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湘說的是對的，對嗎？
……不是趙家的兒。
第41章 欺負
六月中下旬奉京十分,給事中張貞寧彈劾戶部侍郎、郎中收叛王賄賂，圣上震怒，即刻命人審查。未曾想查出來的結果令人目驚心,朝中是私下收過遼王財帛的便有十余個,戶部更是得跟篩子似的。就連撥往遼東平叛的款項都敢私自扣下。
這場案件從開始到清算不過短短半月，幾乎快要趕上十四年前那場大案了！
這些時日不僅遼東局勢張，奉京也不太平。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忙得腳不沾地,王嗣年更是連日不曾回府邸。
此時更深重，夜濃濃，他還是乘著轎又來了大音寺。郎中程何半夜都睡不安穩，上派人來請，他當然只能立馬套了裳就來了。
“王大人，這里下已經里里外外勘察過幾遍，除了那支青雀發釵,也再沒找出什麼別的蛛馬跡了。”
程何帶了人趕過來，才見大人正仔細看著那門框上的跡。這幾日干旱無雨，跡不曾沖散,他們命人封了這幾座禪房，也無人敢進來拭，這里十日前是什麼樣，今日就是什麼樣。
他想不明白，眼下奉京哪場案子不比這件重要，戶部幾位員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他們忙得只能睡在刑部值房里。
大音寺這邊,他猜著不過是哪位香客引來的仇殺罷了。
王嗣年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是仇殺？”
程何心里一梗，訕訕地笑了笑：“只是,只是猜測。”畢竟什麼都還沒查出來。
這件事肯定是要給一個代的。畢竟那日趙老尚書的家眷也在這里，兩位小姐了驚嚇，老太太眼下也病了，他們要是拿不出個結果，肯定是不行的。
“趙家那位姑娘審了嗎？”
王嗣年已然全無耐心。
程何看出了他的不耐煩，心頭了兩：“審問不敢說，畢竟是趙老大人的孫……不過卻是問詢了的，說那日在茶室休憩，只聽見院里一陣響，便讓丫頭立刻關了門窗，這才逃了過去。”
“另一位聽說嚇病了，屬下也不敢問。”
他躬等候了許久，發現上什麼都沒說，半天之後才低叱了一句：“荒唐。”
程何心里咯噔一下，以為在罵自己，連忙請罪。可是究竟是荒唐什麼？
程何不知道，王嗣年卻是知曉得清清楚楚。那日是他在茶室，姐姐找了過來，他才匆忙離開的。
所以趙明宜肯定是跟姐姐在一。那為何不見了，趙明湘卻說沒看見……若是關了門窗才躲過去，那另一個孩兒也應該無事才是。
程何見他沉著臉，立馬便讓人又盤查了一遍。誰知這回卻真找著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大人，我們的人在後山的林子里找到一把刀。”程何抹了一把汗，親自跑了一趟呈上去。
之前沒去後山，現在看來那伙人應該是從後山繞道走的，
王嗣年只見程何手上托著一把寒發亮的刀刃，手接了過來，仔細打量了許久。心愈發沉了，目看向漆黑的庭院，淡淡道：“你先回去。”
等刑部的人走後，就只余他跟自己的親衛了。招了招手。
護衛立即上前。
“我書信一封，你快馬趕去廣寧，予趙大人。”他抬頭了黑的天，不知道到底如何了，心一點點沉下去：“一定要快。”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護衛曾經走南闖北，方才瞥了一眼大人手中的刀，立刻就認出這是遼東鐵騎才有的鵲刀。狀似平勾，卻是更為短小靈活。
這樣的東西，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河間……
不過一會兒，他正要回刑部值房，府里的侍從才找到他，說是家中老夫人忽然夜里嘔吐，癥狀頗為嚴重。他又匆匆回了一趟王家宅邸。
等他到家的時候，大夫已然走了。只說是吃壞了東西。他守了母親一會兒，這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只能在家中歇息。
只是沒想到會在路過書房的時候，見自己的侄子。
廊下有兩盞燈籠，還是很亮的。王頌麒便沒有點亮書房的燭火，只是四翻找著。柜子一一打開，書冊也翻得稀里嘩啦，最後才從書案最底下的柜子里找出來那支簽。
“果然是這樣……”他著這支簽有些抖，好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事。
“你在找什麼？”
