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臣請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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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坊是軍家屬居住之地,向來是防火的重中之重,如果有人在此縱火,那可就不是普通的縱火之罪了。

曹燁面大變,當即吼道:“周元!你為了罪,竟然編造出有人縱火的謊言,金殿之上,圣君所在,你敢欺君。”

又有大臣道:“縱火乃殺頭之罪,誰人會如此愚蠢,作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

吳清榮則是疑道:“軍用桐油?這可是違到嚴苛管制,周元,你的意思是,縱火之人與軍營有關?”

昭景皇也是眉頭皺,淡淡道:“周元,事關重大,切莫胡言。”

職失職,最多不過罷免,若是刻意攀誣,就不太好保了。

這個小師弟,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只是就在此時,周元突然拿出懷中的折子,大聲道:“陛下,昨夜我北城兵馬司巡防明宣坊,將縱火之人當場抓住,并繳獲桐油木桶十一個,背簍七個。”

“微臣連夜審訊,被抓獲的九個縱火之人,已經全部簽字畫押,招認罪狀。”

“這是他們的認罪書,有親筆簽字和手印,微臣也一并帶來了。”

此話一出,滿朝皆驚。

吳清榮更是心中狂喜!

若真是有人縱火,還被當場捉拿,連夜審訊簽字畫押,這就不是職,反而是忠于職守,反應敏捷,大功一件了。

他連忙道:“請陛下核驗!”

小莊將折子呈了上去,昭景皇打開一看,瞳孔頓時一陣

閃爍著,然後猛然將折子摔在案幾上,大怒道:“你們是要造反嗎!”

這一聲怒喝,嚇得群臣紛紛跪下,急呼道:“陛下息怒!”

昭景皇大聲道:“周元!你把折子撿起來,把事說給他們聽!”

此刻,曹燁已經面慘白,知道是出大事了。

周元則是站了起來,大步走到臺前,撿起折子,便高聲道:“京營五軍營中軍校尉史進,奉五軍營大都督、永安伯曹燁之命,攜帶軍用桐油十五桶,與暮鼓時分,在明宣坊八個方位,同時縱火。”

滿朝大臣已經是面大變,議論紛紛。

周元則是繼續道:“恰好被北城兵馬司值夜巡街隊當場抓獲,送至兵馬司監牢關押。同時,兵馬司數十水龍迅速出,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現場,開始滅火。”

“因桐油助火,火勢兇猛,蔓延極快,北城兵馬司用了一個時辰,才堪堪將大火熄滅。”

“然因司兵反應迅速,在極短的時間轉移了大量居民,因而大火并未造人員傷亡,僅有十余人因跌倒、踩踏了輕傷,已在昨晚住兵馬司胡同。”

“此乃事件發生全過程。”

吳清榮已經快憋不住笑了,他恨不得現在直接跳起來,大幾聲,好好發泄心中的快意。

爽啊!太爽了!

周元真是人民的好啊!真是我楚黨的後起之秀啊!

增加巡街時間,發現有人縱火,迅速反應,一個時辰滅火,還轉移了災居民,沒有造一人死亡,并安置在了兵馬司胡同。

同時,他一夜之間還讓兇手簽字畫押,招認罪行。

如此迅速,如此敏銳,如此有能力,這哪里是職,分明就是能力極為出的能臣啊!

吳清榮也是老臣了,連忙與周元打配合,大聲道:“奇怪!五軍營的人,怎麼會縱火呢?永安伯也不是那種魯莽之人啊!會不會有誤會!”

周元高聲道:“本接任北城兵馬司,上任第一天,便見兵馬司副指揮在司務樓聚眾賭博,犯了律法。”

“在我想要懲戒之時,副指揮曹寧卻指揮家奴打殺于我,說什麼南方矮佬不配做,讓我滾回南方去。”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浙黨之人臉都沉了下來,心頭憋著一火。

周元道:“我蒙皇恩,自然要恪盡職守,絕不能向權貴妥協,因而將其責罰,按律收監。”

“卻沒想到,曹寧的家奴,也就是五軍營中軍校尉史進,竟帶著上百五軍營戰士,殺向北城兵馬司。”

這下各大重臣連話都不敢說了,公軍私用,此乃潑天大罪啊!

周元繼續道:“還好我北城兵馬司司兵勇猛作戰,殺敵十余人,才最終將其趕走。”

“然永安伯曹燁,懷恨在心,卻指使北城九大幫會,欺行霸市,收黑錢,企圖給北城兵馬司找麻煩。”

說到這里,周元深深吸了口氣,大聲道:“不錯!我周元是南方人!是讀書人!年僅十八!”

“有人認為我德不配位,我可以理解!”

“有人想找我麻煩,考驗考驗我的執能力,我也可以理解。”

“但是!明宣坊乃軍家屬住地,爾等焉能縱火以害我?”

“想要周元死,周元愿為社稷而死!何須以傷害朝廷之下作手段,要我命!”

“諸位心中,還有陛下嗎!還有這大晉江山嗎!”

他撲騰一下跪在地上,大聲道:“陛下!臣請賜死!以保社稷!”

昭景皇攥了拳頭,臉慘白一片。

“混賬!”

徐世功一聲暴喝,怒吼道:“曹燁!你枉為臣子啊!為了維護你那逆子,你竟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你…你…這大晉江山,全被你們這些愚蠢的蛀蟲禍害了!”

“陛下!”

楊國忠大步走出,深深吸了口氣,冷聲道:“閣首輔,發生此等罪事,老臣痛心疾首,請陛下核實案,查明真真相,將一眾罪人繩之以法,以儆效尤!”

曹燁,癱倒在地,只覺天昏地暗。

他沒有想到,連首輔大人都要棄車保帥,壯士斷腕了。

這一次,罪行太大了,而且被拿得太死了。

僅僅一夜,九個人全部簽字畫押,徹底讓他沒有了掙扎的余地。

多年抓鷹,今日卻被鷹啄瞎了雙眼啊!

“來人!”

昭景皇寒聲道:“將永安伯曹燁拿下,關押至大理寺,史臺連夜審訊,查清真相。”

“是!”

幾個大侍衛走了進來,把倒在地的曹燁架走了。

昭景皇繼續道:“傳令錦衛指揮使,要他兩日之,把此案給朕查個水落石出,不許任何細節。”

“武安侯衛魏!你是京營節度使,關于五軍營公軍私用,以國帑養私兵一事,三日之給朕查清楚。”

“記住,你是戴罪之,曹燁之事,你未必沒有責任。”

衛魏滿頭大汗,恨不得把曹燁活剝了,此刻唯有大聲道:“微臣慚愧,微臣遵命。”

昭景皇繼續道:“廷司即刻封鎖永安伯府,止任何人出與通信,查清真相之後,再依法論。”

一連串的命令,顯示出昭景皇清醒的頭腦和敏銳的政治手段。

師出有名,浙黨都不敢諫言保,剛才首輔楊國忠已經棄車保帥了。

雖然他的臉很難看,但現在圣君怒火,他必須著。

至此,周元的連環計,以全勝而告終。

然而這只是他計劃的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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