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鴛見五皇子沒有給夾菜,這才稍稍放心。
莫挨!
五皇子這才真正明白,為什麼世人提起江潯,都是又敬又畏。
他實在是不好惹。
也明白,為何父皇會這般寵幸江潯。
這樣不近人,嚴肅守禮的人,君主用起來,最為放心。
他確實對沈明姝有一些想法。
但這點想法,比起皇位,實在是不值一提。
得罪了江潯,和得罪父皇沒什麼區別。
五皇子不再說話,低頭吃飯。
沈明姝一直沒開口,安靜吃著剛才江潯為夾的菜。
察覺出,他似乎,有點生氣。
江潯一向寡言,此時更是抑得幾乎讓人窒息。
他坐在那兒,眉眼低垂,整個人像是一潭無風的水,靜得讓人心慌。
仿佛下一瞬,那水面便會驟然破裂,風浪從深涌出,將整個吞沒。
一頓飯就在這樣的氛圍中結束了,江潯和五皇子都沒有吃多。
姜鴛也沒什麼胃口,看見五皇子就煩。
腦中不知為何,忽地想起四皇子來。
雖然他有點笨笨的,但是給的覺,卻是比五皇子好多了。
用過膳後,便要準備回去了。
莊子偏遠,并不適合留宿。
五皇子也是要趕快回京,進宮向昭文帝請安。
一行人走到門口,沈明姝看向江潯,“阿兄,你的馬車呢,等會準備怎麼回去?”
沈明姝一直沒問江潯怎麼會過來。
因為不用想都知道,他定是過來辦事的。
江潯想起剛才的五皇子,臉不紅心不跳道:“我沒有馬車。”
和他一起坐馬車來的清和:……
是的,他們沒有馬車。
他現在就去把馬理了。
沈明姝點頭,估計江潯是和別人一起來的,所以才沒有馬車。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甜聲道。
話音剛落,莊外忽然傳來馬蹄聲與腳步聲雜。
一名著飛魚服的林軍領頭而來,後跟著宣旨太監,拱手高聲道。
“奉圣上口諭,宣江大人即刻宮!”
書房中,氣低沉。
顧將軍跪在地上,昭文帝將一沓信件摔在他面前,聲音冷厲,“你竟真敢與南越國勾結?!”
顧將軍低頭,不敢說話。
三皇子站在一旁,臉難看至極。
顧將軍是他的岳父,這件事他實在不好開口。
和南越國勾結的事,他從始至終都知,只是沒想到,會被發現。
太子抬眸掃了三皇子一眼,眼底滿是笑意。
老三仗著父皇寵,這些年風頭一向過他這個太子!
這次總算是讓他栽了一個大跟頭!痛快!
殿中諸人心思各異,只有江潯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
昭文帝轉頭看向殿下靜立的江潯,“你怎麼看?”
江潯上前一步,聲音冷淡,“證據確鑿,依法應由大理寺審理,按律置。”
昭文帝微微點頭。
這些大臣里,他最信任江潯。
無論朝堂風波如何,這人始終不偏不倚,端正守禮。
私永遠影響不了他。
這才是純臣、忠臣。
“傳朕旨意,顧仲延勾結南越,由大理寺嚴審。”
三皇子袖中五指攥得死,半晌沒有說話。
顧仲延是他的岳父,這件事定然會影響他……
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三皇子府,院。
屋中燭火未熄,簾後約傳來細碎的泣聲。
三皇子妃眼眶泛紅,“殿下……父親他,到底會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的。”三皇子走過去,俯將攬進懷中。
他攏了攏披散的發,低聲道:“你嫁進來六年,事事,我從來都記得。你為我生子、為我打點中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三皇子妃靠在他的口,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流。
三皇子抬手掉臉上的淚,“我也想護住你,護住顧家。”
他說著,緩緩起,居高臨下地看著。
“所以,顧。”
他語氣依舊溫,“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
“你自盡吧。”
顧怔住,抬頭著他,抖了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刻鐘後,有人進屋,手里托著一盞茶。
門緩緩合上了。
次日,京城傳來消息——
三皇子妃顧,于府中自盡。
傳言心念父親、愧難當,飲下毒茶,自請謝罪。
三皇子聽聞噩耗,當場暈厥,隨後便閉門不出,連太醫都不見,府中傳出他因悲痛過度,大病一場。
同日,四皇子府。
四皇子坐下,喝了口茶,“三皇子妃一死,顧將軍的事就和三皇子再沒什麼關系了。”
他頓了頓,眼神一斂,笑意也淡了些。
“三哥這一招,實在是狠。”
江潯坐在他對面,沒說話。
沈府,小團齋。
沈明姝坐在榻上,手中抱著枕,微微晃著腳。
今天,還要不要去找江潯。
沈明姝有些糾結。
覺得江潯對的,有點奇怪。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不是什麼太過火的舉。
除了今天的牽手……
想到這個,沈明姝的心還是忍不住怦怦跳。
最後,還是決定去找江潯……
畢竟他講課,講的是真好。
還有十個問題沒問呢。
聽松軒,書房,燭火明亮。
江潯聲音低沉溫潤,一字一句地講著。
神如往常一般冷肅,目卻已經落在側瑩白的側臉上。
他本想一點點,慢慢來。
給時間,去適應他,他……
但是現在,他忽然發現,這樣不行。
外頭那些男人,個個都在覬覦他的阿姝。
一想到他們看的目,他就恨不得將那雙眼剜下來,讓他們永遠也看不見!
他不能再等了。
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誰也別想奪走。
沈明姝認真聽著,脊背坐得端正。
上次江潯提醒過之後,便記得,聽課的時候,要坐好。
這下,江潯總沒辦法挑的病了吧。
正聽著他講,忽然,沈明姝覺自己的被人了一下。
沈明姝怔了怔,低頭一看。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指,正點在的外側,指腹隔著薄薄一層紗,卻像是直接上了皮一樣……
立刻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