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島上的變化實在是太過突然,幾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天空之上,駕馭著紅綢布匹輕松下陸元生的鏡月府老嫗面冷笑:
“呵呵,沒想到吧?自百年前你天門教一夜橫掃金虹宗起,我姜國各大宗門便定下了互助守之約,便是防的今日!”
“可惜,來的只是一些筑基小輩,不過也無妨,待我等掃清你們這些魔道孽障,再合力除去你們天門教于姜國的駐地。”
既然已經和天門教撕破臉皮,老嫗也不是優寡斷之輩,自然是竭盡全力,不留毫活路。
紅綢布匹下,將陸元生纏住,龍頭杖霍然變大,猶如天柱一般,砸向陸元生。
陸元生頓時節節敗退。
而與此同時,湖心島,幾道氣息驚人的影一閃即逝,旋即出現在天空之上。
有長期混跡在金虹駐地的左道修士見到這幾人的影,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是迎龍城的副城主!”
“還有大河劍派的三長老!”
“道非宮的二宮主也來了……”
數位本應遠在千里之外的金丹真人卻一同現,其中意味任誰都能想得明白。
顯然天門教計劃襲鏡月府的事,早就被人知曉了。
有眼皮子亮堂的,已經開始目游移,伺機尋找逃離的路線。
王魃這時卻不再後退了。
他上有白羽給的‘白骨陣’骨片,只要還在陣中,就能勉強憑借陣法抵強敵。
雖然未必真的能抵擋得了。
可一旦逃出陣法,恐怕瞬間就會被那些金丹真人殺死。
他可沒有信心能逃得過金丹真人的追殺。
如何選擇,自是不言而喻。
眼下,也唯有希陸元生還有後招。
畢竟四年前陸元生短暫擁有元嬰級戰力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雖然金丹真人的數量多,可也未必能是陸元生的對手。
和王魃一樣想法的人倒也有不。
也因此,雖然左道修士們各個面慘白,卻還是勉強保持著鎮定。
“魔崽子們倒是鎮定啊……”
大河劍派的三長老目掃過下方的修士,微微詫異,隨即臉上便浮起一冷笑。
下一刻。
他雙指并劍,虛空一指。
無數道劍氣,便自其雙指之上飛而出!
“結陣!”
有修士連忙大喊!
然而金丹真人出手,又豈是他們這些煉氣修士能夠輕易躲開的。
許多躲閃不及的修士,瞬間便被斬下了頭顱!
唯有一些在陣法之中的修士,憑借陣法之力,勉強消弭了劍氣。
王魃著耳邊一縷劍氣劃過,心中狂跳。
雖然這縷劍氣立刻便被白骨陣擋下,但王魃的心中還是不由得一陣後怕。
不過也來不及害怕了,天空之上,道非宮的二宮主,見狀也不由得含笑道:
“葛道友劍道似乎又有進,令人不由得技,且看我一式‘萬界花葬’!”
說罷,揮起水袖,一株株搖曳生姿的花朵自虛空中幻化而出,化作漫天花瓣落下,片片之中,暗藏殺機。
不過有了之前的教訓,剩下的修士們立刻結陣,死傷倒是了許多。
迎龍城的副城主卻是皺眉道:
“幾位,未免夜長夢多,咱們還是趕除去這群魔道妖人,之後一鼓作氣,盡滅天門教駐地,滌姜國修行界!”
他的話,頓時得到了其他幾人的認可。
幾人正要開口附和。
就在這時,鏡月府老嫗和陸元生那邊的況,卻忽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嗯?!”
“砰!”
鏡月府老嫗倒飛著的影從幾人面前極速劃過。
迎龍城副城主等人頓時面愕然。
旋即便被一令人驚悚的恐怖波所吸引,紛紛朝不遠看去。
‘嘶啦’!
三階法紅綢布匹被輕松撕了兩段。
一巨大的骸骨,從紅綢布匹中掙而出。
那令人驚悚的法力波,赫然便是從這骸骨上散發出來!
“元嬰真君!”
原本還談笑風生的幾人,霍然變!
