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金鑾殿，氣氛一片肅殺。
昭景帝面冷漠，聲音都帶著煞氣：“沁水找回來了，腹部中了一刀，差點丟了命。”
“據搜山發現了超過三十尸，呵，神京竟然還有這麼大量的殺手組織，邱鷹，你這個錦衛指揮使是怎麼做的？”
邱鷹連忙跪了下來，低聲道：“是微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昭景帝道：“沁水公主乃先帝嫡，亦是務府掌事，要是真沒回來，你怎麼代？我看你最近是愈發怠慢了，要不要在家靜養幾年啊？”
邱鷹面蒼白，咬牙道：“陛下，請給微臣戴罪立功的機會，趁著年關將近，把神京及周邊的殺手組織一掃而空！”
昭景帝沉聲道：“這是你說的，朕沒你，要是做不事，就把機會留給其他人，畢竟你也快五十了。”
“是，微臣知曉了。”
他袖中的拳頭已然攥了，錦衛消息靈通，這種事是誰在幕後縱，他心知肚明。
但偏偏那個人份太高，他只能吃啞虧，本不敢把事挑明。
昭景帝繼續道：“說起這個，倒真是年關將近了，禮部那邊要準備一下，大年祭天之事尤為重要，不得耽誤。”
“群臣百皆要參加，不得缺席。”
“今我大晉，困難重重，須得祖先保佑，上蒼開眼，方有轉圜之機。”
文武百當即稱是。
直到此時，昭景帝才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了。”
楊國忠站了出來，恭聲道：“陛下，居庸關來報，燕山起了大火，已蔓延了兩個山頭，冬日干燥，火勢愈發兇悍，那邊有力未逮，請求五城兵馬司水龍支援。”
昭景帝道：“都過年了反而起火，恐怕是拜祭燒紙所致，著令五城兵馬司趕赴燕山滅火，大年祭天之前必須把火滅了，莫要驚擾到祖宗。”
“是。”
楊國忠退了下去。
“退朝。”
昭景帝擺了擺手，退出金殿之後，群臣才慢慢退去。
……
景王府，陳德撥弄著手中的兩個核桃，眉頭皺，疑道：“楊國忠真這麼說？”
陳昂低聲道：“千真萬確，父王，你說這老狐貍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方面說幫不了，一方面又把燕山的消息傳來，幫我們調走了五城兵馬司。”
景王沉默了片刻，才冷笑道：“這些閣大臣，都是人，此番做法無疑騎墻罷了。”
“若我們了，他調走五城兵馬司這件事，恰好就是投名狀。”
“若我們敗了，這件事對他也沒有什麼壞，畢竟燕山的火是真的，做不了假。”
陳昂想了想，才道：“那這下怎麼辦，我們得不到群臣的支持，到時候恐怕會差一口氣啊！”
景王淡淡道：“群臣百能保持中立，都已經是比較樂觀的況了，屆時大勢之下，他們這些騎墻派自然順勢而為，他們不是對手，對手主要是軍、錦衛和廷司。”
陳昂笑道：“那才多人，加起來不過一萬出頭，哪里會是五軍營的對手。”
景王道：“京城九道城門，還有駐軍共計萬人，總共有兩萬多人，都是銳中的銳。”
陳昂道：“父王準備了這麼多年，必然已經有了辦法。”
景王淡淡一笑，道：“這天底下最難對付的不是兵，而是民。”
“兵可以殺，誰敢殺民？殺兵者，梟雄也，殺民者，屠夫也。”
“梟雄可為帝，問鼎天下，文也支持。但那些飽讀詩書的迂腐員，是不會支持屠夫的。”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山東啊山東，那些難民惡鬼的腳程屬實是慢了些。”
……
東城兵馬司，司務樓，敲門聲響起。
柳大本就煩躁，聽到敲門聲直接就罵了起來：“敲敲敲，敲你娘口兩團木魚去，別來煩老子！”
“指揮使大人，兵部來命令了，說是讓去燕山滅火呢。”
聽到此話，柳大氣得站了起來，吼道：“滅他娘的火吧！這都快過年了，還想把老子弄到燕山去，真是沒消停了是吧！”
“隨便派兩百個人去就行了，讓吏目去帶，老子才懶得管這些破事兒！”
屋外沒了靜，柳大才坐了下來，又是一陣嘆息。
周老大死了，唉，前幾日才把錢發給咱們，就因為救公主沒了音信。
這麼多年，五城兵馬司就是一群狗，哪里臟了就去把哪里干凈。
只有周老大是個有志氣有本事的，能整頓神京，能搞錢，能讓老百姓夸贊，其他四城兵馬司也跟著分錢，跟著沾。
家里的母老虎最近都很高興，以前從來不肯用，最近被街坊四鄰一頓猛夸，晚上是任老子擺弄。
這日子眼看著越來越好了，周老大卻又沒了。
這賊老天真是不長眼啊，我周老大這麼好的人，這麼年輕，怎麼就讓他死了啊！
“嘭嘭嘭！”
敲門聲再次響起。
柳大暴怒，直接吼道：“又有什麼事！是想挨子了嘛！”
“指揮使大人，有您的信，一個的送過來的。”
柳大大聲道：“什麼的，老子不認識。”
“說是廷司送來的。”
柳大影一震，連忙道：“快拿來！”
他接過信件，埋頭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柳兄，燕山大火，熱浪滔天，還請兄長帶著司兄弟全部出發，走上一遭。”
“兄弟周元，困于燕山之中，亟待兄長救援。”
“事關重大，務必不要耽誤，攜帶水龍兵，盡快到來。”
“兄弟已分別給其他兄長寫信，包括北城兵馬司亦是司兵盡出，我五城兵馬司聚兵萬余，可大事。”
柳大的手都在抖，然後猛地大吼了一聲，激道：“我老大還活著！還活著！”
“知事！知事何在！趕召集所有的弟兄們！立刻整頓行李裝備，一個時辰後，出發燕山！”
知事走了進來，瞪眼道：“柳大人，滅燕山之火，不至于全部都去吧，多留點人啊！”
“你他娘的！”
柳大一個掌呼了過去，大聲道：“我老大說司兵盡出，要做大事，你他娘的剛拿了錢便摳摳搜搜的模樣，老子真見不得你這種沒格局的東西。”
“給爺滾出去！招人！”
與此同時，其他四城的兵馬司，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整頓人馬。
大約都在一個時辰後，五城兵馬司萬余司兵，分批次沖出了神京，直直朝北而去。
水龍車滾滾，戰馬嘶咽，浩浩的司兵們，踏著堅實的大地，走出了出征一般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