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山中救了他的命。他不犯大錯,他都會食無憂地待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用盯著他,他干什麼就讓他去吧。”合上眼養神。
侍從很快下去。
窗外忽然滴答滴答起來。風也變大了,吹得窗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丫頭進來送藥,放下藥盅的時候聽見躺椅上的公子忽然出了聲。
“下雨了嗎?”他問。
丫頭道:“是呢,就這會兒下的,說來就來。要不要奴婢給您添床被子。”
孟蹊說不用。
他的已經是這副樣子了。生再多的炭火都冷,心也是冷的。
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他忽然又想起前世那個雨夜。他下衙晚了,那個姑娘傻傻地跑過來接他。真的是很傻的,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要是真的如他一開始所想的那樣,驕縱一點,脾氣壞一點。他就算上,也總會釋懷的。
現在要他怎麼辦呢。
躺椅上的年輕男人閉著眼眸,小丫頭在收拾藥盅的時候瞧了一眼,心跳如鼓。這樣好看的人,為什麼總是皺著眉頭呢,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小心離開後,拉上了房門。
陳家安排好了京城的布防。皇帝的病癥卻一天比一天嚴重,到現在已經說不出來話了,手腳也開始發腫。黃榮看著面灰敗的皇帝,手都在抖,終于忍不住懷疑起來,命人去查太醫院。
“爺爺,皇上吞不下去藥,這可怎麼辦?”小太監抖如篩糠,嚇個半死。
黃榮這時候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這時心下更是憤郁:“混賬,這點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
說著,自己親自上手。
只那藥丸兒方一落在掌心里,他便掂量出問題來。心下一沉,眉頭冷峻起來:“你守著這藥,到底可有人過?如實說來!”
小太監本就害怕,如今更是抖個不停:“掌印,藥是奴才守著的,時時刻刻都看著,一刻也不敢懈怠啊!就連皇後娘娘過來,奴才都是看著給皇上送服的,絕無半句虛言!”
“混賬東西,我不是說過這藥只能經你的手嗎?你怎麼敢給別人!”
黃榮心下大怒,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癥結所在!腦子里滾遍了千百種辦法,匆忙招了廊下的心腹過來:“你去找太醫院的大人,把這藥送過去檢察一遍,切記不可讓坤寧宮的娘娘知道了?懂嗎?”
小太監要走,黃榮又將人拉了回來:“讓醫正把藥再重配幾丸,不要經旁人的手,直接拿來給我。”
黃榮又回頭去看皇帝,面上雖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心中卻是恐慌了起來。
窗外劈里啪啦的大雨。
京城怕是馬上就要了。
陳國舅布置好了城防,把三大門其中之二的守城將領換了自己的人。唯獨西華門有個骨頭,底下人說這是趙家的人,趙家四老爺。
這人脾氣有些大,認死理兒。陳國舅懶得跟他掰扯,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要把人扣下。
誰知道那人竟鬧到了太後老娘娘跟前,氣得怒目圓睜,說什麼:“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偏偏都在這兩天把守城的將領都換了!就算誰有罪,也得皇上來定,一個不知道哪門子的國舅,今天敢拆了皇城的門,明天就敢摘太極殿的匾!呸!”臨了還啐了一口。
這話可把今年誠心禮佛的老太後嚇了一跳。
當即就把陳皇後喊來訓斥了一通!
這不訓斥還好,這一訓斥,朝堂上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了!擁護陳家的人不,奔著禹王殿下名號靠過來的也不,就趁著皇帝不能理政這空擋兒,把太後娘娘也參了一通!
一個深宮婦人,陳國舅自然不放在眼里。
叮囑陳皇後:“莫理會!再過幾日,我把你的坐移到朝上去,我看還敢不敢置喙你什麼!”
太後尤且不能發揮什麼作用,黃榮就更著急了。當晚找了高文邠,焦急道:“遼東的兵馬什麼時候能來!要是再晚些,萬歲又醒不過來,就什麼都晚了!”
高文邠見這局勢愈發不能控制,心早就涼了一大半。長嘆一氣。
“看命吧。”
西北的兵馬早就在路上了,要是趙樞趕不上,那一切全完了!
天邊下起瓢潑大雨,高文邠在大冷的天兒就穿了單薄的白褂子,立在窗邊就這麼等了兩日,心中愈發焦急。也是愈發絕。上朝的時候都有些恍惚。
“高大人這是怎麼了,可是這幾日天氣多變,病著了?”
