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他下回還來。
不高興，這不誠實。
趙樞低頭看，發現皺著眉，這樣的問法算是把愁壞了。眼見著閉上了眼，用力往他懷里鉆。一句話也不說。
他終于笑了出來，手去的發頂。
好半會兒才抱去凈室。回來後終于熄了燭火，這時候也有些力氣了，著他要跟他說話：“我今天查賬發現庫房有一筆銀子沒看明白，不知道是支到哪里去了，我喊了管事的過來，管事說這是隆大人手里的生意。咱們家還跟隆大人有生意上的往來嗎？”
趙樞看了一眼，了的發頂。
“不是隆鄂的，是他族里其他人的產業。”這話也不算騙，薊州的兩座冶鐵場都掛名在隆家底下，跟他沒有一一毫的關系。賬目上的往來都是套用周轉的名義借給他的。
今朝員不許營商，他不會給人留下把柄。
“那這個我要管嗎，冶鐵的事我也不懂。”問得誠懇，怕自己弄出了子。
趙樞：“不用，你把劉崇給你的賬理清楚就好，剩下的我來料理。”
答應了。
可是依舊覺得奇怪：“若是借予隆家臨時周轉，也該有回賬的記錄才是……”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筆孤零零的支出，反倒不像是借，更像是趙家參與了冶煉場的經營。
越問，想得就越細。
趙樞深知不能讓再想下去了，堵了的，探手去的腰：“你若不想睡……”
忽然僵，埋頭在他頸間：“我有點困。”
幾乎是立刻闔了眼。
一個時辰後，終于睡著了。趙樞看了一會兒，起換了裳往外走。廊下早已有人在等候，劉崇拎著燈籠，眼見著風雪下一人行來，低了低眉，說道：“夫人能看見的賬目我都刪減干凈了，這樣的疏忽屬下保證不會再有。”
算是把他嚇個半死。
趙樞點點頭，徑直出了府。
馬車在夜中駛向郊外，在靠近梨木臺山附近的一地方停了下來，此位于深山之中，樹木繁，遮天蔽日，平日里都是的。只有晚上響才大了起來。
周述真帶著侍從，排開的人一字燃了火把。
馬蹄聲，趙樞出來後便見一臉笑的隆泰走了過來，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一邊回稟這些日子以來的事：“當日叛王留下的冶煉所有兩還沒有銷毀，當年底下有人瞞了下來，也沒有報上去。如今這一所已經能用了，只是工匠還不夠，能打兵的人都在家。咱們若是撬了人，難免引人懷疑。”
劉崇跟在後，不免也四盯了盯。
高大的豎爐矗立在各，都是用磚石砌的，火把照亮之約還能瞧見比火更亮的烈焰噴涌而出。
橢圓的爐缸，底下有‘火’，一并工作著的還有兩側的鼓風口。站了一會兒上已然發汗。
這樣的豎爐越往里走越多。
不免讓人心驚。
趙樞走了一段，終于在一座爐缸前站定，看著底下的工匠作。
隆泰讓人拿了把今日工藝才完畢的刀刃過來，遞給面前的人瞧：“您看，這是我們的工藝，刀刃是鋒利，只是常有斷面，這樣的刀拿出來用會有缺陷，容易卷刃。這是很致命的。”
趙樞看了眼周述真。
周述真隨即亮了自己的刀。
兩把刀放在一，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斷面暫時先不管，工匠的事我來解決。”趙樞沉思片刻，看向他道：“我只問你一句，冶煉所的兵現在能不能量產？”
劉崇見主子的眉頭皺了起來，便知他很關心這個問題。
上前道：“薊州銅鐵礦產富，梨木臺的燃料也充足，實在不行也能從雲暗中調了煤過來，若是工藝的問題能解決，廣造是可以的。”
隆泰聞言，眼皮子跳了跳。
趙樞不管他們底下有什麼作，他只看結果：“過些日子我會讓人送工匠過來，你們看著辦。”
馬車隨即打道回府。
府邸一派寂靜，各都滅了燈，他回房後掀開簾帳，發現里側的人已經睡了。
他探手將撈了過來，靜靜地看著。
臉頰有些，睡得了，哼哼兩聲。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發現他正看著他：“你怎麼起來了，天亮了嗎？”還沒睡醒，說話帶著鼻音。
他了的臉：“沒有，天沒亮，你睡吧。”
著他的掌心，還沒有清醒，拍了拍側的位置：“……你在想什麼，快上來吧，床上很暖和。”想要他抱著。
