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二, 又下雪了。
今年的雪似乎就沒停過的，短暫的晴天後又是狂風驟雪。
路寧剛下樓，保安就提醒, 小心路。
走出去的時候, 把圍巾繞了一圈擋了擋寒風。
門口的蘭博滴滴響了兩聲。
梁思憫降下車窗, 趴在車窗上沖吹口哨, 掐著嗓子喊：“嗨, 寶貝~”
路寧被逗笑，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一邊拆圍巾一邊說：“好想報警把你抓走。”
梁思憫趁著系安全帶的間隙，擡手過去撓的下：“你怎麽這麽可。”
“你的濾鏡有城牆那麽厚。”路寧拿起手機，給大羅他們發消息，讓一起過來, 報銷。
“誰見你不想呢, 也就周承琛那個冰塊，暴殄天。”每次見面的時候，都要把周承琛從頭到尾吐槽個遍, 然後痛心疾首。
路寧這次卻有些走神，周承琛昨天早上離開後, 就沒聯系了, 只許默發來兩次消息，說周總這周實在很忙。
以至于今天的晚宴, 路寧也沒有再提醒他。
梁思憫的車子彙主幹道, 今天下著雪, 狂風呼嘯, 卷得漫天雪花飛舞，視線不太清晰, 路上的車都開得很慢。
梁思憫最討厭開慢車，這會兒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敲著方向盤，接了個藍牙電話，是哥哥打來的，今年最大的展了，除了衍城，各地的車迷都有來。
今天梁家的中昇也有來參展，梁思諶作為CEO答應出席晚宴。
“我不可能當你伴，你省省，我怕我當場給你甩臉子。”梁思憫還沒等他說話就知道他要幹什麽。
晚上的晚宴分好幾場，外場都是車友，場需要點人脈。
梁思諶要參加的必然是小型的私人晚宴，去的都是大老板，拘束，梁思憫才不想過去。
梁思諶不鹹不淡“嗯”一聲：“行，那我把季旸過來，今天現場不名模和明星。”
名利場的陋習，喜歡把車和放在一起，連晚宴都要添些人做點綴。
梁思憫咬牙切齒：“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路寧在一旁笑：“你哥是怕被擾吧！到時候跟你小嫂子說不清。”
梁思憫的嫂子比梁思憫還要小兩歲，現在還沒畢業。
路寧分神想到周承琛，很過問他的事，他去參加晚宴，也會邊跟著一群作陪嗎？
沒印象，好像真的沒有注意過。
但想象出不來。結婚後好像從來沒擔心過他會在外面來這個事。他這個人雖然冷，但在某些事上卻很有原則。
但知道梁思諶這些年一直潔自好，極重名聲，網上但凡有一點桃沾邊的，他必定是要追究的，就怕把人嚇跑了。
因為梁思憫一直在耳朵說。
和周承琛，到底還是太缺乏通了。
路寧抿了下。
梁思憫掛了電話，“哼”一聲，“老男人枯木逢春，浪得很，孔雀開屏都沒他花哨，我小嫂子不在，他整天就會折騰我。”
不過話雖這麽說，梁思憫還是要去的，梁思諶畢竟年輕，一些應酬場合雖沒什麽必要，但該有的面子還是要過得去。親妹妹在邊，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況且他這親妹妹鑲金邊的，出門別人也要一聲梁總的。
“不過晚上我就不能陪你了，我把杜若楓薅過來帶你。”梁思憫說。
路寧搖搖頭：“怕是也要陪哥。”
杜若楓的哥哥杜霆是做娛樂行業的，但這場合總是不了他，他如果在，估計杜若楓也更願意陪哥。
這兩個閨，一個比一個厲害。
只是個沒什麽上進心的鹹魚。
路寧做豪車改裝車生意，今天是個好機會。
所以梁思憫才會想讓過來。
路寧的事業心其實不強，只是遞到邊還不吃，就太過分了。
“沒事，我大羅和林郁清他們陪我。”
店裏這麽多人，雖然比不上們顯貴，但大羅是富二代，林郁清家裏也不普通，玩車這圈子裏也都是有名字的。陪不陪的倒是也不重要。
只是梁思憫總是小題大做，把當做珍惜一樣仔細照顧。
路寧有時候覺得周承琛也有點這想法。
“周承琛過來，老公就是這個時候用的。”梁思憫對周承琛意見一直很大，聯姻雖然各取所需，但不管利益換再不對等，他願意用百倍的利益去換這場婚姻，那麽換一旦立就意味是這就是一場你我願的事。