後忽然傳來一道又低又沉的聲音。
王頌麒嚇了一跳，一下子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往後看去，才見叔父沉著臉打量他。
“叔父，十日前，你究竟去見誰了？”他雖有些害怕，卻還是站起來，直直地看著面前的人。說話也不如往日那樣恭敬。
王嗣年看著他手里那支簽，沒有說話。
“您去見六姑娘了，對不對？”他很肯定地道：“我問過馬房的小廝跟大音寺的僧人了，寺僧兩月前見過你，一次是我見六姑娘那天，還有一天寺里曬經書……你也在那里。”
王嗣年淡淡地看著他。
王頌麒更有底氣了：“小廝說你那日快馬讓人回來取了磁青紙，你給補了一把傘……”他看著叔父的面越來越沉，愈發肯定自己猜對了。那天五姑娘在跟他說話，他親眼看著那個姑娘拿著那把破了的紙傘往文德殿去。
王嗣年看著他一點一點地剖析，卻是淡淡地走上前，拿過了他手中的那支簽。與十日前寺里搜尋到的那枚釵放在了一起。淡淡地道：“我竟從未發現，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放完後直起，站了起來：“你在質疑我嗎？”
王頌麒本是很有底氣的，只是這會兒叔父目定定地看著他，讓他心里一陣發寒：“我，我，”
他想說什麼呢？他想說叔父也是個偽君子……所有人都說他是個最正直，最重不過的人。他知道叔父當年有過一個未婚妻，永州徐家的小姐，叔父很喜歡，只是早早就病逝了。往後就再沒與誰議過親。
所有人都說他重。
可是他怎麼能私下去見六小姐呢……
他問過王夫人，母親說徐家那位小姐最喜歡自己制傘。那叔父看見六小姐的時候，究竟在想著誰呢？
王嗣年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是也最不在乎他如何想，冷冷地道：“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讓人請你出去？”
叔父目十分地冷。
王頌麒心下發寒，雙都了：“我，我自己走。”轉出了書房，手還抖著，卻不忘合上房門。
房立刻暗了下來，只有清淡的月照進來。獨留王璟神不明，靜靜地坐在圈椅上。
當夜，一匹快馬出了河間府，直奔遼東而去。
這會兒趙家卻是一片死寂。
明湘躲在房里，已經好幾日吃不下什麼了，每天一睡著就會想起來那天門外的慘聲。今日只堪堪瞇了一小會兒，腦海里就響起趙明宜用力敲門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用力抵住門框，只是下意識就這麼做了。這會兒腦子里都是那天門下流進來的跡，鮮紅的十分刺目，想甩這番記憶都不行。只能抖著問連翹：“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就算家里封鎖了消息，說生病，可不見就是不見了。”
“回來也沒有用。”喃喃道。
連翹那日也嚇傻了，卻是未曾想到五姑娘會抵住門，那可是……六小姐啊。娘信佛，所以也信，很怕那些怨鬼纏的說法：“小姐，要不咱們還是，還是找個地方給六姑娘上兩柱香吧。”害怕啊。
趙明湘忽而定定地看著：“為什麼，我只是自保而已，人各有命，命不好罷了。”
“我最討厭那副不在意什麼的樣子……憑什麼不在意啊。”趙明湘窩在被子里，整個人都著。
趙家這一輩有很多姑娘。從前祖母最疼的是三姐明絮，長得漂亮，也會哄人，當面哄得祖母喜笑開……可是也最會欺負下面的小妹妹，小打小罵什麼的，祖母只會說是姐姐在教導們。
忍了很多年。明絮才出嫁。
等祖母開始疼了，看見小妹明宜在榮安堂小心翼翼，忽然就到了當年姐姐明絮欺負的覺。當年明明是很痛苦的。
可是趙明宜為什麼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為什麼不像一樣痛苦！
想著想著，又用力錘了捶下的拔步床，依舊不夠解氣：“我要告訴祖父祖母還有二叔，本就不是趙家的姑娘！本就不是！”
長夜寂靜。
王家的侍從趕到廣寧的，才發覺現下遼東的局勢實在太過張。比傳回奉京的還要兇險幾分。
此時叛王的軍隊已然圍困住廣寧城，麻麻的士兵看得人眼睛發暈，糧草都進不去，人自然也進不去。侍從只得借助信鴿把消息傳了進去。
信鴿落在軍務衙門的白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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