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怔愣了，問靜瑤：“什麼時候放的？”
林靜瑤道：“就在方才，子時一刻啊。”
子時一刻嗎。
腦中一陣轟鳴，忽然什麼都知不到了。只有耳邊呼呼的風聲。刺骨的風吹拂著的臉頰，可是都覺不到冷了。
“我去看看母親……”轉就走，急匆匆的。後靜瑤呼喚的聲音都沒聽見。
路上心跳一直在加快，口一直都很悶。讓人不過氣來。
小跑著來到垂花門，問了許多人，才知他已不在前廳。想了想，往回跑，又走到了方才靜瑤拉著到過的湖邊，此時湖邊已經有了很多人。舅舅舅母都在這里，母親也在。
可是都沒有找到他。
直到劉崇匆匆趕來，一邊抹了汗，一邊遞給一封信。
“姑娘，北邊外族進犯，陛下急詔，爺已然回薊州了。”實在是太過匆忙。送詔令的人路上跑死了兩匹馬，一刻都耽擱不得。
趙明宜不知道跟他今生第一個年，會過得如此匆忙。接過了那封信：“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城樓上煙花還在綻放，直到深夜。
林娉今日持宴席，實在是有些勞累，可是又高興，回房前還問了一句兒：“蓁蓁呢？”
“夫人，小姐已經回房了。想必是累了。”張媽媽笑道。
林娉點點頭：“你去一趟院里，讓房里的丫頭看著點燭火，大年下的，別瞌睡點了窗子。”
張媽媽很快去了。
卻不知趙明宜躲回了房里，卻是在看那封信。在窗下小心翼翼地展開，興許是真的很急，只有寥寥數筆：
“吾妹蓁蓁，上命實為急，倉促間未及面辭。”
“今日煙花絢爛，便當兄賠禮之作，賀爾芳辰。惟愿汝心歡暢。”
“又，兄嘗覺吾妹眉間有緒，若心有所系，待他日語時，可愿與兄一敘？”
字跡剛勁有力，卻是到最後已然有幾筆了。放下手中的書信，怔怔地看著窗外。
雪花飄落在窗臺上，隔著明瓦朦朦朧朧，的眼睛也模糊起來，心中萬千思緒，卻是不知要從何說起。
原來前世在滄州，及笄禮的那天，瀛海河邊整夜的煙花是有人給放的……
不是以為的巧合。也不是以為的幸運。
可是他從來沒跟說過啊……一句都沒有。
是不是只要再晚一點遇到那個人，就可以等到他，慢慢地教上他。他們的會很順很順，在他邊也不會早亡，或許不會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梨月正端了水進來，喊了一聲姑娘，才聽見床榻見斷斷續續的哭聲。
“哎呀，這是怎麼了……”慌得連水盆都端不穩了，灑了許多在手上。連忙掀了簾子去查看：“姑娘，您怎麼哭了，可是發生什麼了？”
才見錦被上一封信。
梨月認的字不多，卻是認得出這是誰的字跡。慌忙去哄。
趙明宜又抱著梨月哭起來：“他走了……”
原來是這樣。
“您別哭，爺很快還會來看您的。”是知道姑娘這段時日有多高興，微微笑了笑，說道：“說不準，等下回再見時，爺便會與夫人坦明跟您的事呢……到時候朝夕相，便不會分開了。”
梨月說得很聽。可是梨月不懂。
要怎麼釋懷呢。
前世的哥哥會怪嗎……
怎麼能過這溯回的時間去他呢？
張媽媽特意過來吩咐了院里的丫頭警醒些，卻是在無意間聽見了房里的靜，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梨月出來，問了一，才知道是因為那位爺走了。
晚間伺候林氏換的時候說了一句。沒想到剛了外衫的林娉一下子便頓住了，將臂間的裳胡搭在屏風上：“你說什麼？蓁蓁一個人躲在房里哭麼？”
今天是兒及笄的日子，本該高興才對。
“不對，很不對……”林娉坐到了窗邊，給自己到了一碗冷茶醒神，不住地搖頭：“定是我哪里疏了。”愣了一會兒，看著窗外不住地雪，心猛地一跳，那點堵在心里的不對勁終于想通了！
“天爺，這是什麼道理。”嚇了一大跳，又倒了兩三盞冷茶灌下去了，實在是驚愕，喃喃道：“怎麼能這樣呢。”
張媽媽問怎麼了。很快聽了林氏的猜測，心口也猛地一跳：“我的媽呀，這往後不得議論紛紛的。可怎麼是好。”
“也不知道他們到什麼程度了，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疏。”林氏握了手，心知自己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吩咐張媽媽：“你明兒到嫂嫂那里去一趟吧，在錦州多年，對這里的爺公子品應該更清楚。你讓幫我打探打探，可有好的。”
