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章 怯生生得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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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姝心口忽然一停。

近,太近了。

能清楚地聞到他上的味道,淡淡的冷杉香混著墨香,清冽干凈。

可不過一瞬,那氣息就消失了。

回過神來,江潯已重新坐回了位置,恢復到往日沉穩持重的樣子。

桌上的糕點已經用完,人也已經走了。

屋中燈火微弱,清和聲音有些急,“大人,您怎麼能吃那東西啊?”

“您不能桂花的!每次吃都會起紅疹,渾,十二歲那年不是就……”

江潯側頭看他一眼,“沒事,吃得不多,不過一塊而已。”

清和心中泛苦。

十二歲那年,江潯也是這樣。

誤食桂花糕後,忍著通不適,強撐著出門,為了給年的沈明姝請啟蒙先生。

回來之後,才徹底病倒,整整半個月下不了床。

如今,又是這樣。

而偏偏,二小姐什麼都不知道。

“去請孟大夫,別驚。”

清和應聲退下,不多時,孟大夫帶著藥箱匆匆趕來,替江潯診脈。

“大人吃得不多,只需靜養三日,我開些藥緩解即可。”

孟大夫叮囑幾句,收拾好藥箱悄然退下。

清和看著江潯,終是忍不住低聲問道:“您……為何不告訴二小姐?”

江潯的手頓了一下。

良久,他才道:“哪里會關心這些?”

怕他還來不及。

清和垂首,心中泛酸,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燈影照下,江潯側臉如玉雕般凌厲。

以前一見到他,總是下意識地收斂神,小心翼翼地行禮。

像只小鹿,耳尖輕,嗅著風中靜,隨時準備逃開。

那時的,怯生生得讓人心疼。

如今終于愿意靠近他,親近他了。

江潯閉了閉眼。

這是第一次,親手做東西給他吃,他怎麼能否定。

若是以後再也不送了……

或許,也只會有這一次。

他舍不得不吃。

翌日,西苑校場上,箭矢破風聲響起。

靶心,一支羽箭穩穩沒紅心,引得場邊贊聲不斷。

蕭崢收弓而立,眉眼盡是年意氣。

好友齊羽湊了過來,調笑道:“蕭將軍的箭法愈發厲害了,咱書院這藝第一的名頭,沒人能越過你去。”

蕭崢挑了下眉,角噙著一抹不甚在意的笑。

齊羽湊近半步,“對了,那位以前整天跟在你屁後頭的沈明姝,這幾天都沒見人影,人去哪了?”

整個書院誰不知道,沈明姝喜歡蕭崢,這幾天居然一直沒見到,也是稀奇。

那麼漂亮的跟在蕭崢後,滿心滿眼只有他一個,不知道讓多人羨慕嫉妒死了。

蕭崢聲音淡淡的,“好像是生病了。”

生病你不去看看嗎?”齊羽挑眉,“沈明姝對你多好啊,上次你去北境,連夜了護膝,第二天一早送到蕭府,就怕你上戰場凍著了。”

蕭崢不以為意地笑了。

愿意的,我也沒求。再說了,我對也不差,那次回來,還給帶了點東西。”

“你帶回來的鹿皮邊人都送了一遍,連我都有,”齊羽道:“給你送的是獨一份。”

蕭崢沒接話,依舊不以為然。

蕭崢十六歲隨父出征,帶著一萬士兵穿過雪林,夜襲敵營、三日破三萬,生擒敵將,一戰名。

如今也不過十八歲,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齊羽看他那副敷衍神,沒再多言。

他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惹他不痛快。

課後,眾人散去。

剛才雖那般說,可蕭崢放下弓箭後,莫名有些心不在焉。

按理說,哪怕生病,至也該讓人傳個話,送個信,可什麼都沒有。

安安靜靜,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沈明姝那種子,到不行,從不會真生氣。

這些年,他也沒不開心,每次不過紅一紅眼圈,第二天又跟在他後喊蕭崢哥哥。

怎麼會像如今這樣?什麼時候學的這般脾氣?

蕭崢不自覺地擰了眉,心里泛起一點不快來。

他可不會哄人,更懶得哄。

想鬧就鬧吧,反正過個兩三天又會回來的。

沈府。

沈明姝倚著錦靠,上穿著一件淺桃繡枝流雲紗,襯得瑩白。

“都收拾出來吧。”

小棠和春杏,還有幾個小侍紛紛應聲,開始從柜中、箱底翻出一樣樣什,都是這些年蕭崢送來的東西。

桃木小劍、胭脂盒子,小小一張鹿皮,還有幾支未曾用過的發飾,全都被擺在案上。

低頭細看,果然如所記。

沒有一樣貴重稀罕之

沈明姝著那堆東西,角浮起一抹諷刺。

這些東西加起來,都不值五十兩銀子。

蕭崢不是沒有錢,只是不會給花。

也難怪,前世婚之後,他會那般冷落

而對林清妍,則是捧在手心里護著,奇珍異寶捧到面前,供賞玩。

什麼也沒有。

沈明姝想起和蕭崢的初見,那年六歲,剛進承文書院,因高熱失聲,了小啞

沈家當時衰落,又口不能言,不人趁機欺負

一次又被這些人堵住,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句不耐的呵斥。

“你們真煩,欺負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有什麼本事?”

那聲音清朗又傲氣。

蕭崢那時不過十歲,穿剪裁合的青袍,腰間掛著小巧的玉佩,站得筆直,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劍。

他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將護在了後。

那一刻,沈明姝怔怔地看著他,心頭某個角落被點亮。

覺得,他就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年郎。

也正因如此,才會一路跟著他,跟了那麼多年。

曾以為,是他在保護

直到現在才明白,不是。

一直保護的人……從來不是蕭崢。

傍晚,承文書院的暮鼓敲響。

蕭崢站在藏書閣外,不由又想起了沈明姝。

以前這個時候,總會跟在他邊,輕聲細語地問一句,“蕭崢哥哥,等會兒去哪兒?”

那時他總嫌黏人,可若真不出現,他卻又覺得周圍冷清得很。

想到這,腳下已不自覺地轉向了習藝齋。

承文書院男皆可學,但并不一起讀書,男子多在尊經閣、演武臺修習策論武藝。

子則聚于習藝齋、蔭花臺研習琴棋書畫。

蕭崢攔住一位夫子,“沈二小姐今日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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