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岱拎著晚餐回到酒店。
陳梓霖已經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容,仿佛做了什麼夢。
桌上還放著吃剩下的的炸漢堡,笑了。
這小子,不管在哪,都不用心他會委屈了自己。
花小岱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盯著小外甥看了會兒,突然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電話手表還亮著。
慢慢取下來,疑下,翻看起了通話記錄。
除了剛才打給鐘臨蕭的。
還有一個陌生號碼,是大陸的號碼,通話時長足足五分鐘。
"這小子……"
花小岱瞇起眼睛,正想查看詳,電話手表突然震起來,那個陌生號碼再次打來。
猶豫了一秒,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周時硯低沉的聲音:"孩子沒事吧?"
花小岱呼吸一滯,剛才猜到了是山上那個怪大叔,但在接起電話聽到他冷冰冰的聲音時,后背還是會不由得一涼:
"沒...沒事,睡著了。"
又是一陣沉默。
花小岱能聽到電話那頭輕微的呼吸聲,還有……山茶花在風中搖曳的沙沙聲?
他還在墓園?
這大半夜的還守在那片墓園里,不瘆得慌嗎?
他把白天時間時間全都耗在那里,這都到晚上了,都不需要回屋睡覺的嗎?
還真是鋼鐵人啊。
"那個……"
不知該說什麼,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恐龍先生,關于賠償的事……你這是坐地起價,不能這麼坑我一個外地人吧。”
"律師會理。"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花小岱咬了咬:"我只是想說,那些東西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壞的,說到底,要不是你追我……”
"花姑娘——"
周時硯覺這麼稱呼不對,聲音頓了下,又換了稱呼:
"花小姐,告訴你侄子,以后不準再上山。"
“還有,把我電話從他手表里刪掉。我不需要和別人聯絡。”
他的語氣中有種奇怪的繃,不像是威脅或者警告。
倒像是……看淡了這世間的一切。
花小岱忍不住問:"恐龍先生就這麼厭世的嗎?"
“既然厭世,對什麼都不興趣了,那就應該看淡一切,比如你已經死去一年的妻子,你那些放不下的執念。”
“還有,你找我賠償的那八十萬。”
這句話才是最終目的。
“既然厭世,就應該視金錢如糞土。區區八十萬而已,不如恐龍先生就給我免了吧。”
“我窮的已經快沒有回家的路費了……”
突然裝起了可憐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怎麼會向那個兇神惡煞的人猿恐龍裝可憐?
腦子進水了吧這是。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得可怕。
半晌后,周時硯的聲音還是那樣冰冷:
"你不配和我談條件。"
然后,通話被暴地切斷。
花小岱握著電話手表,心中一怒火往外竄。
可惡!
他一個人猿恐龍,憑什麼說堂堂花家大小姐不配和談條件!?
可是……
心里又莫名泛起一刺痛。
周時硯那副厭世的語氣,為什麼會到難過?
明明不認識他,也不認識墓里埋的那個林婭婭啊……
第二天一早,花小岱被陳梓霖搖醒。
"小姨!快看新聞!是恐龍先生!"
小男孩舉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本地新聞:
#周氏集團繼承人周時硯疑神失常,獨居山中與亡妻墓相伴#
看新聞發布時間。
這哪是實時新聞,都已經一年前發布的了,早就過時了。
不過,還是可以看看的。
花小岱瞬間清醒,抓過手機。
報道中配了一張模糊的照片。
是恐龍先生跪在墓前,背影佝僂如老人的一張遠景拍照片。
文章提到:
自從妻子去世后,周時硯就辭去了大學教授的職位,居山中,而公司事務也全部給年邁父親打理。
"還有這個!"
陳梓霖又點開一段視頻,是某檔八卦節目的討論:
"……據知人,周時硯經常在半夜對著空氣說話,聲稱能看見亡妻的靈魂……"
“小姨,恐龍先生的妻子真的變鬼回來了嗎?”
