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臉上笑開了花：“姑娘怎麼會不合適呢，太合適了呀，這鏡子太小了您看不見，也不知是哪位繡娘裁的，手藝這樣巧。”穿上活一個紅齒白的小年，還是家里最漂亮最慣的那種，讓人看了心生憐。
趙明宜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月牙這張白的都能說紅的，想討人喜歡真是太容易了。肯定是哄的。
轎已經在外頭候著了，只能先出去。
穿過夾道，從西北角門往外去，劉崇正候在角門等，只一眼便有些驚了，甚至頓了好一會兒，才做出請的手勢：“轎子在外頭，爺已經上去了，您且請吧。”這個姑娘穿這樣式的襕衫，有些實在搶眼了。
這是讀書人的打扮，這世上多得是漂亮奪人目的年，這般還真有幾分味道。連他都驚了一下。
趙明宜了角，才從角門出去，便見兩臺轎。一臺湖藍的，一臺靛青的，眼前抬轎的人都不認得，劉崇也還未出來，只估著是湖藍的那臺，那臺人些，大哥不喜歡大張旗鼓的陣勢。
侍從也不認得是誰，只見過來掀簾子，還以為是王大人要等的人。便放任了。
轎中一片昏暗，王璟才想喊了侍從來問究竟何時走，轎簾便被掀了開來，眼前一下子出現一個紅齒白的小年。他怎會不認得，只見那雙眼睛看見他的時候愣了一下，面一陣發紅，瓣微張，微微瞪大了眼睛：“我，我認錯轎子了，抱歉。”咬了咬，躬道了個歉。
立馬放下了轎簾子。
劉崇此時正出來，眼皮跳了跳，心底暗道了聲小姑：“姑娘，是這邊兒……您走錯了。”他還記得先前大人有多不喜他提的那樁事，讓小姐跟王家聯姻，他都想扇自己兩掌。
怎麼能想出這麼蠢的路數。
如今再見小姐跟這位見面，心都要跳了出來。
趙明宜飛快地上了另一架車轎。
靛青的車簾子一下被挑起，這回卻是換驚了一下。
“哥，哥哥。”愣愣地看著他，只見一出塵的白，料上繡有玉蘭，卻是繡得若若現的，好看極了。他的面龐也在這繡的玉蘭下更顯清雋，很襯他清冷如玉的氣質。
視線再往下掃了兩分，脖頸忽而有些燥熱起來。慢吞吞地上了車轎。
“你這裳倒是裁得合。”
簾子落了下來。轎便更昏暗了，他只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才覺穿這樣式的裳，一點都不維和。襕衫襯年人，年的姑娘穿起來，不知道有多出彩！
趙樞端著茶盞的手微微發麻。
趙明宜聽他夸贊，耳朵一下子就紅了，側去看他：“您的也很好看……我覺著您該多穿白的裳。”從沒見過有一個人能把玉白的穿得這樣出塵！
一個也沒有。
心神微微漾，又回了目，只用力卷著自己的手指。能明顯地覺到方才心念所，卻是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應該是玉蘭花很襯哥哥罷……這花太像他了，雅致出塵。
去郁香樓那樣的地方，仿佛都是了他。
趙樞不聲地掀了簾子，招了人過來：“去告訴王大人一聲，起轎罷。”
轎順聲抬起，一行人浩浩往郁香樓去。
第56章 吵鬧
看著便要到了。
戰事平定,樓中果然又張起了燈。車簾外人聲喧嚷，有的人說話聲音很大，都快蓋過了路邊的賣聲。
夜市也開了起來。街道上不再如前幾日那般清清冷冷。
等了一會兒,轎終于落下,等站在郁香樓前，聞見撲鼻的脂氣息後，才終于恍然為何月牙會那樣說。說這種酒樓不會只做一種營生,等到了就知道了。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放眼去，只見樓閣上綴著七彩的燈籠，有繪著仕圖的，也有繪了花兒鳥兒的，無比致。周邊不時走過客人，說話間難掩調笑之意，跟在兄長後,往後看了一眼，才見王大人的車轎停了下來。
“哥哥，我們要等一等嗎？”都是赴同一場宴,按理來說他們該等一等的。
趙樞也往那邊看了一眼。眉間有些冷淡：“不用，我們先走。”說罷虛攬了的肩膀，將帶了進去。
兩位指揮使已經到了，一位穿著緋紅的常服，一位著灰的襕衫，正值升調任之際,春風得意,說話間都很有幾分豪爽,看見趙大人過來，也都紛紛過來見禮：“聽聞大人還有傷在,今日能過來實在是給下面子了。”說罷做出請的姿勢，一行人皆往雅間走去。
後還跟著兩位僉事大人。
