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方才王璟的言又止。
他約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這種覺很不好。
第50章 簪花
遼東捷訊傳至京師不過才半日。
圣上十分高興,立刻命人擬詔，封賞此次平叛有功的員。
明湘正在房里做著針線，正聽見門外匆匆而來的腳步聲,立即回了頭,問道：“怎麼樣，找到了嗎？”希不是想的那樣才好。
連翹面有些發白，搖搖頭：“不是六小姐的消息,是遼東傳來的……大爺平叛得力，陛下嘉獎，正派了司禮監的黃大監過來，眼下正在前廳呢。三位老爺都在聽詔，太爺進了宮，至于六小姐……暫時還沒消息。”
明湘松了口氣：“不是就好。”千萬別找到啊。
“二叔已經把嬸娘關了起來，為什麼只關了起來呢,混淆趙家脈，這可是大事。”明湘喃喃道：“相寧分明都招了，那個接生的婆子也找到了,證據齊全……二叔應該休妻才對啊，怎麼能這麼縱容那個人呢。”搖著頭，只覺得頭無比地疼。
若是叔父不休妻，對林氏還有幾分分。
到時候林娉緩過來，還想把六妹找回來的話，那把推出去的事一定會被說出來的。上有污點,若是讓人知道了,要怎麼嫁進王家呢。
還有,六妹既不是叔父的，那又是誰的呢？為什麼那天二房鬧得那麼大,整個趙家都知道，二叔還打了嬸娘，最後這件事卻悄無聲息地了下去呢。連翹說是那天看見了祖父邊的管事何進。
心越來越沉。
“連翹，我們去前廳看看吧……”許久未出過門了，半月前把六妹的世捅了出來，自那以後便沒再敢出去。第一次那樣怕林氏的眼神，那樣冰冷，嚇得做了好幾夜的噩夢。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知道六妹不是趙家的脈，還是因為那天六妹失蹤，只有一個人回來，嬸娘才這樣恨。
或許都有吧。
還有大哥，他若回來，發現六妹不見了，會不會發怒呢……
換了緗的長，出了三院，正走到堂屋後，才聽見前頭有人說話。有一行著錦的人候在一旁，為首之人穿著繡飛魚的服飾，聲音尖細。在堂屋後站著，見兩旁游廊沒有來人，這才駐足聽了起來。
只見那穿著飛魚服的太監道：“也沒什麼……若要說封賞，那可就大了。此次平叛的員里，廣寧備指揮使升了都指揮僉事，兩位遼的僉事大人，一位調任遼東都司下轄的衛所，還有一位調去了薊州擔任守備。”
又聽伯父問道：“還有呢？”
“還有此次朝廷派遣的三位大人，史大人王儀也能準備準備往上挪一挪了，陛下點了他做按察司副使。另外學士大人楊賀昌進了禮部，在尚書大人手下待幾年，恐怕不會止步于此。”
似乎又換了一道聲音。
是父親：“那趙大人呢？陛下可有言語？”
頓時沒了聲兒。明湘正猜測著，才聽到那人說：“趙大人在廣寧、遼的功績十分出，陛下很看重……至于升任一事，陛下還在斟酌。”
“您跟老尚書就等著吧，準是好消息。”那太監似乎笑了笑。聲音有些尖。
很快前廳便傳來一陣腳步聲，又安靜了下來。人應該都走了。
正愣神，才聽見跟前有微微的影子了下來，抬頭正好看見叔父從這邊走過，正看著：“湘兒，你在這里做什麼？”趙攸筠淡淡地道。
明湘只見叔父眼底都是青影，顯然是因為那件事了心神，喊了他一聲叔父，問道：“不知道六妹妹找著沒有……我與好歹是一塊兒長大的。不過也實在是可惡，都不是我們家的姑娘，嬸娘還騙了您這麼多年。”看了一眼叔父的神，頓了頓。
本來還想說，都不知道是嬸娘與誰的野種。
卻是看到叔父神翳，一下子便住了口。
“行了，你先下去，不該問的別問。也別隨意到前廳來，這不是你一個孩子該來的地方。”
趙攸筠面極為難看，甩甩袖子便走了。
卻是到了趙攸懷的書房。
推開門走了進去，便見兩個丫頭給他大哥垂著背，趙攸懷閉眼坐在椅子上，神也不甚愉悅。他知道，徐氏馬上就要生了，這個時候長子卻在遼東立了功勛，想必心里十分復雜。
自己還一團麻，他暫時管不了那些事。走上前去，開門見山地問趙攸懷：“相寧跟那個接生婆子為什麼忽然就暴斃了？我找到那個婆子的時候已經都招了，林娉當年是早產，蓁蓁卻是足月的孩子，不是我的兒我已經十分確定。可是為什麼一夜之間知的人都暴斃了呢？”
這太詭異了。
他甚至都查不出來，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是林娉跟別人的生的？他有幾分猜測，到底是不是傅蘊笙？還是底下人天換日……若是如此，他真正的兒又在哪里？
趙大老爺喝了口茶，睨了他一眼：“這件事你應該去問弟妹……”這是趙家的丑事。