花小岱又翻到評論區,才清楚了解到,那個墓地里埋的孩就是那天在草坪里看到的那三個寶寶的媽媽。
恐龍先生和的妻子還是大學師生關系。
那三個那麼可,以后都沒有媽媽了……
花小岱一想到這里,就關掉視頻,心變得復雜起來。
難怪恐龍先生昨天警告離開,大概是陳梓霖這壞小子把照片給他看了,怕這個"冒牌貨"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經?
"小姨。"
陳梓霖突然湊近,眨著眼睛,神兮兮地說:
"我覺得,恐龍先生不是瘋子。"
"哦?"
花小岱挑眉:"為什麼?"
"因為他跟我說了好多話,都很正常啊。"
“而且,”
小男孩歪著頭回憶:
"他說他老婆最喜歡山茶花,所以他在整個山上都種滿了。他還說...老婆去世是一場大火引起的。"
花小岱心頭一:"大火……"
下意識了脖子上的那幾道疤痕。
曾經也經歷過一場大火,毀了容,腦子里還到刺激,以前很多事都記不起了。
“他還說什麼了?”花小岱又連忙問。
陳梓霖搖搖頭:"他沒說完就哭了。小姨,大人也會哭得那麼傷心嗎?"
花小岱沒有回答,只是了小外甥的頭。
想起周時硯跪在墓前時抖的肩膀,那種忍在心里的痛苦,這一年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梓霖,我們今天去見個人。"突然說。
"誰啊?"
"一個……可能知道恐龍先生老婆事的人。"
“那我一定要去聽聽!”
-
下午兩點半。
花小岱帶著陳梓霖來到那家咖啡館。
這是一家古古香的小店,門口擺放了很多綠植,里面線昏暗,客人寥寥。
選了最角落的一張桌子,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給小外甥點了茶和甜品,小孩子遇到吃的,就開開心心坐到一邊用食,生怕被小姨搶著吃了。
就在花小岱等的不耐煩,正打算拿起手機看時間的時候。
一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的人走了進來。
穿著簡單的黑套裝,頭發扎馬尾,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樣子。
人徑直走到他們桌前坐下,摘下墨鏡,出梁阮音那雙清明銳利的眼睛:
"花小岱?"
人打量。
花小岱點點頭,警惕地看著對方:"你是誰?"
"我梁……蘇淺淺,是林婭婭的大學同學,也是……最好的朋友。"
“你怎麼知道我的?”在大陸本沒有認識的人。
梁阮音低聲音:"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定位,才知道你來了這里。"
花小岱皺眉:"我本不認識你,也沒加過你好友。"
梁阮音笑了笑:"你當然不認識我。我是通過鐘臨蕭的朋友圈看到你的,你們有共同好友。"
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遞給花小岱:
"這是我昨天在山腳下拍到的你。第一眼看到時,我還以為是婭婭復活了。"
照片里,花小岱走在蜿蜒小路上拉著陳梓霖,側臉與林婭婭幾乎一模一樣。
更詭異的是,抬手整理頭發的習慣作,都和以前活著的林婭婭如出一轍。
這不得不讓梁阮音起了懷疑,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林婭婭。
去年那場炸案或許就沒死。
"這.……"
花小岱到一陣寒意:"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脖子上的項鏈,又想到:
"你那張鑲嵌有照片的吊墜項鏈,能給我看看嗎?"
花小岱:“我沒有什麼鑲嵌照片的項鏈。”
梁阮音就不信了。
拿起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給看:
“你好好想想,就這條。”
陳梓霖好奇地跑過來看:“小姨,是外祖父藏起來那條項……唔……”
花小岱捂住了陳梓霖的,故作平靜的和梁阮音說話:
“我真的沒看見過。”
梁阮音看的表已經清楚了,笑笑的收回手機說:
"照片里的孩就是你,花小岱。"
蘇雯直視的眼睛:"或者說,是林婭婭的雙胞胎妹妹。"
“什麼?”花小岱懵了:“你是說,我是林婭婭的……妹妹?”
