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6章 像在哄她,又像在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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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潯抬眸,此時正一瞬不瞬地著他,眼中水霧氤氳。

那雙桃花眼原本就極艷,如今更像是含著一整池春水,清澈又繾綣。

明知道,他最不得的就是這樣。

“阿兄……”

又喚了一聲,尾音得像要融進夜里。

還是想再掙扎一下,江潯別過頭,“這里沒有藥膏。”

沈明姝立刻道:“我已經帶來了。”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白瓷小瓶。

江潯:……

準備的還齊全。

“阿兄。”將藥瓶遞到他掌心。

江潯盯著那藥瓶,指節繃

像是在對抗心中翻涌的什麼。

只剩下兩人之間微弱的呼吸聲,窗外風聲掠過竹葉。

空氣像是被生生繃的弓弦,凝在屋中,不不響。

的眼睛還在看他,依舊溫怯,帶著一執拗。

那一即將崩斷的弦,在這一刻——

嗖地一聲,箭弦而出,所有克制與抑的緒一并破空而去。

“過來。”

江潯低聲道,聲音低啞克制。

像是終于認了輸。

沈明姝雙眸彎起,甜到不行。

走到他面前坐下,出手,歪著小腦袋看他。

見他明明不愿,卻又不得不接過藥瓶,為上藥,沈明姝笑得更歡了。

江潯自然注意到了的神

演都不演了。

他眸幽深了一瞬,忽地低頭,的手,像是無意道,“哪里疼?”

“這里。”沈明姝指了指手背上的傷口。

接著,他忽然低頭,的手掌輕輕一吹,聲線極低,“這兒麼?”

熱氣撲在手掌上,卻像帶了灼意似的,從掌背一路蜿蜒,順著指往上爬。

沈明姝下意識蜷了蜷手指。

不愿就此在江潯面前怯,咬著牙道:“是的。”

江潯沒再說話,低頭取藥。

隨後,指尖覆上了的手。

藥膏是冰涼的,可他的手卻是熱的。

他指尖緩慢地抹著藥,一寸寸地描著手背的弧度。

比起涂藥,更像是在挲。

沈明姝被他撥得幾乎不過氣。

咬了咬,不敢看他,卻又忍不住偏頭。

江潯果然正盯著,目漆黑沉沉,里面晦暗不明。

沈明姝心跳加快,下意識想把手收回來。

可江潯卻忽然開口。

“疼嗎?”

嗓音低低的,尾音含著幾分漫不經心。

像在哄,又像在逗

沈明姝耳更紅了,但仍不肯服

“不疼,一點也不疼,完全沒覺。”

他輕笑一聲,低得幾不可聞。

“那就好。”

江潯繼續若無其事地給上藥。

沈明姝臉燒得厲害。

覺得自己剛才的氣勢已經完全輸了。

江潯還是太壞了!

老狐貍!特別特別壞的狐貍!

沈明姝狠狠吸了一口氣。

不行,不能再被他就臉紅心跳了!

得想個辦法。

暗室。

檀香繚繞中,一道人影站在屏風之後,整個人與影融為一

“全府最銳的殺手都派過去了!江潯居然只是了傷?”

男人聲音鷙,著不敢置信的怒意。

地上的侍從跪著,冷汗順著額角淌落,戰戰兢兢地開口,“回主子,屬下也萬萬沒想到,當時誰都以為他不過是過來查看形,誰曾想他竟備下了後援!”

“我們眼看就要得手,他的人突然從後方殺出,將他救走了!”

茶盞碎裂聲、案卷落地聲在暗室中炸響。

“江潯一向算無策,你們連他有後手都想不到嗎?”

本想借機殺了江潯,當年的事也就沒人再查,就算完了。

沒想到徹底暴了……

翌日,皇宮。

“怎麼會傷呢?兇手可抓到了?”昭文帝眉頭蹙地問道。

江潯搖頭,“未曾抓到。”

昭文帝眸微沉,“可知是何人所為?”

“臣不知。”江潯語氣一頓,隨後開玩笑般道,“大約是陛下太過寵信微臣,惹人妒忌了。”

昭文帝一怔,隨即笑出聲來,“以你的地位,整個朝廷上誰敢你?”

可笑意未落,那張帝王慣有的威嚴面孔便漸漸僵住了。

是啊,誰敢?

江潯是他親手提拔的寵臣,得他全力信任。

人人皆知江潯是皇帝近臣,幾乎無人敢輕易招惹。

而且江潯自武藝不弱,邊又帶著暗衛,能將他傷這樣,還能全而退?

若不是運氣使然,那便是勢大。

朝臣們不敢。

有膽量,又能在暗中調如此人手……

那便是皇子了。

江潯靜靜看著昭文帝臉上的變化,眸深沉。

遇刺之事,在他意料之外。

既然已經發生,不如就把這件事利益最大化。

當年之事,他不是沒有懷疑人選。

不是太子,就是三皇子。

但沒有明確證據指向是誰。

那就,都解決了。

昭文帝賞賜了江潯許多藥材,又讓太醫院院判給他看過之後,才放心讓他離去。

江潯走後,昭文帝看著香爐中裊裊升騰的青煙,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他忽然開口,“劉福,你說,會是誰?”

立在一旁的劉公公心頭一震,連忙俯道:“皇上恕罪,老奴不敢妄言。”

昭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哪有你不敢說的?說吧。”

劉公公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開口:“回陛下,五皇子才回京不久,不沾朝政;四皇子與江大人素來好。如此一來,便只剩下太子與三殿下了。”

昭文帝眸微沉,手指在案上敲了敲。

“是啊,他們兩個,最近確實是太閑了。”

說著,他起負手而立,冷冷吩咐道:“去傳旨,太子往河西查勘水利,三皇子前往江南整飭鹽務。”

“讓他們一個往西,一個往南,好好靜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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