趙樞了外去摟。發現闔著眼又睡了。臉頰著他的手，睡得很沉。
他沒有開手，任由枕著。靜靜地看著的臉。
他在想，這麼早娶究竟對不對。國舅爺與座上那位遲早是要把京師翻個天的，京城什麼時候起來還猶未可知，他布局太早，這趟渾水就是不想淌也得淌了。
“我會護著你的，不要怕。”他俯親了親的鬢發。
將人摟在懷里，抱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床上的人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是蒙蒙亮的。側的人還未醒，趙明宜卻是早早地醒了。
昨夜恍惚聽見有人跟說話，已經很晚了。如今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門外忽然傳來打簾子的聲音，梨月探了頭進來，言又止。
悄聲從他上爬了下去，套了裳去外間，低聲問道：“怎麼了？”
梨月皺了皺眉，說道：“劉先生過來了，咱們府里來了位貴客……”
貴客？
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稱為督師府的貴客，卻是思襯了一下，讓梨月先上茶，進去喚他。
第114章 陳王
進去的時候床榻上已經沒有人了,只有清淡的余溫。將簾帳掛了起來，聽見屏後有換服的聲音，起去尋他。
“誰過來了？”趙樞正在換裳,靛青領長衫,系了帶便探手去拿屏上搭著的革帶。見過來反而不急著穿了，把拉到邊擁著，嗅了嗅長發上的香氣。
垂了垂眸,忍不住想躲。
他的氣息太霸道了些。
“是梨月，說劉先生過來了，府里來了位貴客，我也不知道是誰。”趙明宜接過他手上的革帶，親自給他束了。
細長的指尖在腰間翻飛。
知道他在低頭看，系好後忍不住地去擁他的腰：“你別看我了……你一看我，我連要說什麼都要忘了。要是有要事該怎麼辦？”
趙樞面上帶著笑：“你說,我不看你了。”
這時候又正經了。
“劉先生說府里來了位貴客，我不知道是誰，一會兒你去了派個人給我吱一聲兒,我好想想該怎麼招待才是。不能失了禮數。”現在不是在閨閣，院的事也要學著安排。
說完話，才喚了人進來服侍梳妝。
而趙樞則往外院去。劉崇早就候在垂花門前了。見那位爺過來，遙遙行了一禮。
趙樞點點頭：“誰過來了？”負手過了垂花門。
劉崇立刻便跟上，一邊說道：“是陳王殿下，帶著宮的侍衛,邊還有兩個太監。氣沖沖地來了府上,一句話也不說,就在那兒干坐著，說要等您過來。”
這位殿下年歲也不大,平日里都是一副很老的樣子。今日卻不一樣，似乎是有什麼把他得罪狠了，整個人都悶悶的。
像個了委屈的孩子。
還未進花廳，果真順著廳的窗子看到那個年。坐在窗邊一句話也不說，下人來來往往也不在意，默著聲兒的樣子有幾分讓人心疼。
“先生！”
朱寧玉看見了他，眼睛在那一霎那間就亮了起來。只他還記得那人的教導，喜怒不形于，在激的那一瞬間站了起來，又很快正了正神，端正地坐好了。
等趙樞進來，他才拱手行了半禮，喊了句先生。
“臣是不是說過，殿下不可輕易出宮，你如今也不聽我的話了嗎？”他沒有坐下，看著朱寧玉低頭。廳外便是排開的侍衛，一并在門邊的還有兩個著便服的太監。
朱寧玉聽了，猛地抬頭道：“我沒有忘，我都記得！”
他聲音又弱了下來：“只是您不知道，我在宮里實在待不下去了，娘娘明面上善待我，暗地里卻視我為眼中釘中刺。皇伯父從前看重我，只他如今臥病在床，也沒有力約束娘娘了……”
他擼起了袖，一直強撐的委屈終于在這一刻崩塌：“您看，前兒我打碎了娘娘的琉璃盞，找了個由頭關我進暴室，這些傷都是李全打的，他說我不配跟堂兄爭，讓我早些認清自己。”
李全是坤寧宮的掌事太監。
“我寫了一篇好的文章，堂兄直接拿走了去給皇伯父看，說是他寫的。又翻了我的出來，說我是抄他的。娘娘跟國舅說我品行不端，讓人上折子請求伯父斥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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