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下看了一眼，白皙的面龐刷的一下紅了，頭忽然很干，不控制的了。嚇得不輕，掌心更麻了。不是故意的啊……
趙樞不想嚇著，意外的卻是似乎知道什麼似的，一雙眼睛怯怯地看著他。原本還沒什麼，這樣的眼神卻讓人莫名想欺負。下上涌的氣，淡聲道：“沒什麼，你別害怕。”他手拉。
趙明宜差點兒眼淚都要出來了：“我，我錯了。”方才是使了勁兒的……
抿了抿，手還在發抖，卻是又回到了他懷里去。
這回不掙扎了，就乖乖地坐在他懷里，眼淚像斷了弦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因為害怕，還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白的手掌心掐得紅了一塊兒，四個整齊的紅月牙兒印在手心上。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樞一一掰開的手指，展平了放到自己手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小時候也坐在他膝上哭，想哭的時候會摟著他的脖子求他抱，那時候多是了委屈想要尋求安。
他也沒想到會有今天。
他竟有一日會如此熱切地想摟著，做一些世俗禮法所不能容的事。心緒久久未定，他閉了閉眼，鼻尖輕輕的了的鬢發：“蓁蓁，你沒有錯，錯的是我……”
他的鼻息太灼熱了，激起皮一陣栗。頓時就不哭了，手去推他。
力氣小得可憐。
眼淚又落了下來，手用力握著：“你都說了你錯了！”那不應該放開嗎？快要熱得融化了，額頭後背都是細汗，嚨干得要命，眼睛也疼。
“我們不能這樣……”轉過了去，抬頭看著他。
小鹿一樣的眼睛，這會兒人雖坐在他膝上，卻是整個人都像到了一層殼里去了，眼神怯怯的，想看又不敢看他。
他是一個男人……他不是哥哥了。
從前抬頭，看見的是他明潤的玉冠，溫和的眉眼，微微的笑意。可是今天抬頭，看見的卻是他泛青的下，鼓起的結，還有凌襟下結實的膛。
這些都讓心生退意。
“哥哥。”聲音都啞了，嚨干，抿了抿發干的：“人跟兄妹是不一樣的……”
換了一個委婉一點的詞，夫妻兩個字始終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卻不知道這兩個字還不如夫妻呢。趙樞攔著後背的手微微了，心緒不太平靜。人兩個字對他們來說委實曖昧了些，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
卻還是下了心底一切的躁，了的頭：“你不喜歡我嗎？”
趙明宜腦子嗡地響了一聲。
“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事。”聲音很小，垂著眼睫，手地抓著自己的角，竟是不敢肯定地否決這個問題，腦子一團：“我們本就不能這樣的。”
人是什麼？
人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起睡覺的。一起生活沒什麼，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可是另一樁呢……握著雙手，甚至不敢抬頭看他，全上下都麻麻的，也發。
趙樞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能察覺到暫時的抗拒，只能將按到懷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要害怕我，我們從前什麼樣，往後也是什麼樣……但是蓁蓁，我們做不會從前了。”
他說話的聲音像一壇醇厚的酒，越品越能從綿的味道中，得出一點別樣的意思。
他希能勇敢地面對他的。
方才拼命地掙扎，這會兒卻是呆愣愣的，腦子里什麼都有，七八糟的，理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所以其實從一開始就猜對了。只是種種原因，讓不敢深想，也不愿意去深想。那前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劉崇從前廳匆匆過來，穿過園子，花障，正見大爺院子里都是空無一人，房門前也無人把手。他知道暗肯定還有人，可是這般空空的，還是第一次。
正要進去，果真不知哪里冒出來一個國字臉的護衛，手攔住了他：“先生，爺現在不太方便。”
