸爸。”
聞言，蔣四野凌厲的眸子掠過，嗓音不明：“先跟和小姨問好。”
谷慧和林汀懵然。
“好，”蔣崢說，“小姨好。”
谷慧又看了林汀一眼：“啊，你好。”
喊沒錯。
喊林汀小姨...似乎也沒錯哦，喊阿姨有點老氣了。
林汀盯著小朋友的某看，眼睛里有困，有狐疑，有審視。
谷慧輕咳，了一下，示意還沒回應小朋友的招呼。
“你好，”林汀回過神，“你什麼名字？”
小朋友：“蔣崢。”
“......”
谷慧和林汀猛地頓住。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蔣四野還是人嗎！居然讓他外面人生的小孩用姐給寶寶取的名字！！
翻字典都翻不出自己的想法嗎！
套用別人的！
要不要臉！！
林汀基本的禮貌維持不住了，拉著谷慧走人。
蔣崢沉默幾秒：“小姨脾氣很暴躁哦。”
“去洗手漱口，”蔣四野淡然道，“把水果吃了。”
“好的。”
目送蔣崢進了洗手間。
蔣四野把視線移到張雪儀上：“我選擇你照顧他，是我相信你能勝任這份工作。”
張雪儀不卑不：“請您指示。”
“我為什麼會選你照顧蔣崢你該明白，”蔣四野說，“他是你的工作，但他不是你的小孩。”
張雪儀臉頰瞬間漲紅。
蔣四野疲憊：“到此為止吧。”
“......”張雪儀瞳孔了，“您什麼意思？”
“合約到此為止，”蔣四野平淡道，“我不能接一個對我太太家人有敵意的人在邊。”
張雪儀想反駁：“我沒有...”
蔣四野：“別跟我玩心眼，都是我玩剩的。”
說到這，蔣四野垂眸，像是想起什麼，眼眸刀一般掠過去：“昨天你見到我太太了。”
張雪儀呼吸微急。
“蔣崢說，他喊媽媽，”蔣四野盯著，“但我太太沒理他，不是這種人，哪怕是陌生小孩，都會耐心詢問兩句，問他是不是走丟了，認錯人了——”
“張醫生，你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