“我若能問出個所以然來，就不會在這里焦頭爛額了。”趙攸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卻是實在靜不下心，重重地拍了一下旁的椅子，將大老爺的桌案都震得了幾分。
不過一會兒，三老爺也到了。卻是拿著仵作的驗狀過來，遞給了趙攸筠：“下人說相寧是晚上起夜，天黑沒看清腳下，踩空才栽到池子里的。那個婆子是第二天一早讓人發現懸梁自盡，沒救過來才死的。”一早一晚，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些都是三老爺私下找了仵作來驗的。甚至都不敢報。
這樣的丑聞，傳出去了誰面上都不好看。何況那個侄兒眼下失蹤，生死未知。
反正是一團麻。
“二哥，我看你是該休妻的。”三老爺冷冷地道：“不管怎麼樣，混淆家族脈都是大事，你若輕拿輕放，豈不是打自家的臉面。親自在自己頭頂上扣上一頂不明不白的帽子。”
大老爺也看著他。卻是沒說話，顯然也是認同。
趙攸筠腦子都快炸開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拂袖而去。又去了關著林娉的院。
這一個月以來，二院失了主母的管束，已然是有些了。譬如眼下，他剛到正房，丫鬟見他沉著臉過來，照面兒都不敢打飛快地跑了。庭院掃灑也不如往日勤便，地上總有落葉，堆久了看得人心煩躁。
他不知怎得心里堵著一口就是散不開，背著手在站廊下，面沉了下來，吼了一句：“人呢，都死了嗎？連院子都不會打掃了？”
一旁的耳房的門忽然開了。走出來兩個小丫頭，戰戰兢兢地拿了掃帚開始清掃。
院里沒有主人說話，整個都是清清冷冷的，沒什麼活人氣兒。若是往日他進來，偶爾還能看到林娉在廊下一邊做針線，一邊看著兒在院里秋千。他就是再不好的心回了院里也能好起來。
他沉著臉站了一會兒，忽而有一侍從走了進來。趙攸筠看著他，說不清眼下什麼滋味，只問道：“找著了嗎？可有傷著……”
侍從低眉斂目，小心翼翼地搖搖頭：“沒有……咱們也不敢大肆宣揚出去，只說是找逃奴。錦州的吳橋，東，故城三縣都找過了，滄州也搜了兩三遍，都沒有找到什麼蹤跡。只怕那伙賊人是早有預謀的，小姐說不定已經不在河間府了。”
趙攸筠的心更沉了，怒道：“繼續找。”
便不是他的兒，也是從趙家府邸里出去的。不管是劫到了哪里去，都是在打趙家的臉面。又補了一句：“只要找到賊人，不用回稟我，也不管是誰的人，格殺勿論。”
侍從領命出去。
他這才進了房。
門是上了鎖的，一旁有僕婦看著，都是他的人。林娉的邊的丫鬟婆子都送到了莊子里看管起來，這院里已經沒有的人了，暢通無阻。
門窗都封了，里頭暗暗的。他打了簾子往里走，才見屏風後一道纖弱的影。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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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不肯說嗎？”趙攸筠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快沒有了：“是不是傅蘊笙的兒……有人說你在父親壽筵那日見過他，是與不是？”只要想到林娉可能背著他與曾經的舊人來往，他便心里涌起一怒火。怎麼都散不去。
他是趙家二爺。傅蘊笙便是升的再快，也是寒門出來的，怎麼比得上趙家的底蘊呢。他有什麼好，竟讓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
林娉側躺在床上，背對著他，聲音沙啞，竟是都快要聽不清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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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找到了嗎？”
本不理會他的問題。
“我在問你，到底是你跟誰的兒？”趙攸筠已然怒極，卻是拼命著：“只要你承認是傅蘊笙的，我便派人去找，不管生死都會給你找回來。”他已經堅信是姓傅的了，別的什麼都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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