平日里只有他調人馬的份，卻是第一次有人敢攔他。劉崇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去犯大爺的忌諱，因此很平靜地立在了一旁等著。
只是方才還平靜著，下一瞬眼皮子卻是跳個不停。
他看見小姐從大爺的房里走了出來，鬢發都了，眼睛也紅腫著。爺後腳也出來了，手里拿著一件鬥篷，將鬥篷披在了姑娘的上，溫聲細語地說著什麼。
小姐走得匆匆忙忙。
心里頭個不停，劉崇差點兒扭頭就想往外走，卻是晚了，只聽見大爺目冷冷地看向這邊：“還愣著做什麼。”
這是在點他呢。
劉崇閉了閉眼，心沉到了谷底，只能著頭皮走進去。心里頭不知道罵了馮僚多遍。這種事兒偏偏落到了他頭上。
恨不得方才眼睛瞎了。
“你看見什麼了？”趙樞坐在窗下，支摘窗了昏暗的進來。
劉崇眼皮子直跳。眼下已經快要傍晚了，底下人卻偏偏沒到這里來點燭火……應該也是無人敢進來。怎麼他就好死不死地撞上來了，閉了閉眼：“屬下是來稟報事的，什麼都沒看見。”
趙樞嗯了一聲，拿起桌案上的茶水：“有什麼事說吧。”
“是趙老大人那邊。”劉崇躬了躬，說道：“老大人派了何進過來請小姐去一遭，您給攔下了，何進沒法兒代，又過來了一趟。”
“他想等就等著吧。”趙樞啜了一口茶，卻是不想理會。
劉崇又道：“還有梁大人，梁大人傍晚的時候遞了信兒進來。”他頓了頓，思襯了片刻，才道：“有人遞了折子到陛下那里，參了您一本。”
“參我什麼？”
“參您在遼東督戰時收賄賂……此事還牽扯到陳貴嬪，是貴嬪娘娘的親戚。月前給梁大人送田產的那位就是陳家的。”梁棋幾乎就等同于他的親信了。梁棋收賄賂，他也不開關系。
這已經是明晃晃地沖他來的。
劉崇補了一句：“是錦衛指揮使張濟崖張大人。”
趙樞若有所思地看了窗外一眼，放下了茶盞。直覺這件事很不同尋常。
張濟崖有什麼理由彈劾他？他雖跟他父親有幾分關系，卻是酒朋友，又不是什麼生死之，斷不會因為他父親朝他下手。思襯了片刻，說道：“你去查查他近來跟誰走得近，查仔細些。”
劉崇應聲而去。
用過晚食後，他卻是第一次往林夫人那里走了一遭。
張媽媽從房里出來迎接他的時候還以為聽錯了，有幾分戰戰兢兢地，小心地打了簾子，請他進去。
屋亮著燭火，林娉低頭看著手上的繡繃，才抬起頭來，便見進來一個高大而清雋的男人，上著的是玉白的襕衫，他一進來整間屋子仿佛都亮堂了。
“大……”坐起了來，又覺得不對，慌忙改了口，笑道：“該喚趙侯爺了，是妾的不是。”
不再是他的叔母，自然不敢擺長輩的派頭，笑著要給他倒茶。
趙樞卻是攔了：“夫人不必麻煩。”若是從前就罷了。
如今怎麼還能的茶。
“我過來是想與您說一件事，需得先征得您的同意才是。”他負手立著，沒有坐。眼下是晚間，也不適合他久留，只打算說完就走。
林娉見他說得鄭重，以為出了什麼事，心提了起來：“是發生了什麼麼？”
趙樞立在昏暗的燭火下，沉聲道：“明日我要接蓁蓁回一趟趙家……陸大人的事應該知道的，我想還是祖父來說比較好，您覺得呢？”
長夜寂靜。
而另一道街巷的房舍里，李迎州正著黑撞上了什麼，眼睜睜地看著一只鴿子撲閃著翅膀往他上飛，手忙腳地將這東西抓了起來。
看著手里撲騰的鴿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這玩意兒腳上的信筒，忙轉敲了另一道房門。
“含章，這鴿子是不是你的，我沒多久才見過啊……這是飛哪里去了？”他記得這鴿子，孟蹊在雲州訓了好些日子，沒想到這遭上京還帶著。
門忽然開了，里頭出來一個形容瘦雅的男子，孟蹊打量了他手里的東西：“你拆了？”語氣并不算好。
李迎州瞪大了眼睛：“誰拆了，我是那等人麼？”他甚至還沒說完，手里的鴿子連帶著信筒都都沒了。
只聽見‘啪’的一聲，門窗閉。
第72章 害
他展開了那封信。
信上什麼也沒有寫什麼別的,不過就是陳述了一番那鴿子飛迷了路的事，還有他先前寫上去的問候的話語，一一仔細說了。
字跡確實是的。
慢慢地平了小箋上的褶皺。指尖劃過上頭的墨跡,還帶著一點微微潤,仿佛是指尖的意。
門緩緩地開了，李迎州才見同窗坐在椅子上在看著什麼，不用說便知道,走上前去說道：“我見著那鴿子的翅膀刮傷了，應是先前就傷了，我抓它的時候沒看清，手重了些，到我手上的時候蔫蔫兒的。我拿了點兒小米來，就著喂喂吧。”若是死了可就是他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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