婚後這麽多年，如果沒離婚就是了，不鹹不淡冷著人幹嘛，什麽病。
也就是路寧心善良，總是把人往好了想。
路寧沉默了會兒，想起昨天早上他下廚煮飯，那會兒真的有一瞬間覺得兩個人像夫妻。
都說了試試……
路寧深吸一口氣，打電話給許默。
“太太，周總這會兒在開會。”許默也在會議室，這會兒走出來，找了個僻靜的地兒，“您是有急事嗎？”
路寧的勇氣在這一刻用完了：“沒，我就問問，你忙。”
“好的太太，總裁忙完我讓他給您回電話。。”
掛了電話，梁思憫震驚地側頭看：“就這樣？”
“那他在忙嘛！我總不能一哭二鬧三上吊。”路寧緒一向穩定，收了手機。
“他忙不忙是他的事，寧寧，你這樣不對。”梁思憫難得表認真，忍不住數落一句，“你不用一哭二鬧三上吊，但你至要告訴他你需要他啊，你是他老婆，你想他來陪你參加活一點問題都沒有，他要不要過來陪你是他要考慮的，但你也要給他選擇的機會。你不能替他做這個決定。”
路寧其實骨子裏本沒有把自己和當做對等的人。
路寧咬了下下，想到他自嘲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錯的，從來不給他方向。
似乎也意識到有時候過于客氣生分了。
但一時也很難調整，所以沒有立馬回答。
“其實我覺得周承琛對你……還是上心的。你沖他撒個，我覺得他能把天上星星摘給你。”梁思憫又開始滿跑火車起來。
路寧笑了聲，用撒的語氣附和：“你討厭～”
“哎喲，”梁思憫一副被擊中的樣子。
兩個人稚起來，演戲投得都能去拿個奧斯卡大獎。
但路寧還是沒聯系他，因為覺得他年末確實很忙，晚宴也不是很重要。
等下次……
默默想。
-
周承琛不住看表，書今天忙到起飛，會議挨著會議，他連替總裁打包一份甜品或者水果的時間都沒有。
各部門都到了最忙的時候。
這會兒終于可以息片刻，他一句“boss我替您份飯上來”還沒說出口，老板就起了，一邊系西裝的扣子，一邊斂著眉說：“把晚上的會議取消，跟弘泰的沈總另外約時間，把五點的會開完，我要出去一趟。”
“好的，”許默去忙別的，這會兒終于回來，接替書的位置，跟在老板後面，“造型師和服裝師在外面候著了，前幾天給太太定制的禮我剛剛取回來，周總要過目一下嗎？”
周承琛側頭，微微擡了一下手。
許默展開首飾盒，一塊兒海水一樣的藍寶石，做了項鏈和戒指。
其實每年裏他準備的禮不計其數，大大小小的節日他都有準備，車子房子他能想到的都給了。
每次收到也不見得多開心，禮貌說一聲謝謝，然後鄭重收起來。
每次參加重要場合，才會找出來戴一次。
讓人挫敗。
“你覺得我送的禮可以嗎？”周承琛忽然側頭，問許默。
許默垂眸，掩蓋掉自己心的劇烈起伏，他心想這一套都能買下來一棟樓了，這還不行，還送什麽，把天上星星摘下來？
“很漂亮，也很襯太太的氣質。”許默禮貌回答。
周承琛神卻懨懨的，低聲說了句：“不喜歡我，連我送的東西都顯得多餘。”
許默心思微，說了句：“禮不在貴重，合心意才是最好的，太太心思細膩，應該會更喜歡用心的禮。”
周承琛表嚴肅得仿佛這種事比高數題還要難。
“最近有缺什麽？”
許默搖搖頭。
“有什麽喜歡卻沒買的嗎？”
許默繼續搖頭。
他負責盯著太太，這些他很了解，每天都要彙報的，真的沒有。
他突然有些心疼周總了，太太實在是個很難取悅的人。
許默有個餿主意，但他言又止了片刻，沒敢說。
可惜周承琛太了解他，只餘一撇就知道他有話說。
“說。”
許默“嗯”了聲，“不如冷幾天……”
周承琛眉頭一下子皺起來，“閉吧。”
許默低頭，“抱歉周總，我失言了。”
說著，他又想起來一件事，“今天GM展會結束後有個私人晚宴，幾個車企的大老板都在，給您的請柬我放在辦公桌上了。”
周承琛并沒有忘記跟路寧的約定，只是路寧去參加晚宴，頂多去場打個晃，應該不會願意跟他去。
“推了吧，我今晚陪我太太。”
許默應了聲好，也就沒再提談嘉今晚也會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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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有點害怕吧……”路寧把最近跟周承琛的事跟梁思憫講了一遍後，梁思憫這麽問。