雙胞胎妹妹?
這怎麼可能?
從小在港城長大,父母去世后,十五歲那年就隨爺爺去了國定居。
父母都是土生土長的港城人,自己都還是一口流利的港城口音,怎麼可能是……
梁阮音開始編故事了,勢必要報復周家和林婭婭:
"二十年前,林夫人懷的是對雙胞胎。"
"但生產時出了意外,你和你姐姐都被醫生搶救無效后宣告死亡。”
“但實際上,你被當時在場的周家傭人買通醫生帶走了。"
“周家吞了你們林家的所有資產,將你和你姐姐養在一個僻壤的鄉下,十八年后,周家繼承人因為有疾,不得已只能娶了你姐姐。”
“很快,你姐姐懷了孕,是四胞胎,周家人本不信這些孩子是周家的種,畢竟周時硯有疾。你姐姐就此被扣上出軌的罵名。”
“等孩子生下來后,周家人就一把火燒死了。”
“周家又不想被外人知道這個,只能對外將那三個孩子養大。”
"這太荒謬了!"
花小岱整個人僵坐在那里,如遭雷劈一般傻掉了。
久久的,才緩過神來:
"我有父母,有出生證明,我——"
"你脖子上的燒疤就是最好的證明。"
梁阮音打斷:
“你當初為了救你姐,差點就把命搭進去了。”
“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你就不打算找周家報仇,替你,替你姐,替你那幾個嗷嗷待哺的侄子討回這筆債了嗎??”
"周家?"
聽見自己問,聲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你確定是說的,在山上種滿花的那個周時硯的周家?”
梁阮音點了點頭:“是。”
覺目的即將就要達。
陳梓霖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突然:
"所以,小姨和那個婭婭阿姨是親姐妹?那個恐龍先生不就是小姨的……"
“不對!恐龍先生不是壞人!你這個壞人在說謊!”
“我敢對天發誓。”梁阮音舉起三手指,一副很正義凜然的樣子。
花小岱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山上那個男人的臉。
難怪他格那麼古怪,那麼復雜,既像戴著沉重罪孽的枷鎖,又有種說不清的痛苦和克制。
梁阮音看了看手表:
"我得走了。花小岱,反正,不管你要不要為你姐姐報仇,都一定要小心周時硯和他家里人,他們要是知道了你還活著,肯定會殺人滅口的。”
“畢竟,周家不能容忍一點負面消息的存在。”
說完,留下一張紙條,就起匆匆離開:
"這是我的電話,有需要聯系我。記住,別相信周家任何人,包括你姐姐大學好友。"
花小岱呆坐在原地,手中著那張紙條。
的整個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崩塌又重組。
所有零散的線索像在這種機緣巧合下,又突然串聯起來。
對山茶花莫名的喜。
初見墓碑上那個孩的悉。
甚至恐龍先生,
還有那個詭異的夢……
怎麼想,怎麼都不覺得那個男人不是那種壞人。
"小姨,小姨?"
陳梓霖擔憂地拉了拉的袖子:"你還好嗎?"
花小岱深吸一口氣:“還好。”
“你不要相信剛才那個壞阿姨的話,我一聽就是騙子,肯定是恨恐龍叔叔,才會故意編出這個故意來騙你。”
花小岱一通胡地了陳梓霖的腦袋:
“人心隔肚皮,那個壞阿姨不能信,山上那位恐龍先生,也不能信。”
誰家好人會開口就勒索八十萬啊!
絕對也不是一個好角。
就在這時,花小岱手機響了,是一通本地打進來的陌生號碼,沒多想接聽:
“花小岱,你怎麼把我聯系方式全拉黑了?!”
“住在云棲酒店是吧!我馬上過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