一位金丹真人見勢不妙,立刻便要逃遁。
然而下一秒,一修長的手骨,輕易穿了其丹田,手骨之中,竟握著一顆虛晃晃的金丹!
在幾位金丹真人驚駭的目中,手骨輕輕合攏,碎了金丹!
轟!
瞬間揚起的亮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然而金丹炸之後,手骨卻是安然無恙,隨後化作了一塊塊骨頭碎片,形一道骨鏈,又重新回到了骸骨上。
此時此刻,明明是以一對多,可這骸骨,卻有若神魔!
王魃看著天空中電火石間發生的驚人變化,眼里止不住的震撼。
尤其是對陸元生。
和四年前滅東圣宗時相比,陸元生對這骸骨的掌控力無疑又上升了一截。
也難怪天門教會放心讓陸元生一個金丹都不到的筑基修士帶著一群左道,前來摧毀擁有金丹真人的鏡月府。
危急時刻,迎龍城副城主卻是連忙道:
“諸位莫要失了陣腳!”
“筑基修士竟能發揮出元嬰實力,如此逆天之舉,必然有諸多限制,也定然不會持久,只要等時間過去,咱們必勝無疑!”
“沒錯!凌城主所言甚是!”
“咱們七人加上糜道友,只要不分開,熬過了時候,便能不戰而勝。”
大河劍派的三長老也開口道。
這些人都是宗門巨擘,自然眼毒辣,應對經驗也是富無比。
三言兩語,便找準了陸元生最大的破綻。
然而骸骨卻并不著急,好整以暇地立于半空中,悠然開口:
“幾位,你們難道就不好奇,我教的金丹真人們,都去哪里了麼?”
此言一出,七位金丹真人面面相覷,心頭生出一不妙之。
而接著,一道傳音符破空而來,直飛迎龍城副城主手中。
骸骨卻并未攔截。
迎龍城副城主打開傳音符,很快面就變得極度難看起來。
微微沉默,竟是轉便走!
“凌道友,你、你這是……”
面如金紙一般的鏡月府老嫗咳嗽著踏空而來,卻愕然見到迎龍城副城主毫不遲疑地離去,頓時大急。
迎龍城副城主形微頓,無奈回頭道:
“糜道友……我迎龍城如今正被天門教六位金丹真人圍攻……還見諒!”
說罷,一個閃,便回到了湖心島中,伴隨著一道柱的亮起,迎龍城副城主的氣息消失在了原地。
而很快,又有兩位金丹真人接到傳音符後,告罪一聲,便匆匆離去。
一下子走了三位金丹真人,剩下來的四位頓時也都坐不住了。
七個人聯手,也許能短暫抗衡對方,可如今只剩下四人,危險可是直線上升。
各自丟了幾道威力驚人的符箓後,剩余四人竟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離開。
“李道友、朱道友……你們、你們短視啊!亡齒寒的道理也不明白麼?若我鏡月府沒了,下一個必定便是你們!”
鏡月府老嫗面悲憤。
四人見狀紛紛嘆息。
他們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此戰臨陣逃所帶來的後果有多嚴重。
可是敗局已現,他們本以為比天門教多算了一步,卻沒想到對方早就算到了他們的計劃,還將計就計,聲東擊西。
如今想來,之前從左道修士那里得來的消息,多半也是天門教故意出來的。
一旦他們在此消耗了大量的時間,自己的宗門便有可能被對方趁虛而。
而如果趕回去,那麼鏡月府的放棄就了必然。
一個是自家的宗門,一個是別人的宗門,兩者之間,都不用選。
很快,四人便消失在了傳送陣中。
骸骨坐看著幾人離開,卻是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幾人剛走,其上的骨竟一塊塊無力地落下來。
“你……你詐我們!”
看到這一幕的老嫗先是一愣,很快面便更加難看了起來。
但旋即一咬牙:“不影響!你現在只是筑基修士,只要我殺了你,到時候帶著弟子們離開姜國便是!”
陸元生聞言依舊淡然,語氣之中更是帶著一嘲諷:“殺了我,然後逃離姜國?”