路寧跟在旁邊，後跟了三個保鏢，展子逛了一半，人實在太多了。
展廳的負責人看見梁思憫，特意給兩個人在二樓找了個單獨的休息室。這會兒兩個人坐下來，隔著玻璃牆，看下面熱鬧的人群。
“有點，”路寧沒否認，“我一直都怕他。”
這點梁思憫倒是很難反駁，路家剛出事的時候，梁思憫也不過是學生，兩家做毫不沾邊的生意，投點錢進去不是做不到，但只能救急不能解決問題。
路寧不太了解生意上的事，都知道周承琛付出了特別多，梁思憫這種自己就在商場爬的，更了解周承琛為了路寧做了什麽。
生意無非就是錢，但那不僅僅是錢的事。
梁思憫一直吐槽周承琛，倒也沒有懷疑過他的人品，只是覺得兩個人格不合，太委屈路寧。
連梁思憫這種格都有點怕他，更別說路寧。
年齡大七歲，控制強，格冷淡疏離，強勢霸道說一不二，路寧說怕他，梁思憫是真的相信。
“我……”梁思憫側頭想跟說悄悄話，一低頭看脖領，忍不住拉開領口仔細看，頓時倒氣，“周承琛是變態嗎？”
路寧攏了攏領，氣急敗壞去捂梁思憫的，“你喊，喊得全世界都聽到。”
梁思憫用氣聲罵：“他是變態嗎？我真想揍他。”
僅僅過去一天，上的印子沒消，反而更清晰了，路寧出來的時候拿遮瑕遮過，但領裏面，真的懶得遮。
只是倒也沒有那麽嚴重，只是皮薄，容易留印子。
“他……”路寧下意識想替他說話，但其實有時候那種潛意識只不過是為了飾太平。
不是在替他說話，只是不想讓周圍人發現兩個人暗藏的矛盾，不想讓親戚朋友知道其實很多時候很難和周承琛磨合，不想坦誠始終無法適應婚姻生活。
路寧深呼吸了一下，決定坦誠一點，垮著肩膀說：“是的，他是……”抱著梁思憫的胳膊，把臉在的肩頭，“我昨天早上起來，直直跪下去了，覺兩條已經不是我的了。”
梁思憫挑眉：“哇哦。”
“他簡直不可理喻，大晚上跑去找我，說他快死了，讓我救救他。我還以為他出什麽事了……”路寧都恨自己沒給他錄下來，早知道錄下來給他當來電鈴聲。
“結果他就是看到我幫紀肖燃抱了下貓，我把貓送上樓連電梯都沒出就下樓了，全程可能三分鐘都不到，他連這個都要嫉妒，他心眼怎麽這麽小，那他跟前友還青梅竹馬，到現在逢年過節都可能出現在一張餐桌上，我說什麽了嗎，我應該哭，大哭特哭，他最怕我哭了。”
梁思憫繼續：“哇哦。”
實在想象不出來。
“好勁，吃醋了就要狠狠do，你們周總竟然是這種人嗎？下次能不能給我開個直播，我付費觀看。”
路寧捶了一下，“你正經一點。”
“那你不喜歡他跟你睡？”梁思憫低著頭看，如果不喜歡這程度都稱得上待了吧，但看表除了覺得無語，也沒有太多別的不滿。
路寧搖搖頭，跟梁思憫在一塊兒，總是坦誠得多，這會兒甚至附耳輕聲說了句，“我其實……喜歡。”
兩個人在這方面還是契合的。
路寧是個臉皮薄的，也于表達這方面的喜好，但能鼓起勇氣特意說一句喜歡，梁思憫已經在腦海裏換算了一下：特別爽。
“哇哦。”梁思憫再次挑眉。
路寧擰著眉，說了句：“但……”
但他太兇了，真的有時候很過分。
而且確實有點害怕他，從到心本能的畏懼。
雖然最近兩個人似乎有了點變化，但在特定的氛圍裏可以短暫釋放自己，而他最近只是一兩天沒聯系，就又覺得他陌生了起來，甚至都不太好意思讓他過來陪。
知道這不是一對兒正常夫妻的相氛圍。
但有時候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害怕。
或許是他太高大了吧！梁思憫高一七八，路寧在邊都顯得小，周承琛接近一米九了，兩個人高差了二十多公分，他又不是那種瘦弱的形，常年健，肩寬闊，杵在旁邊真的很有迫。
“但他迫太強你害怕？那多簡單，下次讓他在下面你在上面，你睡他。”這個梁思憫很有經驗，“不行我讓程敘給你送點手銬什麽的，你把他綁起來，狠狠欺負他，他不願意你就哭，也不讓他你。”
路寧足足沉默了半分鐘：“……我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