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葉青櫻淡淡道:“司主發了話,再怎麼裝都沒有,該挨打還是要挨打。”
周元道:“廷司司主,相當于幾品?”
葉青櫻道:“正四品,但領三品俸祿,廷司和錦衛不一樣,他們的權責涉及范圍更多,而我們只負責為陛下理特殊事務。”
“品級對于我們來說不重要,事實上我們就是陛下的人而已,這一點誰都比不了。”
周元點了點頭,道:“那你們司主能見到陛下?”
“你在說什麼?”
葉青櫻皺眉道:“司主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何止見面,一同用餐都是常事。”
走過了好幾個連廊,終于進了最後的閣樓中。
打開大門,廳堂之上,一個子穿宮,緩步走來,對著周元微微施禮。
周元抱拳回禮,疑道:“司主?”
子大約三十出頭的模樣,雖然穿宮,卻毫沒有溫婉氣質,反而目凌厲,面自帶冷漠,姐范十足。
有一莫名的威嚴,只是掃了周元一眼,周元便覺已經被審視了個通。
“周元,字子易,雲州周家村人,今年十八歲。”
“時讀書,中秀才,喪父之後自甘墮落,卻靠著婚約贅趙家。”
“至今與趙蒹葭未曾同房,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雲州詩會之後,上山修道三月,習得純無極功。”
“下山之後,利用香蕈坑害徐家,幫助錦衛破獲甲胄失竊案。”
“在雲州暴之時,救下曲家小姐和趙府一家,并攜帶薛家府丁鎮暴民,立功之後,被破格拔擢至臨安錦衛百戶。”
說到這里,瞇眼看著周元,繼續道:“除了詩詞之作,最近市面上最火的《三國演義》也是你作的,為此賺了不銀錢。”
周元無奈抱拳道:“我倒是被司主大人查了個通,但卻連司主大人怎麼稱呼都不知道。”
姐笑了笑,緩緩道:“只是向你展示一下我廷司的實力而已,并無威嚇之意。”
“你可以稱我為莊大人,或者莊司主,至于閨名,自是不好的。”
并無威嚇之意?你當我三歲小孩啊!
周元擺了擺手,也沒本事和對方計較,只是嘆道:“說正事吧,刺殺案的卷宗在哪里?”
“我欣賞果斷之人。”
莊司主帶著周元上樓,來到了一間比較狹窄的房間。
推開門一看,里面已經坐了五六個人了,有男有,還有兩個老頭。
“不必一一介紹了,直接說事吧,你先看看。”
莊司主遞給了周元一份卷宗,周元便直接看了起來。
大約三刻鐘之後,周元才長長出了口氣。
所有人都看著他,畢竟他的人設就是查案高手,江湖推理大師,眾人苦查無果,自然希周元能有用。
“大船先是被人從水下鑿穿了幾個大,然後水鬼從中順游而進,殺了一眾水手,破壞了排槳和水,又砍斷了桅桿,把帆降了下來,以至于大船徹底失去力。”
“于是船上的人,變了板上魚。”
“然後上下游皆有小船駛來,用箭高手以箭帶火,點燃了木船,燒死了大量的人。”
“然後此刻上船,開始趁殺人,大約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把船上總共六十七人全部殺絕。”
說到這里,周元看向其他人,瞇眼道:“這是誰寫的卷宗?”
一個老人道:“我寫的,我去船只殘骸看過,基本上況就是這樣,應該不會出現偏差。”
莊司主也道:“我們詳細探查過船只骸,發現排槳和長蒿都斷掉了,一般來說是該那麼推理。”
“但難就難在,我們即使把作案過程全部推理出來了,卻并沒有得到什麼有利的線索。”
周元搖了搖頭,道:“因為錯了,推理都全錯了,又怎麼可能找到線索。”
莊司主有點驚喜,瞇眼道:“看來你找到了不同之。”
周元笑道:“什麼不同之,諸位下過水,也懷武藝,應該知道水下游行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什麼樣的高手,能在大船下面鑿出來啊?大船懸浮,下面的水鬼無法借力,就算有雄渾的力和鋒利的兵刃,也不可能鑿碎大船的。”
“就算是車戰,來回去鑿,也早該被船上的人發現了。”
老人想了想,才瞪眼道:“可若不是在水下鑿穿了船,那些殺手怎麼上的船啊?用小船合圍是沒用的,巡的可是來自于寧波水師,可以直接把那些小船掀翻。”
“大船四周也沒有發現鉤鎖的痕跡,不可能是水鬼直接爬上船的。”
“另外還有一點,不讓大船停下,是不可能把船上的人全殲的,必然會有網之魚。”
“還有,如果不是從水下鑿上船,此刻為什麼要把排槳斬斷。”
“最後,通過仵作詳細察驗,水手才是船上第一批死的人。”
此人也算是有理有據,想來這就是廷司這些日子的效了,真是一群廢柴啊。
周元鄭重道:“你們的推理很不嚴謹,并沒有形完整的邏輯鏈條,不足以當做案事實。”
“且聽我說,第一:水鬼有再大的力量,在水下沒有著力點的況下,也不可能鑿穿大船。”
“第二:小船無法合圍大船,說明對方的手段還是先讓大船癱瘓。”
“第三:既然沒有網之魚,說明刺客出其不意,不可能是直接上船開殺。”
“在這麼多條件的限制下,案最可能是怎樣的?”
說到這里,周元頓了頓,看向其他人,沉聲道:“很顯然,船上有刺客的應啊!”
眾人面頓時一變。
周元繼續道:“正因為有應,兇手才能確定大船出發時間和行駛路線,還有位置。”
“同時,應還可以提供船艙部構造,人手布置和船員名單。”
“只有這樣,才可能全殲船員。”
“確定了這點,就明白對方是怎麼攻破大船的了。”
周元敲了敲桌子,沉聲道:“必然是應看到岸上信號,便潛下艙,悄然殺水手,從部借力鑿穿船底,讓水鬼進來。”
“水鬼進來之後,破壞了排槳,大船徹底癱瘓。”
“但水手很多,卻還沒驚船上其他人,說明應不止一個,可能是好幾個人。”
“甚至鬼就藏在水手之中。”
四周眾人都聽傻了,這個人怎麼這麼猛啊,不愧是專業推理的,竟然靠這些信息把案發況分析得如此準。
莊司主也連忙道:“快繼續!繼續說!”
周元道:“鬼殺水手,讓大船癱瘓,之後才是小船合圍,以箭縱火,得船上之人無可逃。”
“然後刺客登船,由于知道船上部署,所以殺起來也順暢,最終完刺殺任務。”
說到這里,周元當即吼道:“線索已經出來了!”
他看向莊司主,道:“船上六十七人,全部死了?”
莊司主點頭道:“當然,六十七尸,一個不。”
“那麼問題來了!”
周元道:“尸一個不,那呢?不止一個,難道也全部死了?”
莊司主也是個聰明的,當即瞪眼道:“肯定沒死,但尸卻有六十七,這是對方為了混淆視聽,故意湊齊尸數量!”
周元笑道:“畢竟船上的人也不是吃干飯的,對方計策再明,也不可能一個人都不死吧?”
“死了的人,正好湊夠六十七尸!”
周元站了起來,直接道:“立刻察驗所有尸,找出其中用來湊數字的尸,也就是刺客的尸!”
“找到尸,就能找到刺客的來歷!”
整個屋子都寂靜了。
此人竟然靠著這些蛛馬跡,完了如此可怕的推理,真是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