“呵!天真!”
“江師弟,還不手麼?”
江師弟?
老嫗一愣。
下一刻,面驟變!
猛然回去,就見湖心島中,傳送陣的位置陡然亮起了一道劇烈的炸芒!
金丹真人的神念掃之下,立刻便看到了炸旁那道悉的影。
“蕓靜?!”
老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與此同時,半空中一直被所有人忽視的東齊宇,上的繩索法陡然松開,他瞬間沖到了陸元生的後。
“陸師……總管。”
然而老嫗完全不關心東齊宇,而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緩緩飛起的一道子影。
“蕓靜……不,你不是!你把弄哪里去了?!”
那修卻出了垂淚滴的表:“母親不認識我了麼?我就是您的兒……蕓靜啊!”
“你該死!”
老嫗眼含煞氣,憤然出手。
以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自己的兒,鏡月府的府主,恐怕早已不測。
而這樣的事,竟然便發生在的眼皮子底下!
天門教的手段之神詭異,簡直防不勝防。
‘蕓靜’面驚慌之:“母親,您、您怎麼對我下如此狠手……不過,您兒的,我一點點吞下去的時候,那覺可真是太了……”
臉上的驚慌變作了詭異的笑容。
“住口!”
驟然聽到兒的慘況。
老嫗悲從中來,猛地一杵龍頭杖,龍頭杖頓時暴漲,砸向‘蕓靜’。
蕓靜這次終于面一變,一邊抬手催法抵擋,一邊急聲道:
“陸師兄,還有歡生道的,你們還不出手麼?!”
陸元生聞言卻意外地沒有任何的回應,反而立在遠,不發一言。
“呵呵,江師弟不開口,我們怎麼敢越俎代庖呢?”
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話音未落。
歡生道的數道筑基影便從左道修士們後方腳踏法而來。
迅速凝結陣,旋即便是無數靡靡之音從四面八方襲向老嫗。
“找死!”
老嫗然大怒,抬手便是一杵。
拿這些下流的歡喜手段對付自己,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然而讓沒想到的是,也許是因為之前被那個看不清臉的黑修士重傷的緣故。
這些靡靡之音有若附骨之疽,竟穿了層層阻隔,傳了的耳中。
一瞬間,的腦海里生出無盡的沉淪海,眼神,瞬間迷離起來……
外界。
眼見著老嫗的作滯慢了下來,‘蕓靜’松了一口氣,旋即面嫌棄之:
“你們歡生道的手段未免也太惡心了,這樣的老蔥也打算練爐鼎麼?”
“呵,這可是金丹真人,若能將之練為爐鼎,便是日日與之歡好又有何妨?”
歡生道為首的俊邪異青年貪婪地看了眼‘蕓靜’,語帶深意道:
“江師弟同化的這副皮囊倒是貌……師兄我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挑食,愿與師弟共赴……”
咻!
話未說完,蕓靜雙目含煞地收回了法。
“呵呵,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師弟何必當真呢。”
俊邪異青年撣了撣袖,低聲笑道。
然而就在這時。
剛剛滯慢下來的鏡月府老嫗,雙眸竟出乎預料地清明了過來。
旋即眼中怒火徹底發:
“小輩!你們真的是找死!”
說話間,似是下定了決心,驟然從儲袋中,取出了一枚黑漆漆的骷髏頭來。
一咬牙,手其頂,原本便佝僂干瘦的老嫗,瞬間以眼可見的速度消瘦,幾乎被了人干!
‘蕓靜’和歡生道幾人皆是面一變!
連忙後撤!
而下一秒。
骷髏頭黑的眼眶里,驟然出兩道昏天黑地的神,旋即散開,向四面八方、‘蕓靜’和歡生道幾人……
一旁,一直不發一言的陸元生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非但沒有慌張,反而微微頷首,似乎是終于確定了什麼。
“報沒錯,果然是‘落魄神’!”
下方。
王魃看到骷髏頭中出來的神,一極度危險的覺,瞬間襲上心頭!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
漫天的黑神之中。
赫然有一道,直直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