“要是病了,還是趕回家去吧,你坐在這兒也沒什麼用。”程何笑得有些輕蔑。
也是世態炎涼,如今就連刑部一個小小的郎都敢嘲諷他了。高文邠心頭的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就算落了勢,也比你做陳家的一條狗強!”
接著又想了想:“哦,不,你連陳家的門檻兒都夠不上,也只能在王璟面前獻獻殷勤了。”
這話算是把程何徹底得罪了!他冷嗤一聲:“那高大人我們就走著瞧,看是你先做狗,還是我先!”拂袖而去!
高文邠已經不在乎是不是得罪小人了。
朝中近來愈發多的員默不作聲地就靠向了陳家,他只覺愈發無力,心頭已然發涼。只盼著到時候自己落敗,不要牽連了家里人。
這也只能是癡心妄想了。
歷來黨爭哪有全而退的。
第122章 張
薊州的生活倒是沒有太大變化。唯一不同是跟張總兵的夫人絡了起來。
張夫人常請去聽戲。說臺上唱著熱鬧,家中不冷清。
從張家回來後,不過剛坐了一會兒,吃了頓飯,卻忽然聽見窗子劈里啪啦的聲音,把實木的床沿兒砸得噼啪響,震得的心都跟著了。
起正要去看。
卻見梨月匆匆忙忙打了簾子進來,面發白,張了張口要說什麼,急得啞了聲。
趙明宜嚇了一大跳,偏著頭去聽,發現窗外的聲音越來越大:“怎麼了?”
“夫人,夫人……”梨月急出了眼淚,可是不知是不是太慌張,一下子連句話也說不出來,喑啞著聲音喊了一句。最後只能含著淚去看窗邊。
趙明宜連忙去開窗子。
就那麼一眼,也嚇住了,手捂著,心沉到了谷底:“怎麼會這樣……”
庭院中白茫茫一片,天上掉下來的已經不是綿綿的雪花了。而是大大小小的冰坨子,刷刷地往下落,砸在瓦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趙樞跟張榮壽停在了通州。再難寸進一步。
原先乘船南下,如今這種極端天氣已然是行不通了,只能走陸路。可是這場雪太大了,著冰雹一塊兒落下來,通州往京師去的路堵得死死的!
原地扎營,冷得讓人不了。
張榮壽坐在火堆前,眼睛盯著帳外拳頭大小的冰坨子,自嘲般地笑了笑:“老天爺還是不眷顧我,這樣小的幾率也讓我上了……哪怕再晚上兩天。”猛地灌了口酒。
又將酒囊到趙樞跟前:“你喝不喝?”只剛了出去,忽而想起這位并不喝酒,搖搖頭道:“我忘了。”
說著就要回來。
卻沒想到手里一空,酒囊讓人接了過去。
張榮壽看著這位面無表地灌了口酒。
“原來你的酒量不錯,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喝的……”張榮壽笑了笑,只是說完又嘆了口氣,邊的笑淡了下來。
趙樞看了他一眼,把酒扔到了一邊。
“也不是不會喝,不喜歡而已。”坐在火堆旁,如今這種境地,兩人也沒了上下之分,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張榮壽說:“我看見了,你手里有枚耳墜子,是尊夫人的吧……我夫人說你們很好。”說著搖搖頭,嘆道:“我來的時候也跟家里的那個代,給我留個東西做念想,怕以後見不到了。”
笑了笑:“誰知道不肯給我,讓我回去再跟要。”
“你說這什麼話……”張榮壽又灌了口酒。
如果不是因為怕事敗,他又怎麼會想要的東西呢。還是要他活著回來,不肯把東西給他……
趙樞到了袖中那枚耳墜子。放在掌心微微挲。想起早起給他穿時的面容。
這枚耳墜子是低頭的時候。
不小心勾在他上的。
皇上依然沒有醒,朝中上下人心惶惶,近來都著腦袋辦事。
唯有陳國舅一派的人神采奕奕,出上下昂著頭顱。行事也愈發大膽了起來。
就在冬狩前一天,陳家大老爺的外甥當街縱馬,撞死了簡平郡王的兒子。這要在前兒皇帝還好好的時候,可是大事!簡平郡王再怎麼擔不起事兒那也是宗親,讓個大臣的子侄撞死了郡王的兒子,就是有皇後的面子在,陳家外甥也難逃一死。
可這件事報了上去,陳國舅也只是輕飄飄一句:“把折子下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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