這位上能來，其實也是出人意料的。一來他有傷在，二來這位的職本就高，便是不來他們也都不敢有所抱怨。不免多看了一眼，才見那位今日氣雖算不得太好，卻是因著姿儀出眾，一點都看不出虛弱之態。
後還跟了未年歲不大的年，面若桃李，眸中清亮。
“那是誰？沒聽說過趙大人邊帶了哪位子侄過來？”一位僉事看了看邊的同僚。同僚也往那看了眼，搖搖頭：“不清楚，只聽說京里來了位姓梁的史，是這位大人帶在邊的。只是那位梁大人，估著也該弱冠了，年紀對不上啊。”
終于了筵席。
不一會兒有侍從過來稟報，說京中過來督察李總兵案的王大人也過來了，邊還有一位一同前來的梁史。兩位指揮使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便出了門親自去迎。
趙明宜跟在哥哥後，跟劉崇一樣坐在陪坐，雅間的門忽而就開了，抬眸看去，才見過來的是王璟。黃指揮使迎在前面，後是一道前來的梁棋。
梁棋進來後，朝上首的上行了一禮，便坐到了趙樞邊。與劉崇跟離得不遠。
王璟與好友對視了一眼，點點頭，便向著黃指揮那邊留出的一張空位去了。沒過多久，人陸陸續續地來齊了。趙樞坐在右邊上首，陪侍的是陳指揮使。
另一邊上首坐著的是王璟，陪侍的黃指揮。
下邊各坐著幾位僉事，還有王儀王大人，另外楊賀昌因著松江渡口一戰傷了，便沒來。
不久後開了席，歌舞聲響起，眾人也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趙明宜往下看了一眼，才見還有個看著面生的男人，劉崇看了眼趙大人，只見黃大人在給他敬酒，目不曾落向這邊……有幾分討好這位小姐的意思，便給解起來：“叛王一落敗，遼地要清算的人不知有多。”正所謂拔出蘿卜帶出泥，就像李澧一樣，他被抓了後保著的姨舅子也得傷筋骨：“也不知是遼地哪位大人，走通了兩位指揮使的門路，到了這場筵席上來……不是來求王大人的，便是來求咱們大人的。”
趙明宜點點頭，正拿了桌案上的一塊兒糕點，果真聽見底下陌生的男人舉起了酒杯，左顧右盼了一番，才往這邊過來。兩位指揮使顯然是已經疏通過了的，眼睛都瞎了一般地去給王璟敬酒。
都沒往這邊看上一眼。
趙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趙明宜看著劉崇，一時間不知道要干什麼，便也跟著放下了手里的糕點。劉崇給倒了一杯茶：“您不用張，該張的是人家才對，您喝茶。”
那男人材有些胖，面上也是一副彌勒佛的相貌，看著和善。
“原是趙大人，您到遼地這般久，我徐某人還未找著機會去拜訪您吶……不知您可記得下，下在廣寧接待過您，那時候李總兵還在。”說著面尷尬起來：“也是下有眼無珠，看錯了人，不知李大人是那樣的人。後來王儀王大人出城去薊州求援，是下給私下開的城門……您看。”
他不敢請功，只想著將功折罪。
誰知朝廷派遣下來的兩位史大人，都是這位手下的，一個梁棋，一個王儀，任誰都繞不開趙大人去。他一時慌了神，出了大，才疏通了兩位指揮使。這次前來就是想談一談這位大人的口風。
只朝廷勿要治罪。
趙明宜拿起的杯盞又放了下去，側耳聽著。
趙樞也不大記得他了，看了劉崇一眼，劉崇立馬去了王儀那里核實，回來後點點頭道：“王大人確說那日有人開了城門。”說罷坐了回去。
趙樞神淡漠，卻是拿起了手邊的茶：“徐大人當日為我開了方便之門，趙某也不是不通理的人，來日回京述職，自當為大人辯駁。”他喝的是茶，徐大人卻高興翻了天，將手中的酒喝盡了，還把杯子翻了過來以示滴酒不留，表示尊敬。
徐大人很快又回了位置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口卸了石頭，人也輕松起來，讓人點了兩曲歌舞，又去另一邊敬王璟。
方才劉崇見面疑，便與說了幾句話，聽在耳邊，又小聲問趙樞：“哥哥，劉先生說他當初是李總兵手底下的人，必是要被盤查的，您為何又要幫他說話呢……將來若是讓有心人發現了，會不會給您留下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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