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簡在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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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三,東方初白,天地一片朦朧。

神京總歸是要比南方好一點,不算太炎熱,但此刻朝殿之上,卻已經很是熱鬧了。

昭景皇端坐在龍椅上,冷冷看著下方眾人,心中只有煩悶。

這群大臣個個學識淵博,要說真是飯桶也未必,但他們口口聲聲全是家國大義,腦中更多的卻是權力與利益。

一個平兩江之事,竟然扯出了三黨之爭,齊黨痛斥江南員腐敗,滋長邪門教派,監察不嚴,以至反賊猖獗。

浙黨則立刻反擊,說你齊黨貪污腐敗,搞得天怒人怨,以至于天災頻頻,流民百萬。

但這句話顯然惹了楚黨,畢竟論天災和流民,湖廣才是最嚴重的,他們認為浙黨是在故意涵他們。

整個朝堂吵了一片,本質的話題還是繞著兩個方面——兩江大和中原流寇。

“陛下,臣請治罪閣首輔楊國忠!若非此僚坐視浙黨獨大,史臺又怎會對江南含糊不清?韓拓又哪里來的機會造反!”

楊國忠倒是不說話,只是一副昏昏睡的模樣。

而工部尚書王鐸則是冷冷道:“郭大人本質上是在狀告史臺吧?”

這下史大夫又坐不住了。

昭景皇看到這一幕,不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道:“你們吵夠了嗎!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朕!”

大殿之中,終于安靜了下來。

直到此時,楊國忠才施禮道:“陛下,老臣實在不愿與彼輩爭吵,心中只有國事。兩江之局,危在旦夕,僅靠曲庚的五萬大軍,是遠遠不夠的。”

“湖廣和福建還需要派兵啊,不能讓反賊徹底站穩腳跟,否則秋賦收不上來,一切就都完了。”

說到這里,他語氣又變得嚴厲起來:“可恨那曲庚,五萬兵屯于浙江北境而不南下,分明是畏戰之舉,該當治罪啊!”

“老臣懇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以邱桓為主將,帶金陵之兵南下。”

他話說得可是極好聽,完全是為了國事的模樣,可關鍵是,曲庚是齊黨的人,而邱桓是他浙黨的人。

這是舉賢不避親嗎?這分明是結黨營私,排除異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以齊黨、楚黨又開始發話,紛紛吵來了起來。

昭景皇淡淡道:“不必派兵兩江了,那邊的問題已經解決。”

平靜的一句話,卻讓朝廷氣氛瞬間凝固。

所有重臣駭然看向昭景皇,面呆滯。

兩江問題解決了?怎麼可能!程平可是有十余萬大軍啊!浙江還不缺錢糧!

沒有個二三十萬大軍強行碾過去,打個三年兩載,本不可能解決。

昭景皇笑了起來,輕輕說道:“諸君在朝堂之上聒噪,爭權奪利,而有的人在臨安府靠著一千錦衛緹騎,力挽狂瀾,手補天裂。”

“最新報言明,兩江黜置大使李照鹿之以,曉之以理,力挽狂瀾于既倒,說服武瑞、武威、武勇三大營共兩萬人歸降,于八月初一至初二之夜,收復臨安府。”

“逆賊韓拓,在四百死士的保護下,倉皇逃命,大勢已去。”

“同時,錦衛南鎮司熊闊海來報,據千戶葉勉之報,江西發了前所未有的讀書舉子聚會,打出了平叛逆賊,誅滅程平等口號,掀起了洶洶民。”

“程平的大軍,軍心大,出現了戰士潰逃的現象,已經沒有了戰力。”

“昨夜朕已下旨,命曲庚星夜南下,務必在半月之,擊潰程平。”

“一月之,兩江必然大局穩定。”

這一番話說完,下方的重臣都傻了。

說服兩萬大軍歸降?一夜收復臨安府?

舉子游行?洶洶民?軍心大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這怎麼可能啊!

而看到諸多重臣面上的表,昭景皇心中是暢快無比啊!

年了,憋屈了多年了,如今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

這些達腐儒,一心黨爭,爭權奪利,偏偏朝廷還離不開他們,昭景皇也是多番忍

現在可算是找回了一點場面。

楊國忠喃喃道:“陛下,報可否屬實?會不會出什麼差錯?”

昭景皇依舊是面平靜,緩緩道:“衛司司主同樣發來信件,容如出一轍,不必懷疑真實。”

“此戰可謂力挽天傾,李照鹿為兩江黜置大使,面對如此危局,恰能從容應對,可謂居功至偉。”

“朕準備拔擢于神京,賦于要旨,諸位覺得給個什麼職位好?”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個蘿卜一個坑,在場都是三黨之人,誰又舍得讓出位置來啊!

一時間,人人自危,不滿頭大汗。

而昭景皇則是高興得很,就喜歡看這群大臣吃癟的模樣。

周元啊周元,這次你可是讓朕暢快了。

作為幕後之人,朕該怎麼賞你呢?

昭景皇陷了沉思。

……

“南鎮使是最有可能的。”

臨安府,魁星坊,熊闊海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因雲州之功,我本該到了北鎮使的位置,這次又立功,恐怕要做從三品斂事了。”

“葉勉雖然也立功了,但臨安府需要他來維持穩定,暫時不會提拔。”

“這樣,南鎮使的位置就空出來了。”

李照鹿卻是搖頭道:“不可能做南鎮使,陛下圣明,絕對會把子易調往神京,很可能要進五城兵馬司或者京營。”

周元擺手道:“諸位別猜了,莊司主在這里,還用得著我們猜嗎?”

“哈哈哈哈!”

熊闊海大笑道:“說的也是,莊司主恐怕早已與陛下互通信了吧?”

莊玄素捂著,輕輕說道:“屆時圣旨一道,諸位自然就知道了。”

“我可以的是,周元如今簡在帝心,已今非昔比了。”

“他的一舉一,都陛下關注,而陛下也有新的任務派給他。”

周元則是苦笑道:“我只希陛下讓我好好休息幾個月,別直接把我調到中原去。”

聽到此話,趙蒹葭卻是嚇了一跳,驚聲道:“陛下不會讓夫君直接去剿滅流寇吧!”

周元正道:“很有可能!到時候是生是死,且聽天命了。”

趙蒹葭臉蒼白,喃喃道:“那怎麼可以!中原流寇已有七八年氣候了,夫君縱有菩薩之能,也做不到剿滅啊!”

眾人對視一眼,臉上一片古怪。

而周元卻道:“無妨,大丈夫不懼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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