“您要為姑娘定親？”
“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對不對。”林娉憂心地皺起了眉頭，輕聲道：“外人議論暫且不管……難道要我把好不容易帶出來的兒，又放回趙家嗎？這要趙家的人要如何看。”
實在是很難。
張媽媽想說其實大爺可以置這些事。
可是林氏究竟得苦太多了，那里對來說無異于虎狼窩，要怎麼忍心把*兒又嫁進去呢。現在怎麼說都不合適。
只能先應了。
錦州城樓上的煙花還在綻放。李迎州收了傘進屋里，撣落了肩上的雪，隨口說道：“我去見張二公子，誰知道他爹過來，聽見他在青樓流連了幾日，把他痛打了一頓。眼下還下不來床呢。”他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他們這趟來錦州，跟衛指揮的關系還是他牽的線呢。半途不管人家也有些說不過去。
正合了傘，才瞧孟蹊立在窗邊，遙城樓上的煙花。
李迎州走了過去，攀著他的肩驚詫道：“這是誰這麼大手筆？我看子時就開始放了。”他搖搖頭：“還是有錢有權得好，這煙花也不是誰都能放的……難怪衛指揮使這兩日沒有空閑。說不準是有什麼貴客要招待呢。”
錦州是衛指揮使轄下，屬于遼東都司。能讓他出面親自招待的還真不多。
孟蹊將他的手從肩上拿了下來，面無表地看了眼那煙花，冷聲道：“你什麼時候回京？”春闈馬上便到了。
這算是到李迎州痛點了：“我怎麼知道！這不是看你麼，你什麼時候回去我便什麼時候回去。”
他實在是覺得艱難。
可是這些日子觀察下來，他可是看出這位同窗的底了，了不得要爭個魁首！想著還不如跟著他呢，到時候就算他不第，跟著這位面上也大有彩！
孟蹊卻道：“收拾收拾吧，擇日就回。”
他不該在這耽擱太久的。
一文不名的日子過久了，他都快要忘了站在頂峰是什麼覺了。該屬于他的，他要用更快的時間拿回來才是。
李迎州一拍大，瞋目結舌：“這麼快！”
他火燒屁去收拾行李。門‘吱呀’一聲又關上了，驛館又回復方才的平靜。
唯余窗外綻放的煙花聲，此起彼伏。
他站在窗邊看了許久，卻是想起前世新婚之夜，他們之間無話可說。是主挑起了話題，問他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又說會做長壽面，是滄州特有的做法，母親教給的。可以做給他吃。
那時的他不太想說話。只無所謂地問了句的生辰。
高興極了，與他說得仔細：“很好記的，是正月十四，元宵之前！”
也就是今天了。
那天晚上趙明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眼里都是彩。映著燭火的輝。他那天迷失得很快。連自己都痛恨。
風雪順著大開的窗子吹了進來，帶來一陣料峭的寒意。
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十分寂寥。重活一世，又回到了他還一無所有的時候，也再遇到了那個年輕活潑的，連他都不懂自己是什麼樣的心境了。
默然地斟了一杯，遙敬那煙花的方向。
“趙明宜，還是賀你芳辰吧。”冰冷的酒水，他心忽然有一陣發痛。
他從沒給過過生日。
也不知前世的，是恨他居多，還是已經無無恨了呢。
第91章 再遇
元宵之後,又過了兩個月，天氣漸漸地暖和了起來。太溫和而不刺眼，差不多就要開春了。
年後的時候,傅大人請了衛指揮使夫人前來,林家便開始準備婚期了。這場婚宴備得十分熱鬧，林娉這麼含蓄的人在這幾天都被人調笑得不愿出門了。索關起門來做針線，一切事務請托林大夫人來辦。
趙明宜閑著也是閑著,便也幫忙繡了起來。只是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針腳太了，看得晗音直皺眉。扔了手里的繡繃去教：“不是這樣的，你應該把線再分得細些。”
跟著姐姐說得又做了一遍，好歹好看多了，笑道：“還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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